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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被误导,心愤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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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瑾宫-锦华殿】
瑾妃招来宫婢为自己梳妆。
身着一袭丁香色拽地宫装,三千墨丝束发为随云髻,上面分布着颗颗小珍珠,又斜插两根蝴蝶珍珠步摇,一改以往的张扬,薄施粉黛,清新而淡雅。
妙柔将膳食呈上,在她布膳时瑾妃问道:“昨日三长公主回宫了,太后娘娘没把萧尘凝一块儿叫过去?”
清嬷嬷闻言答道:“未曾,只有皇上和三位王爷在。娘娘,那是淳皇贵妃。”
瑾妃恍若未闻,妙语欲打圆场:“嬷嬷这也是为了娘娘……”
半响不见回应,妙语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欲言又止,终是住了嘴,瑾妃见她如此,微眯眼道:“本妃知道你们是谁的人,可本妃才是你们的主子,她这样做,无非是为了那个人,可那人与本妃何干?”
瑾妃抬手挑起妙语的下巴,好似在打量什么好玩的物件儿,缓缓道:“既然你看不清楚谁是你的主子,”凤眸斜瞥清嬷嬷,内含凌厉,复又笑道:“那便好好在外头小道上跪着吧。”
“娘娘!”
妙语脸色煞白,还来不及为自己求情,便被拖了下去,外面那么大的太阳,那小道上头,可是前些天才新铺上的石子……
“这才罚了多久,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瑾妃状似遗憾地摇摇头,“清嬷嬷,你说,本妃如此处置,可有不妥?”
清嬷嬷依旧不卑不亢:“娘娘是主子,本就有权处置奴才们,然奴才是帛瑾宫的掌事嬷嬷,娘娘若是言行不当,奴才是娘娘的奴才,自是要指出来,便是舍了这条老命,奴才也不会忘了本职,辜负了娘娘对奴才的信任。”
“好好好,真是个好奴才,本妃何其有幸,碰上个这么好的奴才。”瑾妃咬牙切齿道。
随后也不想看到那张老脸了,想起前几天有人说漓茜身子不适,倒不如去她那散散心。
于是瑾妃带着妙柔妙兰来到永和宫,妙柔上前一步对一太监道:“小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帛瑾宫的瑾妃娘娘前来探望莞昭仪。”
【永和宫-雅歆殿】
玉琲环碰琤琤声起,璨若流光光溢纯。檀木窗外木槿花开得正好,花开满树,烂漫如锦。莞昭仪斜倚妃榻与一旁婢子说趣,取来昔日未曾完成的刺绣,柔荑捻针,不时掩面轻笑。
未几,木槿花浮于锦帕之上,睹物思人,思及年少,若有所思,眉间愁色渐染。
殿内甚是压抑之时,突闻婢子通报,说是瑾妃娘娘来了,莞昭仪身子向前倾,朱唇微颤起身道:“快去请来。”
铜镜前,女子面容姣好,身着木兰青双绣缎裳,下置黛紫滚雪细纱,外罩一白纱裙。柔荑执起眉笔轻描柳叶眉。
身侧婢子正欲为女子梳妆,手势止其动作,听闻屋外熟悉之音,眸中柔色一闪而过。
柔荑轻松挽成飞仙髻,一支鎏金镶环簪做固,两支罗兰琲环垂于双鬓。美眸半眯威色不减,赤唇轻抿威严常在。
瑾妃入屋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身后侍婢请安时,她斜躺妃榻调笑道:“本妃面子可真大,怕是皇上来了,姐姐也不过如此吧。”
“永和宫莞昭仪阮氏给瑾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莞昭仪放下手中玉梳,起身请安道,见她面色不大好,又问道:“阿锦怎的有了空来看望我?”
