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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   韩将军府客院的小药房里,苏绾平一边碾磨药材,一边分出心神去注意屋子外面的动静,待看到那抹湖水蓝色的身影依旧在院子里徘徊时,苏绾平不由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自从前几日她无意在外院撞上从外头回来的韩将军之女韩意杳以后,这几天不管走到哪儿几乎都能遇上她。韩意杳原是将门虎女,行事洒拓豪爽,可偏偏到了自己跟前就露出一副小女儿情态来,苏绾平毕竟不是这潼城边营里的粗老爷们,心思细腻的她自然轻易就察觉到韩意杳对自己的不同来。

      韩意杳看自己的眼神实在太令她熟悉,在边城的这些日子她何尝又不是这样偷偷摸摸地关注着窦靖?

      苏绾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再往外望去恰好撞上韩意杳含情脉脉的目光,她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对方便已经先一步捧着脸无限娇羞的跑开了。苏绾平深觉不能再这样下去,暗暗下定注意要寻韩意杳说个清楚。

      她想,她女儿家的身份不能告诉旁人,但韩意杳是个女孩子终究能够体谅自己的。

      转眼到了七夕前夜,苏绾平正挑灯用偷偷买来的布料和针线做荷包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藏起做了一半的荷包去开门,发现门外的韩意杳小脸通红。她也注意到,韩意杳今夜意外地穿了一身秀气的襦裙,妆容精致。

      这院里没有旁人走动,苏绾平觉得这是一个与韩意杳说清楚的好机会,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那韩意杳含羞带怯地给她塞了一只针脚歪歪扭扭的荷包后竟就直接拔腿跑了。

      赠君香囊佩,相思针里藏。

      她这里一针一线为窦靖绣制香囊,才缝了一半却不料先收了一个姑娘家的荷包。

      苏绾平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宽松长衫,心道,这都是些什么荒唐事。

      她捏着韩意杳的那只荷包在灯下坐了半宿,最终决定第二天就去跟韩意杳摊牌。她总不能这样一直欺骗韩意杳,白白耽误一个好姑娘。

      苏绾平计划妥当,可是没料到次日一早翻遍了整个将军府也没找到韩意杳,一番打听后方才知道北蛮清晨进攻边线,韩骁领兵去了军营,韩意杳也跟了过去。

      北蛮来势汹汹,边关连连告急。苏绾平身在将军府,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苏公子,贺先生急信!”

      贺嵩随军在大营,这般节骨眼来的急信让苏绾平一下子就提起了一颗心。她急匆匆打开书信,信上寥寥几笔却足以让她方寸大乱。

      将士伤亡严重,大营药草不足,速来。

      苏绾平养在深闺十多年,头一遭面临这样的事情。她勉力稳准心神,按着贺嵩的吩咐备足药材后就跟着运送车队一起赶赴军营。

      北蛮这一次进攻不似从前那样即打即退,反而有些不折不挠。战火在边境绵延了一个多月才停歇下来。这一个多月里,苏绾平跟着贺嵩为负伤的将士清洗伤口敷药包扎,几乎不眠不休。从一开始见到血淋淋的伤口时的不适应,到后来独自一人完成所有的伤口处理,苏绾平在不知不觉间悄悄褪去旧昔的柔弱。

      贺嵩见她小脸苍白,有些心疼自己的小徒弟,便开口让她去休息。可苏绾平不愿意,贺嵩扭她不过就顺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伤药,对她道:“这边不用你帮忙了,算一算窦校尉的伤口也该换药了,你快些去吧。”

      苏绾平这才知道窦靖受伤的事,担忧地道:“窦,窦校尉他受伤了?”

      因为北蛮的突然袭击,她这些日子都没顾得上找韩意杳解释,也没顾得上思考究竟该怎么和窦靖解释,竟是对他的近况丝毫不知。

      贺嵩语气稀疏平常,道:“背上被砍了一刀,不过伤口不深,休养几天便没事了。”行军打仗的人都是刀口上讨活的,刀里来箭里去,这样的伤着实算不得什么。贺嵩见多了,这些不会危及性命的伤,在他这儿都算小事。可苏绾平不一样,她想起那些受伤将士的惨状,又想起窦靖,一颗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攥紧,有些疼。

