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记忆中的李驰哥哥 ...
-
至从上次金府宴会回来,兰溪总感觉整个兰府上上下下的人就好像被打了鸡血般特别亢奋。
就说她娘兰夫人吧,一天到晚那眉梢眼角尽是笑。
不仅对下人们更加和言悦色啦,就连对兰溪也没有以前那么严厉了,平时说话都温言细语的,弄得兰溪还一点不习惯。
入夜,躺在床上准备就寝的兰溪思来想去,觉得这两天身边人态度真的挺奇怪。
唯一让她想出的结论就是:肯定是金家的老爷夫人挺喜欢她这个未来儿媳妇,所以让他爹娘不胜欢喜?!
此时,小竹正好从外面走进房来,手里捧着一件叠好的墨蓝色锦篷。
“小姐,这篷子洗干净风干了,奴婢给你收起来了?”
“对啊!锦篷!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兰溪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
那天夜里从金府出来,因为自己之前偷偷喝了一点果酒,谁知品着没啥酒味,三杯下肚后酒劲儿一上来,自己就有点微醺了,脑袋也跟着不大灵光了。
那夜,众人席后出府,走出金府大门时,那金成命他丫鬟拿了一件他自己的锦篷,在一众宾客眼前,众目睽睽之下竟亲手给她披上了。
当时,她又有些醉意,就任他给她轻轻的披上,还非常细心的帮她绑好了系带。
现在想来,貌似别有用心的,非常亲昵的俯下身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其实,当时她根本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或者他跟本就没有说什么。
关键这些都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这个举动惊呆了众人。
就连当时她身边的丫鬟小竹也对她笑滋滋的挤眉弄眼,只差没有欢呼跳跃起来了。又后来,还不知道大家趁她酒醉懵懂下说了多少她的闲话嗑儿。
“那篷子怎么还在这里,不拿去还人家!”想到这些,兰溪白了一眼小竹,负气道。
“人家公子送你的,肯定等小姐亲自去还的!”小竹笑着回道。
“要我去还!又不是我问他要的!再说,女孩子在家读读书,写写字,做做女红,没事儿跑出去抛头露面的干什么?”
这话毕,就听见兰孝文哈哈大笑从外面走进来,后面亦跟着她娘柳氏。
“什么时候我家溪儿转性啦,这么深的道理终于被你给参透了”兰孝文笑着戏弄。二人即来到茶桌前坐下,屋里的丫头斟上茶。
兰溪立马起身跑向兰孝文身边,搂着他爹的胳膊撒起娇来。
“爹爹,休要取笑女儿!”说罢,还顺氏冲旁边柳低做了一个鬼脸。
“你看吧。要是被金成看见你这个调皮不懂规矩的样子,你可千万别说这是我教养出来的!”柳氏笑着打趣。
“对了,那天在金府门前,你成哥哥对你说什么了?”柳氏殷切的询问,满眼尽是好奇。
“我没听清,而且好像他根本就没说什么!”兰溪回。
“你看吧,老爷。都是被你平时宠坏的。一个大家闺秀喝什么酒,连别人对她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柳氏责怪到。
“娘,你那么想知道,下次我帮你问问?”兰溪笑着说。柳氏还兰溪一个白眼。
“溪儿,在沛城可不比以前在东连的时候啦。处处得放机灵一点儿,而且在人前还得是个淑女的样子!”兰孝文握着兰溪的手叮嘱着。兰溪点了点头应着。
“爹,我是说如果,是说如果喔。如果我不喜欢金成哥哥,那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嫁他?”兰溪小声询问。
兰孝文和柳氏一时错愕,瞪大了双眼。
兰溪连忙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金成哥哥不喜欢我或者说金成哥哥人品不行什么的,或者就可以……”
没待兰溪说完,柳氏即打断道:“金成的人品我们是知道的。那孩子从小就比谁都正气,为人处事特别规整。论学问,论才识,论品貌,在东连甚至在沛城他都是数一数二,拔尖的!”
