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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选择性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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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兰府似乎特别安静,相较之前李驰哥哥存在的那些日子。丫鬟下人们自然乐得自在清闲。省去迎客待客送客的各种琐事儿,似乎现在的日子才是兰府自己的日子。
李驰哥哥走了,带上他爹他娘去了自己在沛城的府坻。兰溪忆起金成之前说过,在李驰哥哥回来半月前,新的李府是打整妥帖了。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在她兰家停留数日。何不一回沛城就回新府还落得干脆,到害得念旧的兰溪心里多了几分不痛快。
李驰哥哥临行时,到有交待她没事儿时去他府上多转转,说是回皇城还有些日子。交待归交待,谁知他是否客套话而已。冒然唐突去了,是不是又显得殷勤了。
“小姐,这是在想什么?”小竹拿着新添置的纸墨走进书房,看着正发呆的兰溪。
“这李驰哥哥,回新府有几日了吧!”
“回小姐,有三日了。奴婢看最得意的还是肖七大管家啦。这李管家一走,肖七管家就算多年媳妇熬成婆啦!”
“你这话可别被肖七叔听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必竟他也是咱兰府的老人!”
“那是,奴婢只是说笑。”
“上午还看见我娘在教训她房里的丫头春子?就奇怪这两日怎么就没见到我爹爹的人影子!”
“怕是铺上忙着吧。听说老爷昨晚也没回!”
“不对吧,我爹可没有在外留宿的习惯!肖七叔没得老爷啥话,回府来回吗?”
“回话啦,说是茶庄帐目问题,老爷在茶庄监帐呢!”小竹答道。
“我就说嘛,肯定是有事脱不开身。我爹爹我是了解的。定是很紧要的事儿,否则不会夜不归宿的。你把这收拾一下,等下你陪我去茶庄上看看,兴许还没帮上点忙。”兰溪起身,准备回房换身行头再出门。
两人换了身方便的男儿装,肖七管家安排了马车,又差了王山两兄弟随行。兰家这间兰苑茶庄除了贩卖各地名茶以外,另外还有着茶楼的身份,客人们在茶庄里品着茶,玩着牌,听听小曲看看戏,这生意也算兴隆。
茶楼正门一般都供客人出入,偏门才是给有业务往来的或者自己人进出。
相比正门,偏门是清冷不少的。正巧,兰溪坐在马车里远远的望见他爹兰孝文出了茶庄,急急的上了马车朝外去了。兰溪见他爹行色匆匆,故而好奇心驱使着又命王山赶着马车跟在后面去看看。
却是不远,就在茶庄后面一条巷子里。兰孝文的马车停在一座宅子门前。就见下人上去轻叩门环,兰孝文立在一旁,时不时还警觉得朝四周看了看。那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婢女恭敬的把兰孝文迎了进去。下人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立在大门一侧守候着。待兰孝文入内,大门随即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奇怪!兰溪心中纳闷。从未听说这里住着她家亲戚或者熟识的人。按理说,兰家的故友也好,新友也罢,大多是非富即贵的,并没有这种小庭小院的。难道,是他爹爹新认识的!
“回茶庄吧!”兰溪吩咐道。小竹在一旁道:“小姐,我们不在这里等老爷出来吗?”
兰溪思索了片刻,认真的叮嘱着:“你们记做,切不可跟老爷或者其它人说起我们来过这里!听到了没有!”下人们纷纷点头称是。
兰溪又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回到茶庄。伙计管事儿的跟平时一样,有条不紊的忙活着。帐房也跟平时无二,并不像他爹说的那般日以继夜的查帐对数。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波澜不惊的样子。
回到茶庄,兰溪吩咐帐房管事儿的拿了当月收支帐本出来瞅瞅。兰溪虽不喜做生意,但从小跟着爹爹也不是尽去瞎玩啦,或多或少也都耳目熏染,虽不至像他爹那般精明老练,但若论帐目问题那是绝难糊弄得到她的。
几个帐房立在两侧,随时准备解答小姐提出的各种问题。“这些由马队物流发出的外地小件物品,怎么不是少了马队经手人的签章就是少了我们茶庄经手人的签章呢?”
