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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番外三 ...

  •   烛台切光忠是第二振来到这个本丸的太刀。

      他与她在一个秋天相遇。

      那天的太阳正盛,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只看到少女一双焦糖色的眼眸带着笑意,在阳光下折射着细碎的光芒,仿佛盛载了万世的欢愉——宛如枫叶一样的、秋天中唯一的暖色。

      在他的世界中,染上了色彩。

      从这一刻起,他的心脏开始跳动。

      如果他是一个人类的婴儿,一定是最幸福的那个,因为他在她的爱与祝福里,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他会待在这个人身边,慢慢的摸索拥有身体后的一切事情。

      她对他微笑着伸出了手,那个笑容像冬日的阳光般温暖又灿烂,「欢迎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本丸的一分子了,多多指教。」

      ——这就是他的主人。

      一个还不到十三岁的小女孩。

      他在些惊讶的问道,「您就是我的新主人吗?」

      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体观看这个世界,视野从模糊到清晰只是几秒内的事情,可是他仍然一点也不帅气的、以一种无措的眼神看着她…… 只有一点还是清楚的,那就是他与她之间的连系,比什么都要深刻而亲密。

      她还很年幼,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依偎在父母的怀里撒娇,但是,任何的刀剑付丧神能看出,她已经具备了作为一个主人的自觉与质素,小小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清晰的责任感,让人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

      「是的。」她肯定的笑着回答,微风吹动了她的发丝,那是一片难以形容的美丽景色,宛如金黄的枫叶,灿烂的色彩夺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眼中所见、耳边所听的,只有她稚嫩的脸庞与声音,「刀剑男士,我还未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将会成长为最耀眼的天之骄子。

      这样的预感使他单膝跪下凝视着她,金色的眼眸倒映出她的身影,宛如想要把她的样子烙进灵魂,他学着她的样子微笑说,「我是烛台切光忠,能够斩断青铜烛台的刀。请多多指教了,主人大人。」

      他想守护这个人。

      在握上她的手的时候,他就这样想了。

      不过,他暗暗放在内心的誓言,在当天下午就被打破了。

      审神者每天下午都会进入手合场,在里面练习实战的刀术,然后…… 被打得哭着走出来——今天与她对练的是鹤丸国永,第一振来到这个本丸的太刀,他似乎不怎么擅长处理女孩子的泪水,连哄她的玩笑也没能开,只是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

      「这是怎么一回事?」烛台切不由得有些慌张。

      鹤丸有些懊恼的说道,「没什么…… 只是,我在对练场里下手重了一点。」

      烛台切光忠看了看她毫发无损的体表,彼时的他还不是很清楚本丸与现世的运作,只是有些焦急、又有些疑惑的问,「但是,主人不像受伤的样子,是惊吓得太过分了吗?」

      ——从此以后,这句话都被坏心眼的鹤先生拿来调侃主人。

      几年后的烛台切光忠会恨不得回到过去揍自己一顿,好让自己不留下如此不帅气的黑历史。不过,现在的他只是看着他的主人被噎住了的样子,并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看吧,连新来的刀也在取笑您了。」鹤丸显然不懂得要怎样哄一个哭泣的女孩子,明明是想要安慰对方,却一再踩中雷点,「所以,别再哭了啦,主人,不然光坊就不喜欢您了喔。」

      「不,我…… 」并没有取笑主人,也没有不喜欢她。

      烛台切看到少女向他投以委屈的眼神,不由得手足无措的顿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顶——这并不合乎礼仪,对世界的文化认知仍停留在数百年前的他,在内心责备着自己的唐突,但当小小的主人瞪大眼睛,然后露出害羞又高兴的表情时,他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鹤丸太过分了,还是光忠好。」她小声的抱怨着,费力的重新站起来,那个动作就像不习惯使用双腿似的——尽管烛台切还是新生的刀剑,但他也是精通战斗的兵器,立刻就明白刚才对练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鹤先生,太狠了啊…… 他内心叹息着。

      「主人,在战斗中,保持机动能力是很重要的,下次不要再让双腿被弄断了啊。」鹤丸却完全感觉不到烛台切的内心想法,用着认真的表情说教——这与他平常嘻嘻哈哈笑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让人感受到其作为初锻刀的稳重与立场。

      「哼。」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对鹤丸做了一个鬼脸,像是在赌气一样,但她没有花太多时间在哭泣上,止住眼泪后,他们就看到她站起来继续挥刀的动作。