瑾妃不耐的挥着手,闭眼嘟囔道:“你可别这般了,方才我就是因为宫里奴才太‘规矩’了,才来你这儿躲懒的。”
听到她语气里的抱怨,努嘴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若是没事,我就不能来似的。”
莞昭仪让人将茶点都摆好后,便让人都退下了,走到她身后为她按揉着穴道,也不多过问什么,反正如诗会问妙柔她们的。
“哎,茜茜,你说人长大了,真的会有那么大变化吗?我们以后,也会变得像她那般?真是讨厌呵。”瑾妃眉间带有倦色,苦恼地问道,如今宫中能交心的,也只有茜茜了,若是连她也不可信,那么自己,真的是众叛亲离,孑然一身了。
“她,也身不由己吧。”
嗤笑一声,瑾妃道:“茜茜,你不用在我面前遮掩什么,一直以来,我总感觉你们俩之间隔了些什么,后来我远游养病归来,见到你们俩一人成了太子妃,一人成了太子良媛,我才知道,我被你们保护的多好。”
莞昭仪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因她一向安静,又静静听她说着。
“姐妹十几年,我竟从不知,你俩都心仪皇上,怪不得外祖母说我蠢,如今这般也好,也不用在你俩之间周旋了。”
“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她变了,否则我在这中间,岂不是两边不讨好,就是不知,她原本便是这般,我看走了眼,还是这后宫改变了她,让她与人串通那般害我,事后又阻我入宫。”
瑾妃幽幽一叹,睁眼转头,紧紧盯着莞昭仪,一字一句道:“茜茜,入了这后宫,我便只有你了,永远,永远不要背叛我。”否则,你不想知道结果的。
莞昭仪素手微抬,将其侧鬓垂下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无意间触及其耳畔,语气温柔浅笑盈盈:“阿锦,你要知,我从不会害你。”
“不过有一事,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便是你今日不来,过几日,我也是要去你那的。”
瑾妃起身,对着莞昭仪吐了吐舌头,“你这样说肯定是不犹豫了。”又在桌上任意选着糕点吃,早上为了那起子小人,气的早膳都没怎么用,这会儿自是饿了。
莞昭仪见她这般心大,也是无奈,只往下说道:“你可知,骆公子要娶亲了?”
裂冰纹瓷杯应声而落,碎了一地。
屋外宫人正欲推门而入,瑾妃将桌上另一茶杯扔向门口,“滚!”
莞昭仪也不多说话,只纵容的看着她的背影,她知道此时的苏慕祯,并不需要安慰,她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我。”
不知过了多久,嘶哑的询问声响起,让莞昭仪放下了悬着的心,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可能是我这儿瓷器够你糟蹋?”
“看来在你眼里这瓷器可比我重要多了,要不以后我来一次砸一次?”
莞昭仪素手掐了八耳鼎内禅露香,“虽然我义母家是做瓷器生意的,可也经不起你这般浪费的。”
瑾妃却不说话,也不知在跟谁较真,莞昭仪叹息的妥协道:“小没良心的,哪次你来,我这不是用最好的东西招待你的?随你砸,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瑾妃拿起那刚完工的绣品,凤眸黯淡:“都进了这,我还在奢望什么呢。”
莞昭仪看她瞧见了那绣帕,神色间颇有不自然,手微微僵硬,终是放了下来。她知道瑾妃在太长公主的半设计半威逼之下入了宫,又与心上人从此无缘,心里很是不甘,可那又如何呢,这路那么长,无论结局如何,她总是想让她陪着的。
“天意弄人,谁让我们不够强,所以只能任人摆布。”
“漓茜的意思是?”瑾妃若有所思。
莞昭仪纤纤白荑执桌上,轻抿杯中普洱,美眸似盈盈含秋:“后位。”
“这样一来,怕是要与她不死不休了吧。”
“她当初设计你的时候,可没见她心慈手软,阿锦,你又何必妇人之仁呢。”
瑾妃在莞昭仪的步步紧逼之下,掩去了心中的迟疑,忆起往事不由心伤,睫毛微颤:“漓茜,若有那日,你可也会这般对我?”
