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九璎》爱睡的小米

2、一碗蛋羹

　　“大姐，你醒啦？”门边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半长的头发随意搭在脑后，乌黑亮丽的眼珠子瑟瑟的看着坐在床边的杨大丫。

　　七岁的杨铁蛋小心翼翼的靠近杨大丫，看着杨大丫头上的布条，边上隐隐有些血红：“大姐，疼不疼？”

　　五岁的杨二丫胆子就跟王玉香一样，内向胆小，一双小手紧紧的拉着杨铁蛋的一角，糯糯的说道：“大姐不疼，二丫给你呼呼。”话说着，却一点都不敢靠前。

　　在二丫眼里，大姐都是文文静静的，说话细声细语，会哄她，带她玩，带好吃的野果给她，可是，那天看见大姐拿着木板子打奶的样子，二丫真的被吓到了。

　　自己要是不听话，姐会不会也这样打自己？

　　九璎看着眼前这两个同样骨瘦如柴的孩子，同那些生活在末世夹缝中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只是，从这两个孩子的眼里，她看见的是更加纯净的光芒。

　　摸了摸从这一刻起将是她弟妹的小脑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姐没事，嗯……娘呢？”

　　杨二丫小小的身躯忽然一颤，更加靠近一些杨铁蛋，大姐刚刚笑起来好可怕。

　　“娘在做饭，做了蛋给大姐吃。”杨铁蛋歪着脑袋看着九璎，总觉得今天姐姐笑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就是……就是……怪怪的。

　　土炕边架子上只放着一件洗白的补丁衣，想想便知道这该是杨大丫的衣服了，有些不合身无法肆意的伸展，九璎也不在意，更脏更烂的衣服她都穿过，更何况，这衣服虽然满是补丁，可是洗的很干净。

　　王玉香刚把煮好的野菜糙米粥端上桌，就见九璎扶着墙走了出来，双手胡乱的在围兜上擦拭了一下，迎了上去：“大丫，你怎么起来了？头还疼不疼？昏不昏？听话，去床上躺着，娘一会拿鸡蛋给你补补，吃了鸡蛋就会好起来的。”

　　“没事，总是睡着会越睡越沉。”九璎打量了一眼这个堂屋，小小的一间，房顶还特别矮，给她一种很压抑的感觉：“爹呢？”

　　王玉香扶着九璎坐在石板搭成的矮凳上，爱怜的摸了摸九璎憔悴的小脸：“你爹抓了只母鸡拿去卖，卖了钱给大丫买药吃，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看着王玉香眼中的暗淡，九璎记忆里似乎想起，家里好像只有三只鸡，一只公鸡两只小母鸡，这是家里仅有的生活来源。

　　九璎说不上来此刻心里的想法，她的印象里，要吃自己去赚，是死是活全凭自己，有了小队之后，劳动成果集中，饱一餐饿一顿。但是，不管赚取了多少食物，分配到自己手中的总是不够吃，从来没有人为了说给你治病，卖掉属于自己的东西去救济你，就是小队成员也没有这样的。

　　等了许久都不见杨大柱回来，看着孩子们都饿了，王玉香只好单独给杨大柱留一点野菜粥，让孩子们先吃。

　　加了野菜的糙米粥还是很清亮，根本就不顶饱，偌大的粗陶碗里大部分都是汤水，表面漂浮着煮烂的野菜叶，几粒糙米沉淀在碗底。

　　可是，杨二丫和杨铁蛋却吃得津津有味，小手捧着大碗整个脑袋都要埋进碗里，只是想要把碗底的糙米舔干净。

　　王玉香默默的把自己碗里的糙米粥分给两个孩子，看了眼九璎面前碗里的粥居然没有动一口，催促着九璎赶紧喝粥，不然凉了就不好喝了。

　　九璎点点头，端着碗小口的喝起来，很寡淡。

　　杨铁蛋喝完王玉香倒给他的半碗粥，拍了拍肚子：“我吃饱了。”

