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一场》李清章

3、第 3 章

　　吃完饭天阴下来，也开始吹风了，爷爷让她带他们出去散步，他们这么大人了，严馐木也不能带着他们去挖螃蟹，烤红薯了，虽然她觉得很有趣是想这么干，可是要准备很多东西，他们又都穿得干干净净的，不方便，就只能带他们四处逛逛。
　　走了有一段路了，杨毓抱着严馐木胳膊，回望着她爷爷奶奶的房子，说：“你爷爷奶奶家好漂亮啊，我也想住在这，真的是好漂亮啊。到处都是花，里面也好看，你爷爷奶奶很有品味啊。”
　　爷爷奶奶里屋的装修都是纯中式的，桌子椅子，连他们房间的床都是雕花木床。她每次来都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让人宁静。严馐木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你放假可以跟我一起回来住啊，等你有钱了也可以在郊外买一幢别墅，种上花就好啦。上次我们去给你过生日那个别墅就很好啊，你爸爸不是说送你了。”
　　杨毓还是扁着鸭子嘴嗫嚅道： “那是我爸的不是我的。我就喜欢你爷爷奶奶家的房子，看着又不能拥有，很心塞的。那还不如不看。”
　　“哇，你占有欲这么强的吗？”
　　某些人一脸傲娇，“就这么强！”
　　“加油！你会过上好日子的。”严馐木老母亲似的拍拍她的手背，杨毓目标一直很明确，从小到大都很努力，上的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至少在学业上一点点没靠家里的关系。
　　“你爷爷你乃为什么住在这儿不跟你们住在一起呢？”
　　“这里是我们的老家，爷爷小时候就住在这，后来跟着祖父去了城里闯，现在老了总想回到这里，我爸爸也没阻止他，当然也阻止不了，我爷爷可拗了。”当年为了这件事情还跟爸爸吵了一架，后来都是两个女人从中劝和。
　　“唉，那爷爷奶奶现在年龄大了总需要人照顾。”
　　“是啊。”严馐木目光悠远，考虑的事情总也想不出对策来。
　　这时候变天很快，太阳又出来了，杨毓抬着一只胳膊挡脸，眼睛才能睁得大大点儿。一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一整个地都是绿的，只有哪家的房子和哪家墙上门前的花不是绿色。严馐木拍了几张。
　　杨毓站在土的小路边上，脚没进野草里，“快给我拍一张！”
　　严馐木给她来了好几张，她凑过来选。
　　杨毓按来按去，“这个好看，把刚刚那张删掉，眼睛太小了！”
　　“我们一起拍一张，让他俩跟我们拍。”
　　那两个正在研究田里种的什么农作物，果然是学霸，走到哪都忘不了学习，刚刚在研究她们家族谱，就因为路上遇到了严馐木二婶。
　　严馐木递上相机，“学霸，来帮我们拍个照片行吗？”
　　林木接过来放在面前，耐心等她们摆姿势。
　　两个人手乖乖放在跟前，老老实实的，像两个淳朴的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再来一张。”
　　杨毓牵着严馐木的手举得高高的。
　　林木目光在他们牵着的手上停了一秒，冯袁近距离看到了他的表情。“好好拍，不是吧你，女生的醋你都吃啊。”
　　“哼。”
　　杨毓大喊着：“再来一张再来一张，你每次多拍几张，我们自己选！”
　　这次杨毓和严馐木面对面，翘着屁股嘴对嘴。
　　冯袁说：“羡慕吧。”
　　“哼哼。”
　　冯袁睨他，接嘴，“哈嘿！”
　　两个女孩子像有没完没了的架势，冯袁大喊：“你们拍完没？我要跟你们拍！我也要亲亲！”
　　“想得美。”
　　严馐木走过来，把相机拿着，她没带三脚架，看了看脚下说;“我把相机放在这，我们一起拍吧。”
　　她说走吧，他就跟着走了。站在她旁边，就只是站着，双手垂在身侧，捏着拳头，嘴角有一点点笑容，不盯着他的脸凑近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整个眉目都是僵的。
　　冯袁嘴唇不动，牙缝里挤出声音：“智障。”林木知道他在笑他，不予理会，不然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拍了十张，回去慢慢选。
　　下午四点多了，准备回家了，走一段路去赶公车。女生和女生玩，男生和男生玩，秉持着这样的理论严椹木一路都是跟着林木和冯袁，两个人把一个小朋友夹在中间。
　　汽车颠来颠去，手机上的人看起来很费劲，严馐木眼睛花，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松松眼睛。
　　林木口气不善，“别玩手机了。”林木盯了她很长一段时间了，跟她讲话也心不在焉地糊弄他。
　　“我在跟刘婧说事情。”她也有点冲，老是跟她讲话，又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他一下子没了气势，委婉许多，“回去再说呗。”
　　“说都说到这了，我想快点解决。”
　　他开始怀柔政策，好好地劝：“你在车上，晃来晃去，看得眼睛痛干嘛还看？”
　　“行了，你听你的歌吧，别管我了。”严馐木也没多生气，淡淡的说完又低下头看手机。
　　林木也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被严馐木看到了，“你还说我。”免不了被耻笑一顿，林木耸耸肩，放好手机，“我就这一个。”