“回小姐,大件货物都是由专门的运输马队送出的。只是这些小件物品因为是小件,故有时伙计们省事儿或者疏忽了就总是漏掉一方的。”
“这样可不行,虽说是小件,可却是日日都有的小件,积少成多。万一哪天出了啥纰漏,却是找谁解决和问责。找你们吗?”
听完小姐这话,帐房们个个惊慌失措,不敢作声。
“以后,若是哪个伙计或者管事儿的再拿些不清不楚的单子来糊弄,传话下去,就按一定比例扣除他们的例银。如若是你们帐房的把关不严,那就按伙计们扣除的例银三倍来扣你们帐房的。”
帐房们恭恭敬敬的点头称是。对于他们的这位小姐,他们是害怕的。熟知她的人谁都知道她是混世小魔王,偏偏这混世小魔王又不是只混世,却又有些令人服气的本事儿。
更何况这小魔王的身份又是多重的,兰家独女掌上明珠,大都国巨商首富金家大公子的未婚妻。就算哪日他们不在兰家门下混饭吃,去外面也是一样做老本行。那金家有遍及全国各地的商铺和生意往来,这要被未来少夫人列入黑名单的,怕是也很难找到活计。
只一会儿功夫,兰溪就指出些许需要帐房改进的地方。他爹爹掌控大局,很多细小的东西也就不放在眼里。虽说她平时大大咧咧,这讲究起来也是心细如发。帐房们也都小心翼翼的记下小姐吩咐的,待下去之后细细复核跟进。
兰孝文这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人未到声先至。“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我女儿这是下凡来到人间微服出巡了!”
一听他爹的声音,兰溪立马从座上跃起,兴高采烈的奔过去搂住兰孝文的胳膊撒起娇来:“爹爹这是跑哪里去啦,女儿等您好一阵啦!”
“就去前面布庄陈老板那里喝了一杯茶,坐了坐。”
“女儿来时也路过那布庄却未见爹爹的马车呀?”兰溪道。
“为父想着不远,就全当活动活动筋骨,步行过去的。”兰孝文回答得有条不紊,不慌不慢。
“你这是来监查爹爹有没有偷懒懈怠吗?”兰孝文打趣。
“女儿哪敢。只是女儿忽然觉得爹爹一人守着生意着实辛苦,就想着帮您分担分担。您觉得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一个女孩子家家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终归不妥。再说,爹爹也怕你辛苦。而且金家那边怕是也不会乐意!”兰孝文有他自己的顾虑。
兰溪当然深知其意。
“我就监管监管各帐房的事儿,也不用日日出门,每月定时即可。门面子的生意往来还是爹爹。这样我也不用见什么闲人,不算抛头露面。至于金家那边,我自个儿是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儿,我也尚未过门,用不着事事都与他们通禀。不过,如若爹爹觉得应去取得应允,那我便去同金成哥哥讲讲就是!”
兰孝文一听女儿讲得如此通透,自知她这是已拿定主意,并且思虑周全了。
兰溪见他爹爹思索良久,又撒娇到:“如若金成哥哥同意,我就先试试,爹爹给女儿定三月试用时间,如若觉得女儿做得不够好,再赶女儿便是。”
“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兰孝文笑着道。
“爹爹是同意啦。可不能反悔!”兰溪笑逐颜开,看着她爹点头应允,那心中美出了花。
兰溪在茶庄守着她爹又玩闹了一会儿。想着该去找金成说说这事儿。虽自个儿不情愿,不过不说,他爹爹定不会应允她出来管事儿。
忽想到那日好似把他给得罪了,这下又厚着脸皮去求他。心中顿时懊恼不已。早知有今日,哪怕晚几天再开罪他也不迟啊。可惜啊,可惜啊,却是没有未卜先知这事儿呢。
出了茶庄,兰溪踌躇着该如何拉得下脸去找他,见面那得多尴尬。
“小姐,您这是走呢还是不走呢?”小竹看着她家小姐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一会儿微笑又一会儿唉声叹气的,着实觉得好笑。
“小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平日就同您讲要多哄着点大公子,您偏不听!”