兰孝文在一旁听着也一个劲儿的点头。并向兰溪表示她娘说的这些绝非虚言。
“你们说的这些可能不假,但那是在你们面前。”兰溪就是不服气。
兰孝文跟兰夫人一听兰溪如此说,立马询问:什么叫在你们面前?难道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一面。
兰溪作势神秘状的让他们把头凑近一点,她得小声说。于是,二人趴在桌子上准备听兰溪的秘密。谁知兰溪嘀咕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作罢,她还是不好意说那天在金府她被金成拥抱了的事儿。
兰夫人会意,笑眯眯的说道:“为娘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事儿。男人嘛,碰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肯定会表现得热情一点,肯定跟对旁人不一样。这至少证明他对你很是喜欢,这不是好事吗!”
兰溪立马就知道肯定是小竹跟她娘讲的。转头正准备寻找泄密者,那小竹早已溜之大吉。
兰溪很尴尬,看着爹娘都笑眯眯的瞅着她,不好意思的说:“可是,我觉得初次见面那样很无礼吧!”
“恩,你说得极对。可是,他不是别人啊,他是你以后定会要嫁得夫君呀!”兰夫人道。
好吧!兰溪投降,不再答话。
兰孝文又道:“金府那边其实早已经跟我提过你和金成的事儿,他们那边是希望你俩能够尽快成婚的。主要成儿也不小了,今年二十二,像他这般年纪的公子一般都娶了夫人的,硬是没娶正房的,都纳了偏房。”
“之前只是因为爹说你年纪还小,而且那时我们在东连,爹呢也舍不得把你嫁到那么远,我和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大家离得比较近好些。现在我们到沛城也已经扎稳了根,这事儿就该提上议程了。而且,我和你娘都看得出金成这孩子甚是喜欢你,那看你的眼神是骗不了我们过来人的!”兰老爷和兰夫人又说了一些,大致都是一个意思。就是希望兰溪是时候收收心了,他们的溪儿该长大了。
这夜,兰溪是睡不好啦,满脑子尽是爹娘说的那些话。
爹娘说看得出金成很喜欢她。那她喜欢金成吗?她还不是很清楚!
从小到大,兰溪虽然调皮,好到处跑着玩,可也没真正接触过其他男子。
如若硬要算接触过的,那就只有李管家李叔的儿子李驰哥哥了。
李驰哥哥住在东连乡下,每年冬天都会随他娘来府上陪他爹爹李管家一些时日,直至春节过后再回乡下。
这期间,兰溪好同他玩,不过他总躲着她。
最开始,兰溪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不理她。
直到后来有一次,那是她八岁那年,因为不小心打坏了他爹爹最珍贵的祖传琉璃盏,又害怕受到责罚就故意躲起不敢承认。那会儿就是李驰哥哥站出来说是他自己打坏的。
当时,那事儿闹得很大。李驰哥哥因此还差点被他爹打得丢掉了一条小命。
李驰娘觉得事有蹊跷,因为她认定不是李驰。因为李驰那天根本就没去过老爷书房。他临时顶替一伙计一大早出去帮茶叶铺送货了,直到下午才回来的。
李驰娘哭天喊地的替他儿子辩解,可是偏偏李驰一口咬定就是他自己不小心打碎的,还说得有眉有眼。
后来看到李驰被李管家打成了重伤,丢到柴房里。兰溪才惊觉自己闯了大祸,于是跑去跟他爹承认错误。
为此,从来不会对她大声说话的爹爹破天荒的大怒,罚她抄一百遍的道德经和三天不准吃饭。
兰溪当晚偷偷的去看望了李驰哥哥。刚走到窗下就听见李驰娘哭着对李驰说:“你个傻孩子,溪小姐打坏的,那是打坏的她自己家的东西。任坏出个天来,老爷定是不舍得把她怎么样的。而你却说是你打坏的,这不就等于要了你的命嘛。你怎么能傻到这份上。如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为娘的怎么活呀!”
后来,又听到李驰娘哭腔的讲,这次还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的心思。当娘的看不出来吗。她那是从在她娘肚子里就许了人家的。那可是比兰府都显赫得多的沛城金家!我们这些人几辈子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平时娘就同你讲,叫你不要跟主子小姐走那么近!你不是一向都挺听娘的话吗,怎么今次一下子就犯糊涂了!”