      那疼痛在她看到横亘在窦靖后背上长长的狰狞的伤口时被无限放大。纤纤素指抚上窦靖的伤口,苏绾平红了眼,忍着泪意替他换好药以后,她匆匆就要离开,想要找一个地方哭一哭,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喊住了。

      苏绾平以为窦靖是认出自己了,不敢回身,借口贺嵩找自己还有事狼狈逃走。

      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实在不适合跟窦靖坦白,也害怕自己被扔出军营不能照顾他。她想等窦靖的伤好了再说,可当她躲在一棵大树后抱膝哭泣的时候,一双黑色的鞋子却出现在她面前。

      她满面泪意抬头,一眼望进窦靖深沉幽静的黑色眼眸里。

      他的眼里一片冰冷,似乎还有隐隐怒火跳动。

      苏绾平的一再反常让窦靖生疑,他追过来听到她低声的呜咽,盯着她瘦削的背影半晌,窦靖还是认出她来了。

      苏绾平的伪装并不高明,先前窦靖没有留心教她轻易蒙混过去,这会子他留了心哪里能忍不住这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姑娘。

      苏绾平不远千里的寻找,让窦靖的心一霎间柔软了下来,喜悦在心头滋生蔓延。他再蠢也看出她的心意,他几乎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想要上前抱一抱她,可是脚步在要迈出去那一刹还是顿住了。

      他眼前划过残阳如血的战场,划过顾崖临终前的脸……他犹豫了。

      最终他也只是冷冷淡淡地站在她的面前,在她抬头看向自己时淡声道:“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绾平愣住,半晌却咬了咬唇道:“长庚,我是来找你的。”

      “你说我喜欢的人顾二哥,可是不是的,从前我的确不知道顾家庄还有个你,但是我明白那个陪我吃点心陪我晒太阳听完弹琴的人从来都不是顾二哥,那个人是你对吗?”

      “长庚,我喜欢的不是一个名字,是你这个人。”

      鼓起所有的勇气把话说出来,苏绾平目光坚定而倔强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窦靖道:“那又如何?”他一双眼没有半点温度,嘴角轻易扯出一丝凉薄的笑,“可窦某有说过喜欢苏姑娘你吗?窦某不过一介孤儿,从不会去奢想不该得到的。对于苏姑娘,窦某动过心,但如今,没感觉了。”

      他不去看她震惊的脸,负手转过身,声音愈发冰冷起来:“潼城边境大营,不是苏姑娘这样的女子该待的地方,你还是趁早自行离去,不然教将军知晓,只怕军法难饶。”言罢毫不留念地阔步离去。

      苏绾平跪坐在地上,一颗心凉了个彻底。

      回到自己的营帐,苏绾平才刚刚坐下就见韩意杳从外面掀帘进来。

      “韩姑娘你怎么来了?”

      刚刚哭过的声音有些哑,韩意杳听出不对,连忙担忧地问道:“苏公子你身子不舒服吗?”

      苏绾平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韩意杳放下心来,目光从苏绾平的腰间划过,“苏公子,我送你的香囊怎么不见你戴在身上?”

      苏绾平怔愣住,抬头迎上她饱含情意的目光,翕了翕唇。

      前被窦靖揭穿身份,后又遇上韩意杳,苏绾平心力交瘁,少了平日思虑,直接开口对韩意杳道:“韩姑娘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受不起。”

      “为什么?你不是没成亲吗?”韩意杳不明白。

      苏绾平咬了咬唇,终于道:“因为我和姑娘一样,是个女子。”

      韩意杳登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苏公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绾平闭了闭眼,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前的柔软上,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这下,你该信了吧?”

      韩意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向后连退数步,脸上露出被欺骗的怒火,“苏平!你竟然女扮男装混进军营,真是好大的胆子!”她长至十六岁第一次动心喜欢上一个人,可对方却是个女人!韩意杳满心恼火,转身就冲出了苏绾平的营帐。

      苏绾平没有拦她,她想,韩意杳一定会告到韩将军跟前,那么她很快就会被赶出军营了吧!

      然而一连过去了好几天,军营里也是风平浪静。

      苏绾平心里不解,满心烦恼在外散步时遇见窦靖,她下意识地抬脚想要走过去,可步子才迈出一半就看见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像只蝴蝶一样翩跹到他跟前。她看见韩意杳亲昵地抱住了窦靖的胳膊,而后者虽面色淡淡却并没有拂开,两个人相携朝军营外的树林走过去。

      苏绾平整个人怔在原地。

      她不相信眼前这一幕,就算她猜不透窦靖的心思,可韩意杳前两日还喜欢她不是么?

