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十六章 ...
-
沈商信在这刻打开一个他们还没有想到的缺口。如果真的找到这个女人,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那个女人和姚祥说她杀了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和姚祥关系亲近,自然而然的寻求到姚祥的帮助,她需要帮的忙远超出姚祥能提供的能力范围外。
所以那个女人只能找能提供帮助范围内的人,这个时候,她想到在聚欢谷工作的朋友,不,应该说关系亲密的朋友——曾畔。曾畔作为聚欢谷曾经的负责人,对鬼屋及其他游乐设备的布局了如指掌,哪里有漏洞曾畔必定心有计较。
等曾畔处理好死在鬼屋里的沙彦,给沙彦换上不合身的服装,藏在展览窗充当假尸体,鬼屋在4月11日后肯定有一次装修,但为什么盛绽给鬼屋工作人员做完口供没有提到这点?直到现在,沙彦的死依旧透露着种种谜团。
他闭了闭眼,决定去会会那位相当配合的曾畔,曾秘书。
“盛绽,你再去鬼屋问问那些工作人员,在4月11日后是不是有过局部的装饰调整。还有,问问他们有没有人在11号和12号丢过工作证。”
盛绽一点就通,他知道沈商信和容续再去聚欢谷肯定有别的发现,“是。”
“悦一,你去查查曾畔和姚祥两个人的人际交往,找出两个人认识的相同者,把女性单独列出来。”沈商信直觉这个女人一定存在,且是个不起眼的存在,他们查了这么久,这个女人都没有浮出水面,如果不是万大路那句话,他们怕是还要在姚祥和曾畔两个人身上打转。
“把曾畔的有关资料给我。”沈商信接过坐在监控前的人递过来的资料,过着曾畔的信息,过完后他卷起那沓资料,拿走盛绽丢在桌上的照片,施施然进了审讯室。
曾畔,很符合总经理秘书的派头,一身熨烫工整,穿着得体的西装,面上喜怒哀乐不显,见沈商信进来,甚至很礼貌的点了下头,露出个温和又疏离的笑。沈商信蜻蜓点水般扫视曾畔一眼,随后一撩裤子坐了下来。
开始装模作样的掀着曾畔的资料,他的动作缓慢有序,像一刻钟才能翻阅完一整页,明明一张纸上根本没有多少内容。曾畔的温和有礼只得到一个眼神,一个像是不屑一顾的眼神,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和之前被气得火苗窜出三尺高的人截然不同。
曾畔细细的摩挲着腕表,这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会进来像是完全因为对他的那份资料起了点兴趣,他在看资料时,看到令他颇感匪夷之处还会略挑眉头,甚至抬头看一眼。曾畔拧了下表上的调整器,心里捉摸不定,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磨磨蹭蹭了半小时,沈商信意犹未尽的合上曾畔的资料,他微微倾身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曾先生,你的资料看起来很完美,你在创古今集团做总经理秘书一个月有多少钱?”
饶是曾畔在这半小时内做了无数种心理防线,也没想到沈商信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居然和案件毫不相关,他愣了一下,没急着回答沈商信问题,反而是先笑了下。
“其实也没多少钱,每个月也就两三万吧。”
“已经很多了。”沈商信向往的说,“我们累死累活半年都赚不到两三万,曾先生的工作很让人羡慕。”
曾畔对他们这行不是很了解,不便装大尾巴狼,为避免多说多错,他再次笑了下,可能是笑完觉得太尬聊,于是很谦虚的补上句:“我也是一步步从低工资走上来的。”
“哦?”沈商信满目怀疑的看着他,嗤之以鼻的说,“我可不信,你看看你这做聚欢谷鬼屋那块负责人的时候,工资都上万了,哪来的低工资?”
“说了你也不信。”曾畔被他的话说的忍俊不禁,探身拿过他面前的资料,随意扫了几眼,指着第一行工作经历说:“其实我第一份工作不是这个,我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服装厂里上货的。”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工作经历。”沈商信惊叹不已。
曾畔脑子陡然一麻,想到能进审讯室的都不是普通人。他眯缝着眼,语气尽可能自然的问,“你是做什么的?”
“我?”沈商信指着自己,笑着说,“我就是一个看守的,刚才在外面看你把局里最厉害的警官都给气跑了,想进来认识认识你。”
曾畔不信,从他刚进门的姿势态度以及气势来看,这人的职位不低,最起码不是他说的看守员。做秘书这行,最紧要的就是识人。他在聚欢谷做了五六年的负责人,见过的人成千上万。到后来直觉和警惕已经成为他的识人基要。
刚才被沈商信牵着头说了两句题外话,导致他的警惕性大幅度下降。现在来看,沈商信的题外话也有所企图。
“认识认识我?”曾畔皮笑肉不笑,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点血气,“打开天窗说亮话,警官,没必要连个身份都要隐瞒吧?”
“如果你觉得我以警官的身份和你聊,你能和我畅所欲言。我可以承认。”沈商信微笑着说,“如果你觉得我是警官不好的话,那你就当我是个把门的。”
曾畔冷笑一声,对他的提议不为所动。“我以为警察都是光明磊落,人之英雄。看来是我想的太美好,现实总是很残酷。”
“曾先生,你没必要扯这么远。说点正经事,正经事说完,你想扯什么,我都奉陪。”沈商信把姚祥和他见面的照片一一摆在他面前,甚至摆出他在厕所换装后七拐八拐的出现在创古今大厦前的照片,“先来说说你和姚祥的关系吧?”