“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索性我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那日宿醉之后留下的后遗症,我选择性失忆啦!”
丫鬟竖起大拇指夸道:“这主意也只有我家小姐能想出,您可真行!”
想起之前金成给过她一张行程表,记得今日他应该是在荣升玉石坊处理事务。去那里寻他便是了。
想着有求于人,总不能空手前去。送点东西,还可以缓解缓尴尬。于是半途中路过点心铺又特意买了杏仁酥。又想着这一身男儿装前去万一金成看了不爽,于是又急忙赶回兰府去换了一身漂亮的云纱罗裙,精心的装扮了一番,这才算安心的出了门。
马车停至玉石坊旁。丫鬟扶着兰溪缓缓下车。小竹轻笑道:“要是平日,小姐定是一跃而下,这会子淑女起来却是有模有样!”
玉石坊的伙计眼力尚好,立马认出兰溪,出门相迎。
一行人没走几步,却见一妙龄女子从玉石坊出来,此人正是知府小姐林容儿。
林家小姐也看到了兰溪,先是一愣,继而礼貌性的笑笑,然后步态轻盈的向兰溪走了过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闺秀应有的风尚。
她就是林容儿!
其实这也不是兰溪第一次见她,前后算起来也见过两次了,可这次看她却为何不同于前两次看她时那般心境了。
柳叶弯眉,朱唇小口,还有一双会传情的眼晴。她比她年长几岁,故身上又多了几份女人骨子里的成熟柔媚。
之前从来没打心眼里去想过她是何等姿色。今日再见,却是从头到脚细细的把她打量了一番,确是一个美人儿啊。
“妹妹,今日可巧了!”那声音细妙低婉,估计男人听上几句,就得有去保护她的冲动。这会儿见兰溪只是盯着她出神,却未答话,笑着道:“这是多日不见,妹妹不记得姐姐了!”
如今再听姐姐妹妹的,兰溪就觉份外不顺耳,微笑行礼道:“见过林小姐!”
这一声林小姐,让对面的人诧异了一下。“妹妹这是怎么了,多日不见,却又生疏起来。”
“只是突然觉得林小姐芳华绝代,故不好意思再叫姐姐把小姐给叫老了。”兰溪微笑道。
林小姐笑笑,也不再说其它,就言:“那,妹妹这是来买玉饰的!”
“只是随便看看!那林小姐,今天又买了什么宝贝?”
就见对方含羞一笑,柔声道:“我今天是来找金成哥哥的,方才以为你也是......”
兰溪笑了笑。心想着:还真是巧啊。我还以为我脸皮厚,没想到脸皮厚的人还挺多。转念又想:他那行程条该不会全城小姐人手一份,谁家小姐都知道他一天在哪,他就坐等美人送上门来巴结讨好吧。
见兰溪只笑不语,林容儿又道:“其实妹妹不用介怀,索性我们最后都是自己人。我是不理什么姐姐妹妹那般俗套的。归根结底也都是日后如何服侍好自己夫君更重要。”
兰溪笑了笑,却不正面回答她,只道:“我今儿还有事,下次再聊吧。”然后微微欠身施礼,进了铺子。留下一脸尴尬的林小姐。就听林家丫鬟低声嘟囔:“小姐,莫恼。依奴看,她就空长了一副骗人的皮囊,却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小竹听到外人如此诋毁自家小姐,正欲转身去理论,却被兰溪拉住:“我的正事儿要紧!”听到小姐吩咐了,心中怒气也只得作罢。
铺中伙计在前面带路,引着兰溪过了堂子,进了内务厅。小竹停在门外,只兰溪一人入内。
瞄着那人正坐在书案边。今日穿一袭墨绿色长衫,显得更加稳重内敛。修长的手指正握着毛笔全神贯注的书写着什么。那俊朗的五官,在窗外透进的微光下显得更加柔和了。原来他聚精会神处理公务的时候竟然能这般迷人,怪不得能把全沛城的小姐们迷得团团转。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不见那人抬头看她一眼。就不知是真没发现她,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她。
兰溪轻咳了一声。那人才缓缓抬头看向立在那处的她,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光彩动人。却不同上几次见他时那般神情,这次是否刻意了一点,表情热络了一点。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出门的,头上还戴了他送的玉兰花钗。
不等他开口说话,她热情甜笑着来到他的书案前,温柔的将一包包装精美的点心推到他面前,道:“金成哥哥,我听说你最爱吃这晓月斋的杏仁酥,今日路过那里特意给你带来的。”
他望了望她,微微皱眉,满脸狐疑。“你确定没走错地方?没找错人?”