      烛台切看着少女苦劳的样子,不由得脱口而出的问道,「主人,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鹤丸看了他一眼。

      「…… !」她立刻露出了心动的眼神——作为新晋的审神者,她的工作量还不算大,所以她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去锻练与学习,而这显然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无聊、枯燥乏味、没有进步的时候更是令人焦躁不已。

      但是,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谨慎的看着他的神情,似乎在判断他说话的意思。

      他的眼神放软下来,「我会跟歌仙去做下午茶的,先坐下来歇歇,好吗?」

      即使是她不擅长的战斗,她也有作为刀剑男士的他们,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提升自己。这天,就先休息一下,她可以不用这样辛苦自己,坐在廊下享受茶与甜点,与短刀们玩乐,才是这个小女孩该做的事情。

      她应该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

      然而,她的声音却出乎预料的冷静,「…… 不用休息,继续吧。」

      她像是找回了手感,再挥出一刀就收回动作,拉着鹤丸进对练场,后者在进去之前对他挑了一下眉,像是毫不意外,也像是感到无奈——显然的,鹤丸也曾经做过相似的劝告,但他的主人没有听进去。

      烛台切光忠愕然的呆住了。

      他能清楚的看到这个孩子慢慢的以理性压过欲望的表情——那并不容易,但她做到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自觉与责任感,明明年龄与心性都还是一个小孩子,却不需要把她当成一个孩子来溺爱。

      那天没有下午茶,也没有休息。

      他被几个比他早来的刀剑男士带着到处参观本丸,了解这里的运作,跟不同的成员打了招呼。

      然后,当他绕回原处时,再一次看到哭着走出来的主人——看来今天的练习完结了,泪水没有阻碍她的动作,她俐落的收刀,再把刀具放回原处。她的动作很熟练,显然已经学习刀术一段时间了,只是还欠缺实战经验。

      鹤丸也在拭净自己的本体,有些感慨的说,「那种扎实的基础,难以想像她只是习武一年吧。」

      在时之政府为审神者开设的特殊培训班里,大部分审神者都只是听了运作本丸的部分,就成功毕业了,只有毫无符术和刀术知识的她被留了整整一年,学习着最基础的东西。

      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时之政府高薪聘请的专家们成为了她的私人导师,尽管比不上长年留待在灵能世家教授子弟的智慧老者,但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一件相当幸运的事情了。

      烛台切愣了一下,才无奈的微笑看向擦着残留的眼泪的主人,他们无法让她一生无忧,但像现在这样,他们与她在未来的某一天能背靠背、肩并肩作战也挺好的。

      这个本丸的每一振刀剑都在期盼着那一天。

      她的学习速度快得惊人,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她就进步到现在的有模有样——她觉得自己没有丝毫进步,但事实是,没有人类能在学习十几个月的刀术后,就可以在精通此道的付丧神手下坚持几个回合。

      她越是学得快,指导她的刀剑就越是严格,因为他们对她升起了更强烈的期望心情。

      他们一直都以为主人是天才。

      这个想法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从一开始,到她终于能与他们并肩作战,他们也是这样想的,直到有一天,烛台切看到她在夜色中溜出房间,他才发现她每天晚上都会带着偷偷买回来的刀术指导机械人,在对练室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纠正自己的发力姿势,白天出阵犯过的失误、被刀剑们教导过的要点,都被她好好的记下来了。

      她也许是有天赋的,但并不是一个天才,只不过是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洒下无数汗水而已。

      「主人……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他居然如此的失职,足足过了三年都一直都没有发现这点,然后他努力收起失态的表情,轻声的问着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您在做什么?」

      「光忠?」审神者看到他出现在道馆的门前,似乎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好意思,「不…… 怎么说呢,即使只快一天也好,我也想尽早成为一个合格的主人,与你们一起上战场。」

      ——您已经远比合格更优秀了。

      烛台切想说的这句话在喉间打转,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的主人会对他微笑,她会感到开心,但不会听进这样的说话…… 所以,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上前俯下来,用袖子轻轻的擦去她额上的汗水。

      他暗自的懊恼了一下——如果他此刻不是穿着睡衣的话,他想必能绅士的掏出一条喷了男士香水的手帕,仔细的为她擦汗了…… 用袖子实在一点也不帅气,「抱歉,主人,我现在没有手帕,只有这个…… 」