“关系?”曾畔冷哼一声,“我前面说的还不明白?姚祥是个作家,而我是个小说阅读狂,他的文笔很好,故事也很新颖,引人入胜。长久下来,我就把他引为偶像。后来偶然得知他也在B市,我就求上天告祖宗的央求他和我见面。”
“见面之后相见恨晚,你向他说了你的人生经历,他听后大有感触,建议把你的经历写成一本书?”沈商信接着话头娓娓道来,这个版本的故事真是令人忍不住赞叹。
可惜,沈商信注定要拆穿这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就是这样。”曾畔一口咬定他和姚祥的关系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确信警方证据不足,至少不能证明他和姚祥是另外的关系。“如果你还要扣着我不放,那我只好找律师。”
不仅是曾畔明白警方目前证据不足,沈商信也同样明白。让曾畔有恃无恐的原因也在此,尽管他知道曾畔和姚祥两人是这桩杀人案的帮凶,在没有有力的证据前,这些猜测都只能是猜测。
“好啊,看看是你律师的本领大,还是证据的本领大。”沈商信丢下这句话,收起桌上的东西,转身走出审讯室。
出了审讯室他就给杨悦一打电话。
“悦一,我一会发你的地址,你去那里问问曾畔的事情。”挂断电话,沈商信火急火燎的跑上楼,把曾畔的资料往杜修面前一放,“查查这个人。”
“好。”杜修很快为沈商信找到曾畔的资料,“沈队,这个人有过曾用名。”
“我看看。”沈商信一目十行扫着,扫到曾畔的曾用名陆畔时,他松了口气。“查查陆畔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这可能要慢点。”
沈商信点头,“没事,查吧,你把查出的地址发给悦一。”
容续带着上午送去东西的检验报告回来,看不出表情的棺材脸没有任何疲倦之色,他回到二楼时,整个办公室只有杜修在敲打键盘的声音,旁边的沈商信正低头在纸上勾勾画画。他进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去审姚祥。”他站定在沈商信的桌子旁,沈商信抬头看是他,拉了把椅子过来,让容续坐下,“我正在计划怎么攻克他。”
容续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他面前,默不作声的等着沈商信讲解攻克计划。沈商信看完带回来的检验报告,对他专门给姚祥做的攻克计划更是胸有成竹。
“姚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和他接触过的曾畔,他也一定以为我们没找到他丢掉的那些东西。”沈商信在纸上写着东西和曾畔,把东西和曾畔连在了一起,“他丢掉的那包东西,其实是曾畔给他的。”
容续的目光落在他捏着笔的白净手上。
“要攻克他,就要打他个措手不及。他的警惕性不高,但胜在装疯卖傻厉害,要刺激他,刺激的他没时间考虑,不能给他一点点反应时间,你能做到吗?”沈商信看着容续,“如果你能做到,我就继续说。你不能做到,我就去审他。”
“你对他的震慑力不够。”容续淡淡的说。
沈商信一哽,容续的话没错,那天在姚家,姚祥看容续的眼神比看他的眼神要惧怕的多。所以他说容续不行,让他审的话完全是开玩笑。
“继续说。”沈商信撇开这点,在姚祥名字旁边写上女人两个字,“万大路曾说过,姚祥在路口和一个女人交谈,根据我的初步推断,他认识的这个女人,肯定和曾畔也认识,这点我已经让悦一去核实。”
容续看着他把女人和曾畔连在一起,在那根连线上写着‘朋友’,“这个女人肯定存在,且就是凶手。”
容续的眼神戏很丰富,丰富到沈商信已经能读懂他内心想表达的意思,比如现在,容续想表达的就是: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也想过这个推测是不是草率了,但是,假设这个女人和沙彦有直接关系呢?”沈商信在女人旁边写上沙彦,把沙彦和女人连线,连线上写着杀死,又把沙彦和东西连上,线上写着证据,“这么一看,所有的已知条件都指向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
“沙彦,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容续指着写在纸上的女人问。
“你忘了沙彦的桃色传闻?”沈商信在那条线下面补上两个字,情人。“假设,这个女人和沙彦是情人关系,根据调查,沙彦的口味很独特,专挑结婚的少妇下手,所以这个女人肯定是有妇之夫,如果有天女人和沙彦的关系被她丈夫知道,你说女人会怎么办?”
“那也不至于杀人。”容续说。
“如果女人的老公对女人进行逼迫呢?”一直听着两人分析的杜修忽然冒出一句,“女人很喜欢沙彦,不愿意和沙彦分开,但她老公让她做出选择,要么选家庭,要么选沙彦,被逼无奈的女人会怎么办?”
“照你的推断,女人应该杀的是她老公。”沈商信说。
杜修点头,“真是部伦理烧脑大戏。脑子不够用了都。”
“再如果,女人和沙彦的关系就是被沙彦捅给她老公,女人知道后会怎么做?爱极生恨,我觉得女人和姚祥的关系也不简单,也存在了一定的可想性。”沈商信在姚祥和女人之间划上线,“这个女人,应该是他们那条小巷子里的。”
姚祥是个作家,平日里也不爱出门,出门遛弯的范围仅限于前三条巷子后三条巷子,所以,和他走得近的女人肯定就在这六条巷子内,能让一个男人甘愿为她背上犯罪名头的女人,不简单。
“我去审姚祥。”容续知道沈商信想表达的是什么,听完他说的后,心里对审姚祥有了个大概,此次审讯的目的就是让姚祥自乱阵脚到吐露实情。
发现水滴方法对姚祥并无多大用处后,审讯室里的东西又被一一安置回来,容续进去前和站在监控前的沈商信对视一眼,两人心里明白,这是唯一一次让姚祥开口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容续的出现没有引起趴着睡觉的姚祥的注意,当容续把手里厚厚一打资料往桌子一砸后,姚祥方才慢悠悠转醒,看见容续时,倏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