“金成哥哥可真会说笑。我连你还不认识了!”
“出门前没吃酒吧?”
“绝对没有,就上次爹爹家宴李驰哥哥那夜,误喝了一点。谁知醉了几日神思都不清楚。我就再也不敢碰府上那果酒了!”
“喔,喝一点,醉几日?”
“对啊,后来听丫鬟们说第二日金成哥哥来府上,我还同你说了许多话。反正我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没说错什么话得罪你吧。”兰溪一副无辜的模样。
“你是同我说了一些话,你说......”金成还未说完,兰溪打断道:“金成哥哥,这杏仁酥可好吃了。现在尝尝。刚巧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吃吧!”
说罢,打开饼盒,殷勤的递了一块给金成。见他接了,还吃了。看样子估计是不恼她了,心中欢喜起来。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事吧!”就这表现实在是太刻意了,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此行的目的。想到她能如此若无其事的为自己找台阶下,又不得不轻叹她精怪的脾性。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金成哥哥啦。就许林府小姐来看你,我就不能来巴结巴结你啦。”
“她是来铺里买玉饰的。”他解释道。
“喔,这样啊!”兰溪俏皮的说。
这次她没有再为不重要的人奚落他,没有再质疑他,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喔”了一声,他舒了一口气。他从来都不曾恼她,他只是怪自己。
望着她那明媚的笑脸,想着怕是再冷的寒冬都能被她给暖化啦。于是不由自主的侧身握住她的手。那手温温的软软的,像是有种天然的魔力,让他总是忍不住想去牵起它,又总是牵起就不舍得放下。她顺从的任他握着,柔声道:“有件事儿同你说说,可好?”
金成忍不住漾开了笑意,他就知道!
————“说吧!”
“我最近对帐房的事儿特别感兴趣。这日日呆在府中也是无趣。不如去铺上学学东西管管事儿,也可以帮我爹爹分担分担。”
见金成皱眉思索,并没接话,又立马强调道:“不用日日去帐房的。也就是没事儿的时候去看看。”
“如果要你日日穿着这身,做如此装扮,又总在外人面前,我想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兰溪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有毛病吗?
“你是觉得我穿得太丑了,还是太美了!”她满脸疑惑的问。她可不希望他未来的夫君同她在审美方面达不成共识。
“我记得你平时出门都不穿女装的!”
“对啊,今日出门前也是男儿装扮。后来想到要来见你,才绕了一大圈,特意回府上去换的。”
“为我换的!”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两眼放着光。
“怎么,难不成你就喜欢看我穿男人的衣服。”
“不是,只是突然有点受宠若惊。”他起身,轻轻的把她揽入怀里。
“哎,你还没说答应不答应!”
“什么?”
“许我去帐房帮我爹爹管管事儿!”
“只要你答应出府都做男儿打扮,除了来见我才着女儿装,我就没意见!”
“那别人该以为我是男人婆啦!”
“这点办不到,就别指望我应允。”他低低的在她耳边说道,却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这也不难,那好!”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想是他很满意,不用看他的脸,也能感觉到他笑得很欢。
“还有!”他又道。
“你这人怎么......”兰溪正想指责他不好讲话,贪得无厌。却又想到这会儿不能得罪他,且看他还有什么花样,故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金成哥哥,您说!”
“既然你现在出府的频率比以前多了,那是不是该顺便抽点时间来见见我。三天来见我一次!”
......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说话。是不是早等着我上门来敲诈我。现在总算逮到机会了,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怪不得别人都说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
见她抿着小嘴不说话,他也索性又坐回书案边开始处理起事务来。
“不是我不想来见你。只是我爹娘说啦,必竟我们还未成亲,这见面太频繁不成体统!”
