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话》冻陵

9、下马威

　　崔文康在将军府管家石岩的带领下来到后院，说是后院，不如说是将军的练武场，周围布满巨岩碎石。其他人皆在客栈休息，毕竟在荒芜的沙漠上走了将近两个月。因为客栈人流撺掇，崔文康怕扰了未明休息，便先前与将军商量，安排在将军府里休养。
　　“将军正在处理军务，请稍等片刻。”石岩敷衍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此时日头正紧，石岩也没有留下遮阳的物件。崔文康寻了四周，看见石头里开出了几朵小黄花，蹲下仔细观摩，打发时光。
　　“生石花啊生石花，如此动人，生于绝境，反令绝境多了一份美好。”崔文康对于坚强的生命向来不吝啬赞美之词。
　　说话间，崔文康突然感到脊背寒冷如冰。
　　“剑来。”
　　一声令下，原本由石岩暂时保管携带的青剑“噌”地飞了出去。崔文康右手背后，在攻击抵达之前，那只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只听见金属与碎石碰撞的声音，崔文康单手撑地，一口血吐在生石花上，黄花顿时多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崔老弟，你怎么不躲呢？”石川有点不好意思走过去，羞愧中带着不可思议。
　　“我是客人，受两个下马威没什么大不了。”崔文康慢悠悠地站起来，有些吃力。
　　“这……这……唉。”
　　因为这次会面是为了洽谈补偿事宜，石川让崔文康晒一会太阳，挫其锐气也属正常。然而石川和崔文康又是老相识，所以石川利用飞石攻击后者背部来测测其反应能力，属于朋友间的切磋。
　　石川怕其反应不及，特别选了稍大的岩石，约有婴儿头部大小。从崔文康出剑的速度来看，其反应力着实厉害。
　　崔文康斜窥一眼小黄花，道：“好了，川兄。有机会下次切磋，你百忙之中前来，还是抓紧时间谈正事。”
　　褪去羞愧之色，石川马上回到平时严肃的状态，道：“主公让我负责此事，你先提一下你的要求。不过你要记住，我们大石国不似你们罗域那般富有。”
　　崔文康笑笑，石川谈起公事来一点儿也不马虎。
　　“我们不需要许多，也不意在拿死去的弟兄挣钱，只是想让你派些人手将弟兄们的尸首以及兵刃寻来。我们剩下的人太少，做不到这一点。”
　　石川疑问道：“就这些？”
　　“尸首需要现在你这儿待一段时间，我已经让马因先行回去，点一些人马来接送他们回去安葬，”崔文康叹道，“毕竟落叶归根。”
　　“除此之外，我还想要你府上的《苦若诀》。”崔文康继续说道。
　　“啊。”石川面露难色。
　　《苦若诀》为上品调运之法，可以调节开运之人的气息，使之更容易被开运者控制。未明开运时，崔文康就明白他这是传说中的洪荒玄运，至狂至暴。而未明年纪尚小，根本谈不上狂暴，这与洪荒玄运的秉性起了冲突，因此未明今后启运战斗时很有可能遭到反噬，造成身体和修为上的伤害。如果有此诀，未明以后的路会好走些。
　　“这倒都不是难事，只是这《苦若诀》……”石川说话吞吞吐吐。
　　崔文康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可以给你开一张百万黄金的凭证。”
　　“你这叫什么话，不是舍不得。刚才伤了你，这功法送你作为赔礼也未尝不可。只是这《苦若诀》前些日子被我送人了。”
　　“送给谁了？”崔文康追问道。
　　“摆渡道人。”
　　石川年轻气盛时曾妄想过在石术修炼大成后钻研道教的气法，偶然间获得《苦若诀》便精心收藏，然而石术本就博大精深，石川已年近五十仍未修成正果，更别提那更加博大精深的气法了。《苦若诀》如废纸般在将军府待了二十多年。直到四天前摆渡道人游历至此，到访将军府，亦是偶然间看得此诀，捧在手心，精读良久。石川见其十分喜爱，便本着拉拢一切对国家有用之人的方针提出送出此书。那道人哈哈大笑，也不客气，收了就离开了。
　　“你可知那人现在身在何处？”崔文康问。
　　石川想了片刻，说：“大概在玫瑰谷一带。”
　　这时，走廊里一个小丫头匆匆跑来，给石川请安。
　　“将军，那个小子醒了。”小丫头喘着粗气，显然石川嘱咐过她，未明醒了要第一时间来报告。
　　崔文康听后淡淡一笑，仿佛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未明昏迷了一个半月了，如今总算醒了。
　　“将军，那小子可不正常，浑身冒着金气呢。”小丫头见旁边有外人，小声对石川说。
　　“金气!”石川狐疑地看着崔文康，他不了解洪荒玄运，但知道凡金色之物，必不平凡。
　　天气炎热，崔文康抹了额头上的细汗，说道：“的确是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