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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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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佑抬头望向长生殿,一头青龙正疯狂的撞击着紧闭的殿门,她有些木然的收回视线,环顾四周,望着昔日一起把酒言欢的人,有些艰难的张了几次嘴,才有艰涩模糊的音节发出
“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为什么?说给你听你会懂吗?你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而他――”弥提起手中昏睡的神垢,“他生来就是神子,成人加冠就是神王,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是神族?所以你们可以长生?所以你们高人一等?所以你们凌驾众生?所以你们见死不救?!?!”
“神弥……”
“我不姓神!二十年前我就不姓神了!”
“好,弥,当年君父逐你出王族……”
“哈哈哈哈哈哈哈”弥一声长笑打断神佑,“可笑!你们父女总是如此可笑!这么多年了,神佑,这么多年你们还是不懂!王族?!王族了不起吗?!你们以为我很稀罕一个王族的身份吗!?你们以为我因为是被逐出王族怀恨在心吗!??”
“我知你是为秋池之事,但是你曾为王族,你应知秋姨为外族,非王族不可入长生殿,这是神旨,何况外族,你当年……”
“狗屁神旨!她呢?!那条龙呢!她凭什么可以入长生殿?!凭你神佑一句话吗!还是凭那狗屁神旨?!”
神佑愣了一下,“她?阿月吗?”神佑抬起头,眼神有些迷惘,好像是喃喃自语,“阿月啊,阿月我也不知道,她是阿月吗?”顿了顿,有些生硬的扯开话题“阿垢怎么样了?”
弥晃了晃神垢,“灌了他些迷神草汁而已,片刻就醒。”而后轻蔑一笑,缓缓的轻轻的像是自言自语“神佑,你们都自以为很懂我,你们都错了,我不因为放逐而怨恨,也不是因为阿秋在报复,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弥望着神佑,神佑却不看他,只是定定的望向长殿,弥顺着神佑的视线望去――青龙已经被长生殿的禁制伤的遍体鳞伤,却还是固执冲撞着殿门,咚咚的闷响像是战鼓,打破了望都三十万年的平静。弥望着青龙,又看看神佑有些单薄侧影,有些不忍的想开口,却又想到了什么,暗自叹息一声,才又道
“神族破迷蒙,立望都,建神统,创荒年,转眼间已经三十万年了,神族已经窃居神位三十万年了!三十万年呀阿佑,你没有见过血腥荒蛮的迷蒙,可我知道那个荒芜的时代;你只知道神默是你温柔慈爱的父君,可我还记得那时候胸怀苍生指点天下的王兄;你只知道神族为神州大陆建功立业,你可知…你可知神族建立的初衷?你只知道万物蝼蚁转眼逝去,可我还记得我们求索众生平等的信仰!三十万年太长了阿佑,三十万年的长生磨平了神族的热血,三十万年让神族忘记我们的使命,三十万年让神族没有了信仰!三十万年啊!三十万年就让他们都忘了神族为何而来!是为了这狗屁的长生吗!”
“长生啊!长生成就了神族,可是这三十万年的长生也让神族堕落!让神族腐化!让神族不再是神族!万幸啊,神族长生,又多不幸啊,神族居然只有长生了!”
弥越说越加激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我想要的是全新的秩序!神族该从功劳簿上滚下来了!神族不能再窃取神位了!神族应当还众生平等,我想要平等!万物众生的平等!没有神族!没有仙灵族!没有魔灵族!没有妖族!没有任何种族之见,没有强弱欺凌,万物平等,神州成乐土!”
神佑抬头四顾,胖胖黑黑的那个是魔王,她记得他是个散发着冷气的和蔼老头;白发白眉白胡子的那个是仙灵族长,她记得他很疼爱他的小孙女来着;巫族的大祭司是个气势十足的女人,妖族来的是他们的王子,兽族、地灵、矮人、精灵……他们、他们都是想要一个新的秩序吗?所以都选择背叛把他们从迷蒙中带领出来的神族?所以、所以…神佑又抬头看青龙,所以,她呢?她也是因此帮助神弥的?因此而…背叛…背叛我的吗?因此她要弃我而去吗?
神佑低头垂眸,没有人看的清她的神色,“那,你要我如何?”
弥的神色难辨“阿佑……”弥有些难以启齿“你得死,你不死,长生轮不破,神族长生不解,新的秩序就不可能建立。”
青龙终于撞开了门,头也不回的冲入长生殿,神佑终于又抬起了头,望向长生殿,低低的叹了口气,心念一动,白樵立在手边,围着神佑的人群微微一惊――神兵白樵!神佑这是要死战到底吗?!
神佑不管他们,神色安静,轻轻抚摸着白樵,温和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走吧白樵,我不要你了。是我不要你了,不是你不要我,是我,我不要你,我神女佑,怎么会被抛弃呢。”
白樵轻颤,悲鸣不肯离去,神佑定定的望着长生殿,忽转身面朝东南,西岭宫就在那边,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再看最后一眼,再、想她最后一次。神佑闭眼,“不要伤害垢儿。”
“当然,这是你用命换来的。”
“不要告诉他。”
“……好”
弥不错眼的看着神佑,这个被称为神女的神族,自上古神兴的时代起,截止而今神族没落的荒年,神族三百又一,唯一的神女……弥缓缓举起右手,周遭兵士紧弓上弩,蓄势待发,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神佑,而神佑只是深深的眺望着西岭宫。
“放!”
万箭齐发……
“荒年末,神王默领众神将困于九渊,神宫有变,叛神弥胁神子垢迫于神女,神女弃白樵,束手面东南而立,叛军乱箭覆之。”
――《荒记·诸神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