“嗯,也对。其实我也觉得你还是呆在府里哪里都不去比较好。女孩子终归抛头露面不太好!如果我俩想见,我去你府上找你便是。”他也不抬头,一边看着手中的文案一边讲。
兰溪听他这话,气急。这不是拐弯抹角,话里有话的拒绝她吗。这时候真想一走了知,她还不伺候啦。
但转念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谁叫现在是她在求他呢。
“我就是去了铺上帐房,也不一定是三天出一次府,有时没紧要的,可能好几天都不去也不一定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如果我去了铺上出了府就一定来见你,可好?”
话说到这般,书案前那人才抬起了头,貌似思虑了许久,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却还补充道:“信你才允你的。你断不可耍滑。否则被我知道啦定会惩罚你。”
“你是应啦!空口无凭,咱们来立个字据。若是你日后反悔啦,或者是你金府的人来责难我,我还有处说礼去。”兰溪见他点头,欢欣的拿起书案前的空纸,抢过他手里握着的毛笔,自顾自的写起字据来。
来,签名画押吧!
金成也算配合。兰溪拿到签着他名字的字据,小心的揣在衣袖里。正得意的准备转身开溜,却被金成一把拉住跌坐在他怀里。还没等她呼出声,那熟悉的双唇吻上了她,温柔却又霸道,不容她任何的反抗和质疑。
期间有管事的在外面报。声音惊吓到兰溪,想挣脱,反而被他搂得更近,吻得更深。
就听那人在外面缓缓道:“大公子,樟成商行的文掌柜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了。问什么时候可以见他。”
那人语毕,身下这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兰溪好意想提醒他,但他却并未准备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房外那人似乎也没有敢再叨扰的意思,只那一句就不闻声响了。
许久,他松开她,温柔的凝视着她。
兰溪这才惊觉她还坐在他腿上,慌忙站起身,局促娇羞。这回,换他一脸得意的回敬她。
“刚有人找你,你去忙。我得回了!”为了缓解静得出奇的氛围,她开口道。
“那也得用完饭才回,我带你去迎丰楼尝尝他们的新菜。”
听他说话,其实真的是一种享受,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温润温暖。兰溪想,他那温润谦逊的形象怕是装出来的吧,就像她也能装淑女一样。在人前他是君子,到她这里就变登徒子啦,哪次见她他君子过,谦逊过。
刚缓过神,就见自己已被他牵着出了房,行到了前厅。管事的上前道:“大公子,那文掌柜还在客厅等着呢?”
“请他明日再跑一趟吧。”金成丢下一句话,拉着她径直出了铺子。小竹和王山兄弟已就着马车在门外等候。
一行人来到迎丰楼,金成带着兰溪进了他专用的厢房。下人们也被安排着另一处用餐。
点了几道迎丰楼新出的菜式。金成细心的照顾着兰溪。
“我长了手,不用你侍候!”兰溪不喜欢金成老是帮她夹菜,又老是自己不吃,看着她吃。
“我们玉器坊前几日刚刚到了几块上等的好玉,想着捡几个你喜欢的花样,让师傅帮你定制几样发饰。”
“可别!我从来不缺什么首饰!”兰溪一边吃着一边拒绝。
“你还同我客气!”金成笑道。
兰溪看着四下无人,然后压低声音道:“我有一大间库房是专门用来放我的金银细软的。从小到大,我爹爹给准备的搜罗的金银首饰可以开好几个金家玉石坊啦。再加上你之前送的。你金家送的。还有前段时间李驰哥哥送的,所以我根本就不缺这些东西。”
“那你想想你缺什么?”
缺什么?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缺!
“连我未来的夫君都是在我出生时,家人就给准备好了的,你说我还能缺什么?”兰溪自嘲道。
“你不喜欢?不喜欢家人的安排吗?”他收起笑意。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跟你说明,我什么都不缺!”她忙解释,深知他在这个问题上有多小心眼,她可不想饭还没吃完,就惹得大家不欢而散。
“我的溪妹妹都富可敌国了,真怕哪天被你嫌弃了!”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缺。”兰溪突然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缺。一丝落寞袭上心头。
我缺什么呢?我缺得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