      「不。谢谢你,光忠。」她的眼眸带上了笑意与浮光,那几乎让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连忙装作淡定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把注意力移到别处,比如说…… 她的锁骨。

      「光忠。」她轻声的唤道。

      「嗯?」

      他正在认真仔细的拭去她的汗水,从额角到脸颊,再从脖子到锁骨,如果让他来说的话,她的锁骨非常符合他的审美观——线条优美,点缀上细碎的汗花时,就像艺术品一样。

      当然,他的主人,哪里都很漂亮。

      他想像着自己像最帅气的管家,用优雅的高级方巾侍奉着这个理应受膜拜的人,然后…… 他再一次郁闷为什么自己不把手帕带出来。

      「…… 明天的演练赛,有信心打赢吗?」她顿了一下才说,他突然发现,她似乎有些紧张,脸上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红晕,但表情却是与他相似的若无其事。

      「我记得…… 明天的对手是紫藤花大人的本丸。」烛台切光忠细细的印去她脖子上的汗花,他回答得很含蓄,「如果是主人您的直接指挥的话,我们很有机会赢的。」

      「是熟人啊。」她笑着点了一下头,又捡起了地上的双胁差,放回架上,结束了今天的练习,他看到架上还有一振被使用过的䉜刀。

      看来,今早与她对练过的是岩融,一振新来的䉜刀——岩融总是热衷于对主人推荐他的本体,比如说:女孩子就该用䉜刀啊,您看,䉜刀是多么的漂亮又易上手,非常适合您喔…… 之类的。

      「…… 为什么不用䉜刀?」烛台切光忠看着她手上的武器,不由得问出了他一直放在心中的疑惑——其实岩融说得对,䉜刀是很适合女孩子使用的兵器。

      「你问为什么…… 」她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哪里冒出来的,但她还是回答道,「因为以我的力量,是无法把它的优势发挥出来的。」

      䉜刀的真正优点在于它的长度,能让具有力量的人进行大范围的攻击,而她觉得自己做不到这点——但是,他摇头说道,「主人,我在指短式䉜刀,历史上有很多女性都是使用它防身的,按照您的学习能力,想必很快能上手了吧,至少比招式复杂的双刀要容易多了。」

      审神者明白的「啊」了一声,垂下眼帘回答道,「但是,我想要的不是『防身』,而是哪怕被近身也能把对方击杀的能力。」

      对她来说,光是不落败的自保并不足够。

      短式䉜刀的结构太脆弱,很多动作都有限制,也不能直劈,在讲究灵活和变化的近距离对战上必定会吃亏,更何况,她没有像刀剑男士一样可以无视灵活性的实力。不过,双刀就不一样了,只要拥有足够的技巧,那种灵敏也许能让她得到胜利。

      她喃喃自语道,「我会变得很强的,那样的话,清光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了,对吧?」

      「主人。」烛台切光忠顿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为她抽痛了一下——加州清光已经失踪几个月了,没有理由还活着,他不得不说道,「加州君,也许已经折断了…… 」

      「他没有。」可她却断言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她背着他收拾对练用品的动作有些悲伤,「我还能感觉到与他的契约,他在一个我找不到、进不去的地方躲起来了,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我…… 不配当他的主人。」

      既然多次派队搜索也一无所获,那她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这点了。

      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刀剑男士被俘虏的先例。

      「总之,先赢了明天的演练赛吧。」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看上去很自然真实的笑容,但他知道那是假的——比起她刚锻出他时的喜悦微笑,现在的她的微笑显得太过生硬。她说,「明天要辛苦你们了,光忠。」

      「不会,主人。」他轻声说道——看着自己珍惜的人勉强笑出来,那是怎样的感觉呢…… 他无法形容,他只知道那种感觉让他逾矩的拥抱她,好让她不用支撑起一个根本不开心的笑容,他沉声的说,「主人,请不要担心,我们会为您夺下胜利的。 」

      「…… 谢谢你,光忠。」她说。

      烛台切光忠苦笑了一下。

      他只希望,至少在不用出阵的日子里,她能像与他初遇的那天般快乐开朗。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OTZ
    很抱歉,其实这是车的前奏,被我扔进备用纪录里,结果码字的时候忘记放进来了…… Orz
    关于前本丸的光忠与婶婶的相处,CP向烛婶,仍然是撒糖的一章番外~
    不知道为什么,写甜的反而让我有点胃痛…… (捂肚子
    PS 下章开车~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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