      她失魂落魄往回走,路过盘腿坐在小广场的一群兵将,听到他们笑着说八卦。

      “你们听说了没,前儿个晚上韩意杳那丫头不知怎的掉进河里去了被咱们窦校尉给救了,结果这两天就黏上人家了呢!”

      “嘿,我从前还以为那丫头不喜欢男人呢,没想到一下子就看中咱们窦校尉。”

      “窦校尉生得好,看上也正常。那不是,从前韩将军不就想撮合两人嘛,现在看有戏了。”

      “被北蛮子折腾了这么久,咱们军营里也该办办喜事了。”

      “……”

      嘈杂的声音一阵一阵撞击过来,苏绾平脚下步子凌乱,双手捂着耳朵逃也似的走开了。

      是日夜里,苏绾平翻来覆去还是起了身走去了窦靖的营帐。

      大帐里灯火通明,营帐外能看见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苏绾平一眼认出那是窦靖,张开嘴想唤一声,却听见大帐内又传出一声浅笑。

      “窦大哥,你看这个荷包好不好看!”

      “好看。送给我的?”

      “嗯……”

      熟悉的声音让苏绾平整个人再次怔住,脚下仿佛注了铅再上不得前。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她抬手用手背去揩却越揩越多,良久她终于转身。

      天空细细碎碎地落下雨滴,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雨幕。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却比不过苏绾平心头的冷意。

      营帐里,窦靖紧绷起一张脸,随手丢开手里的荷包,一旁的韩意杳轻嗤一声,道:“我真不明白你了,拦着我不让我去告诉父帅她苏平是个女人,这会子却跟我演戏逼她走,你求个什么?让她恨你?”韩意杳不明白,明明窦靖对苏绾平有情为何还偏要干这样伤人心的事。

      窦靖目光沉沉望向帐门的方向,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我配不上她。”

      “你相貌出众,军功无数,来日回了京城少不得加官进爵,怎么会配不上她?”

      “不是身份门第。”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顾崖,一个已经故去的少年。即便苏绾平中意的是自己,可他却跨不出那一步,做不到践着兄弟的血和情接受她的情意。如苏绾平所言,他是沙场上的英雄,在感情面前却永远是个懦夫。更何况……

      指尖搭在案上一封密信上,他眉目微沉。

      苏绾平淋了雨,隔日就大病一场被贺嵩好一阵念叨。她呆呆地听了,左耳进右耳出,昏昏沉沉睡过去又醒过来。营帐外有小兵经过,嘴里说着窦靖和韩意杳定亲的消息,让苏绾平一瞬间神思清明,继而如刺锥心。

      她抛下女儿家的矜持不远千里奔波过来,把一颗真心完完整整地捧到他面前,可是他却要跟别的女子定亲!苏绾平自嘲地想,是了,从头到尾说喜欢说爱的只有她自己,那个人心里何曾有过她?她这一场终究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出猴戏,白白叫人笑话罢了!

      苏绾平心灰意冷,当天夜里就不告而别。

      窦靖跟贺嵩站在高处看她离去的背影,半晌贺嵩才到:“这丫头定会恨透了你,日后你若是后悔也没了退路。”

      窦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苏绾平,闻言道:“我宁可叫她恨着我,也不愿意来日她伤心。”

      贺嵩嗤笑:“区区北蛮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窦靖沉声道:“探子密报,北蛮已经勾结南岳、西凉,不日就会大举进攻。届时必将是一场恶战,她不能留在潼城。”即将到来的一战,是他迄今为止第二场没有一分把握的战役。前一场,他眼睁睁地看着顾崖死去,这一次他不容苏绾平有任何意外。

      贺嵩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从青州到潼城,苏绾平感觉千山万水太远,可从潼城回到青州,却又觉得这一段路太短,短到窦靖都来不及追她就已经踏进了苏府的大门。

      当初她不辞而别恼坏了苏伯尧夫妇,可见着女儿狼狈归来,苏伯尧夫妻俩也就只剩下了心疼。看着女儿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追问。