掷茶蛊于桌,莞昭仪美眸半眯:“阿锦。”
这样的阮漓茜,让苏慕祯感到很是陌生,她不知道答应她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在自己三番两次被欺骗和背叛时,是茜茜一直陪着她,她想,再试着,相信一次吧。
“行吧,这次是我的不是,下次过来就不砸你的瓷器了。”
莞昭仪闻其俏皮之音,不禁稍稍柳眉舒展:呀,真是淘气。
“还能玩笑,所以是放下了?”
瑾妃眸光微暗:“从未得到,谈何放下。”
不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么,谁稀罕谁拿去,反正在当初自己不愿进宫时,她们便说自己是白眼狼了,既如此,何不坐实了这名声。
莞昭仪玩弄着手上的玉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心中有数便好,别这边说得好好的,回去又自己偷偷摸摸哭鼻子。”
瑾妃拨玉珠的手一顿,转移话题道:“听说情场失意棋场得意,来来来,陪我对弈。”兴起便想要去库房找棋子。
莞昭仪见状也不戳穿,只嘲笑道:“你这样乱套词,我倒怀疑方才的杯子是谁砸的了。而且就你那棋艺,也只有我能忍你了。”
苏·臭棋篓子·慕祯傲娇脸:“不下拉倒,本妃跟你下棋是你的荣幸。”
憋着笑从柜子里拿出白玉棋盘,莞昭仪将棋盘摆在桌案上,打趣道:“是是是,承蒙娘娘厚爱,可否赏脸对弈一局?”
瑾妃轻哼一声,依言入座,两指执起白子沉吟:“看你长得美,本妃就屈尊降贵与你下一局吧。”
两人你来我往,一炷香后,瑾妃拨乱了棋盘上的棋子,趴在上面就想着耍赖,莞昭仪无奈:“不下便不下,说声累了便是,你这弄乱了,是忘了我会复盘?”
“我也想说累啊,可是这字一说出来,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活?反正你也习惯了,再依我一次又有何妨?”顿,瑾妃又问道:“漓茜,这后位可不好坐,你可想好了?”
莞昭仪闻言,笑道:“好不好坐是一回事,谁来坐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不是说她当初对不起你么,那么我们便去抢她最在意的东西。你不是说这后宫不自由么,拥有绝对的权力,能得到相对的自由啊,既然她已失去先机,我们何不搏一搏?”
看着眼里充满野心的莞昭仪,瑾妃心想后位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诱惑,若非自己志不在此,恐怕如今这姐妹也是做不成的。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知你一向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不过你家族那边也要注意点,别太依赖他们,省的到时被牵着鼻子走,毕竟在某些人看来,你始终是个外人。”
“她们于我,有再造之恩,阿锦,这话出了这屋子就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从你嘴里再听到这些话。。”
说完,莞昭仪唤人进屋收了棋局,问她要不要留下用膳,瑾妃见她面带不悦,想想今日发生的这些事,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于是起身告辞:“今日便算了,我还是更喜欢帛瑾宫的小厨房。”又扬了扬手中的绣帕:“这个我就带走了啊,省得你还要让人跑一趟送我。”
莞昭仪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挽留,替她理了理衣襟,道:“知道你嘴刁,所以我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而已,趁着太阳还不大,快些回宫吧,别晒到了。”
瑾妃不自然的撇撇头,面上骄矜:“哼,这下就算你求本妃别走,本妃也不待了。”说完扭头便走。
瑾妃走后——
“嗤,不知好歹的小妮子。”莞昭仪看着瑾妃的背影温和地说道。
“主子,回屋吧。”
“嗯,在从库房中拿一套一样的瓷器出来。”
“可是主子,木槿花样式的已经没了……”
迟疑……“那便先用其他花色,家里那边多催催,以后记得不要缺了备用的。”
“是。”还不是某人砸的太多么……小宫女心中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