窗下的兰溪把李驰娘的话听了个清楚。那时她也只八岁而已,有些话虽然并不是全懂,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李驰哥哥并不是真的讨厌她,是有着一些原因的。
那次为了惩罚自己害得李驰哥哥受伤,兰溪真的就三天没吃一粒米,众人都当是她听从兰老爷的教诲,真真觉得这小姐真是倔性子。
后来待这事儿翻篇,李驰哥哥也好不容易伤愈。本来每次来兰府呆不足二月就会回乡下的李驰母子,这次竟比往年多呆了数月,直至来年初夏之时才回去。
首先,兰孝文念着李驰的伤是由兰溪造成,考虑到必须要在府上休养得毫无大碍了,才应准他们回去。
后来,兰孝文也同兰溪私下深谈过:说是这次惩罚她并不是因为她打破了祖传宝物。而是因为她撒谎并且还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替她背锅。
这种行为实际就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没有担当的表现。
不要说李驰是李管家的儿子,就是一个普通下人也不应该如此轻贱别人的命。
兰溪深感懊悔,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儿。
至此那以后,兰溪便待李驰有所不同。即便李驰对她还是不大言语,也甚少接近。但因为知道其中原因,故也不多想,也不多问。
今夜,兰溪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记忆中的李驰哥哥。
反就也睡不着,即喚小竹把从东连带来的儿时玩物找出来。就看其中有一只竹蚱蜢,一把小小的木头剑,还有一把弹弓。
兰溪记得非常清楚。竹蚱蜢是李驰哥哥送给他的第一个东西。准确的说,不是他主动给的,是兰溪厚着脸皮问他要的。
那时她路过,看见李驰哥哥正在编着什么东西,于是好奇的偷偷凑近。后来发现是个这么新奇的玩意,于是对李驰说:“可以送给我吗!”
李驰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丢下竹蚱蜢给她,一溜烟的跑掉了。
想到这里,兰溪不经笑出声音。
然后对一旁打着瞌睡的小竹说:“你说我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可怕。为什么每次李驰哥哥见到我,都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
“喔,奴婢觉得有两个原因。要么他是因为小姐长得太美了,不敢看!要么就是因为小时候的小姐太喜欢捉弄人了,怕被你捉弄给吓得!”小竹有气没力的说着。
听罢,兰溪呵呵笑起来。有可能,真有可能。
记忆中李驰哥哥还真没少被她捉弄。
比如在他背上贴王八,在他晾在外面的衣服上涂鸦。
甚至,有一次还故意把他推到泥坑里溅得他一身泥。
谁叫他那时不大理她,不同她玩。不过,好像他从来也没有因为被她捉弄而生过她的气。
虽然他至始至终都极少同她讲话,但帮她做的事倒挺多。
比如帮她上树摘果子,帮她做风筝,帮她打跑了隔壁崔府的小公子,还有那次帮她顶罪差点儿丢了命。
兰溪又想起那时喜欢跑去堂会里听人唱戏。
兰孝文经常带着家丁跑去捉她,这时李驰哥哥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带着她一路狂奔抄近道跑回家,然后她再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读书写字。
可能就是因为看戏看多了,有一段时间她还尽说瞎话。
原话大概是这样讲的:说是自己以后长大了,定要抛绣球招夫婿。刚好就有一个英俊的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走过来,她就把绣球投中他。给他爹招一个上门的状元女婿。
兰溪还记得这番胡话刚巧也被李驰哥哥听见了。
从那以后好几天,李驰哥哥就不再去戏堂子里给她通风报信了,害得她被他爹抓了几次正着,处罚了好几次。
再后来,她就再也不敢去那堂子里听戏啦。
想到这里,已是深夜。一旁的小竹早已趴在桌上酣睡了。突然被想起的李驰哥哥,三年不见,现在可好?
早在东连就听她爹提起过,说是李驰哥哥从小喜武。后来又听人介绍找了一个什么师傅去拜师学艺啦。
几年过去,是否学成,是否归来,又是否也会偶尔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