　　“我喝不下了，哥哥喝。”杨二丫看向杨铁蛋，杨铁蛋看了眼杨二丫的碗，把汤水喝完，剩下碗底一点糙米留给了妹妹。

　　“好饱！”杨二丫学着杨铁蛋，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

　　这不是吃饱了，是喝饱了。

　　九璎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随即又觉得，这样的场景，她该是看习惯了才对，为什么这会儿会觉得很心酸？

　　王玉香见孩子们都吃了粥，这才从厨房端了一小碗的蒸蛋出来，轻巧的放在九璎的面前：“流了那么多血，大丫，赶紧吃了补补。”

　　蛋里放了一点点的盐，天然的土鸡蛋味道弥漫在口腔，比她吃过的任何一种人工鸡蛋要好吃很多，忍不住又吃了两口。

　　“姐，蛋好吃么？”杨二丫默默的看着那一小碗的蒸蛋，咽了口唾沫。

　　平日里只有谁生病或者生辰的时候，娘才会舍得蒸一个蛋给他们吃，每天母鸡下的蛋她和哥哥都会小心存起来，让娘拿去卖，卖了鸡蛋才有饭吃。

　　“二丫乖，姐生病了，吃了鸡蛋才会好，一会儿哥哥去捡柴的时候给二丫掏鸟蛋回来吃。”杨铁蛋也想吃，但是，他知道姐姐受了伤，需要鸡蛋补身体。

　　王玉香看着懂事的孩子，忍不住又要抹泪了。

　　九璎看着碗里还剩大半的鸡蛋，怎么也下不去口了，朝着杨二丫招了招手，杨二丫看了看身旁的二哥，磨磨蹭蹭的靠近九璎。

　　九璎舀了一勺鸡蛋递到杨二丫嘴边：“我们大家一起吃好不好？”

　　杨二丫下意识的张嘴，嘴里含着嫩滑的鸡蛋，看了眼王玉香和杨铁蛋：“窝只吃折寇，急急痴。”

　　九璎笑了笑，又喂了杨铁蛋一口，杨铁蛋强撑着不吃，见王玉香点头，他才眯着眼吃了一口：“我也只吃一口，姐姐你吃。”

　　九璎继续又喂向王玉香，王玉香自认自己是大人，因为大丫受累了才会蒸了一个蛋，她喂二丫和铁蛋，是因为他们姐弟情深，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吃的。

　　只是，她不吃，九璎就这样举着勺子，那固执的劲令王玉香不经莞尔，也意思意思的吃了一口，让大丫把剩下的吃了。

　　刚吃完饭没多久，杨大柱终于回来了，王玉香急忙迎了出去，见杨大柱低垂着脑袋，手里空空如也，似乎猜到了什么，轻声问道：“鸡呢？”

　　“卖，卖了。”杨大柱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妻子。

　　“那卖的钱呢？”王玉香很想从杨大柱口中听到，钱就算没拿回来，也该是给孩子抓药了。

　　“媳妇，我……咱娘也被大丫打伤了，躺在床上动不了，我去卖鸡遇见了弟妹，然后……然后……。”

　　“然后你就把鸡给了李翠兰去孝敬婆婆了是不？”王玉香倒退了两步，悲从中来，忽然朝着杨大柱打去：“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大丫还病着？你到底有没有为我们母女想？有没有想过大丫？你怎么可以这样？”

　　杨大柱急忙抱紧王玉香：“媳妇，我会想办法的，大丫不会有事的。”

　　王玉香一把推开杨大柱：“你让我怎么信你？老宅那边把我们害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心。”王玉香哭着跑回了屋子，将杨大柱关在了门外。

　　杨大柱心里也很懊恼，可是，那是他母亲啊！他能怎么办？不给，就要被说没孝心，给了，家里孩子又要遭罪，为什么媳妇就不能为他想想。

　　“爹——。”杨二丫弱弱的喊了声。

　　杨大柱这才发现三个娃都站在门边看着自己，大女儿一脸的虚弱，却眼神凌厉直视自己，杨大柱忽然有些心慌起来，想要说些什么，杨大丫已经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