      回到苏府以后,苏绾平刻意强迫自己不去想窦靖,可是不经意还是忍不住去想他是不是已经跟韩意杳成了亲。她日渐消瘦,神不守舍,连已经嫁出门的妹妹都看出不对。苏绾平没有瞒着妹妹,她需要倾诉,就把所有的一切都跟妹妹说了。最后妹妹问她后不后悔,她沉默了,心里却是没有犹豫。喜欢窦靖,爱上窦靖,为他作出那些是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后悔的事情。可是她还会等他吗?苏绾平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想起双亲斑白的鬓角,垂下了目光。

      她这一生,只担得起一次荒唐与冲动。

      苏绾平早到了云英待嫁的年纪,她此番回来,苏夫人立刻就将她的亲事提上了议程。

      苏夫人知道女儿那点子痴心,可是时间证明了一切不是?顾家收养的那个孩子,心太深太冷太硬,她不想再苦了女儿。

      苏绾平才名远播,从前她不肯议亲,上门提亲的人少,这会子苏家一放出消息,大门就险些被踩破。

      苏夫人精挑细选,拣来拣去相中了城东齐家的四公子齐培玉。

      齐培玉生得品貌皆佳,读书识字的功课在学院名列前茅,更兼着性情温润如玉,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风采。苏夫人看得满意,苏绾平没有异议。

      这一日,齐家夫人领着齐培玉上门提亲。苏绾平被丫鬟说得出门走动,却不防在花园里遇上模样清隽的齐培玉。许是没料到会突然遇上苏绾平,齐培玉有些手足无措,几乎是磕磕绊绊地见了礼,丝毫没有传闻中翩翩公子的风采。苏绾平看着眼前脸颊微红的清隽少年,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这一笑就让齐培玉看呆了去。

      这是苏绾平头一回见齐培玉,但对于齐培玉来说却不是。两年前,他陪齐夫人上山进香,在山寺后院玩耍时曾见过她一面,当时她和其他几个小姑娘一处遇到了一条花斑蛇,明明害怕得紧却极力镇定下来挡住其他几人。齐培玉只看了她一眼,便记住了她。此后虽不是魂牵梦萦,但却并没能忘怀。后来再一次见着她是在城外的十八里亭。他原本只是途径附近,不想远远地就看见了她,他稍稍驻足,看见她和一个身穿兵甲的青年一处立在亭里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并不算好,他看到青年拂袖催马扬鞭绝尘而去,也看到她神色戚戚地独立亭中。他远远地看着,一颗心酸涩不已。

      苏绾平离开青州的消息苏家瞒得很好,可齐培玉却意外从同窗苏莫清那儿听到了风声。他猜到她可能是寻心上人去了,心里苦笑暗叹无缘。可谁料峰回路转,最后他却和她定了亲。

      这是齐培玉第一次出现在苏绾平面前,他没有一丝丝准备,失了分寸。看着苏绾平如花的笑靥,他呆住,半晌才赧然一笑。见苏绾平转身要走,他下意识地将人喊住,掏出藏在袖中已久的纸条递了过去,见她接了看了转身走了,齐培玉蔫蔫地垂下了头。

      “不必为难自己,我等你。”

      他愿意等她放下心里的那个人,愿意等她让自己走进她的心里。

      ——

      在遥远的北方,烽火燃烧,殷红的血染遍潼城边境。窦靖率兵抵挡偷袭的南岳伏兵,却被困维谷。所有的一切像极了六年前的那一战,那一回有顾崖护他保他,这一次他孤身作战。南岳的伏兵最终被绞杀殆尽,窦靖手持红缨长.枪站在如血的残阳映照下,身上斑驳的伤痕布满泥沙。他静静地看着天际一寸寸落下的夕阳,似看到小院练武场上比划过招的意气风发少年,似听到有人说“等日后去那沙场,看看谁杀的北蛮人多!”似看到素衣的姑娘站在长亭里痴痴地望,又似是看到一抹身影在他的眼前渐行渐远……他想抬起手挽留,却发现双手犹如千斤重,终于还是抬不起来了……

      猎猎北风吹过,吹落他手里一纸染了血迹的书信,落在疾奔而来的人脚下。那人拾起书信,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

      如果真的还有来世,我祈祷还能遇见你,堂堂正正以窦长庚的名义。

      如果真的还有来世,我不会答应和慎行的赌约,我只要一个你。

      如果真的还有来世,我想做你心里的英雄。

      如果真的还有来世……你也许不会再想遇见我了吧……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断断续续到如今,发现在苏绾平和窦靖的感情多做赘述其实有些多余,就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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