　　“你怎么不看啦？”林木明知故问，一双眼睛里都是得意的笑。英气的眉毛挑着显得柔和许多。
　　“刘婧洗澡去了，这个时间洗什么澡啊。”下午3点去洗澡，真是奇怪。
　　“可能刚才出了门吧，回家就想洗个澡什么的。”
　　“她可不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喏，是不是什么事情啊？”她又要胡思乱想了。
　　“要不你等会下车再问问。”林木手指转着手机，有点慵懒。
　　圆啊圆，使劲圆。圈圈圆圆圈圈。
　　严馐木咬牙，“就不爱跟这些事情多的女孩儿玩儿，这件事还没解决，又去干其他事情去了，这么简单的事，聊了二十分钟还没敲定。”
　　“你别那么急，二十分钟有什么的，慢慢来嘛。”他也不能不管刘婧，毕竟刚利用了人家，还是要努力维持一下人家的形象。过河拆桥，下次要再求人家办事就不好了。
　　他还真的以为她在发牢骚，倒搞得严馐木有点尴尬了，严馐木好笑，“我没生气，开个玩笑。”这是她们几个女孩的梗，他不知道。
　　就几站路，林木提议走路回家，街上还是有很多压马路的学生，冯袁隔着林木问起她刚才的事。
　　严馐木手扶在林木手臂上，探着头跟冯袁解释道： “明天我约了刘婧吃饭，看电影，她还要去做指甲。你要去吗？”
　　林木右手牵住冯袁的衣服角，把他往后扯，冯袁也明白，没往前走，“你们女孩子聚会，我去什么，你们玩儿吧。”陪着她们做哪些事情，那么无聊，又不知道她们又要逛几个小时，她们不累他可来不起，真不如在家里打游戏。
　　刘婧是严馐木初中同学，跟冯袁同校不同班，现在高中没在一个学校，她和冯袁初三暑假在一起的，也快三年了。跟她关系还不错，没有天天联系，寒暑假有时间会约出来看看电影什么的。
　　“我后天还约了玲玲。吃饭。大忙人哪，你们知道，唉，人缘太好就是这样，比较烦恼。”手指撑着头故作烦恼，吹了吹不存在的刘海儿。
　　林木插了句嘴，“大后天开学，大忙人你别忘了。”
　　严馐木白他一眼。
　　“那你骑车吗？”骑车等你。
　　“太热了……”严馐木皱眉思考，骑车在太阳底下晒着很热啊，到了学校又一身汗了，多不舒服。
　　林木看出她的迟疑，再一次提议，“那不骑了？”
　　“还是骑车吧。”坐公交太难受了，大夏天的，人挤人。要是让司机送她显得多不好，她还是很低调的。
　　林木轻轻笑，女孩儿的心思呐。
　　开学前一天，严馐木整理自己的作业，发现林木的试卷被她夹在了书里，要是在班上再还给他，被人看见了总归不好，她反正要出去就顺便带去给他。
　　□□上问他。
　　“你在家吗？”
　　过了七八分钟才回她。
　　“我刚刚在玩游戏，我在家，怎么了？”
　　他解释，但严馐木并不气恼，可以理解，“你的生物试卷被我拿回来了，要是你在家我就给你送过去。”
　　“明天去学校再给我吧，免得你跑一趟。”她就是这么一说，虽然天气很热，但是她要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没事，我出去买东西，顺便就给你带去了，你爸妈在家吗？”虽然林叔叔他们经常都不在家，但也怕她运气不好好死不死遇到了。要是他父母在家免不了又要打个招呼，絮叨几句，还要谢谢上次叔叔出差给她带的礼物，总之就是很麻烦。
　　“没有，你什么时候来？”
　　他情绪有一秒钟的低落，严馐木没感觉出来。“十分钟后。”
　　严馐木涂个防晒霜，装好包包，走到客厅。今天她爸爸放假在家，闲得只能看电视，见她要出去，从钱包里摸出五百块钱给她。
　　严馐木喜上眉梢，两手接过红彤彤的票子，“谢谢爸爸。”
　　省得他反悔，迅速换鞋打开门，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把晚上的菜买了。”
　　“父女情深呐。”还有脸让她买菜，严馐木撑着鞋柜，没有看他一眼，嘴里唱着，“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唉，手机里给你转了你3000。买其他东西用卡。”
　　严馐木斜眼笑，严爸爸拿起遥控器，脸上绷不住笑。
　　“LOVE YOU！”严馐木捏着钱包开心地蹦出门。
　　接完她的电话，林木马上关了游戏收拾房间，他父亲又带着母亲出差了，一周多都不在家，家里被他搞得不成样子，本来他们明天回来，他就想着晚上再收拾的，这下她要来，林木着急忙慌地把沙发上的空调被扔进衣柜里，茶几上的外卖盒子堆到厨房去，地毯上的饼干屑跪在地上用手捡起来，最后桌子擦干净，刚巧听到门铃声，林木一步一回头地打开门，笑容灿烂。
　　“哇！你的脸。”严馐木被惊得眉毛都要飞出去了。
　　刚才光想着收拾房间了，没顾得上刮胡子。“哦！我一个人在家就没刮胡子。”
　　“你还真是长大了，胡子还挺......茂盛的。”严馐木本来以为他这么大的小男生，就算长胡子也只是软软的，在嘴角长一点点，结果林木嘴唇上面也是青色的渣子，下巴上也有一些，严馐木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脸长得白白净净，还很幼稚的样子，结果胡子吧啦的。
　　“没有吧，一点点啊。”只是有点扎手而已。
　　“嗯，还好啦，只是你脸长得还很小孩的样子，留着胡子有点奇怪。”严馐木从包里找出他的作业，“来，给你，我走了。”
　　就这样就要走了，林木把门大打开，问道：“你不进来坐一会儿吗？”
　　“不了，我要去买东西，我爸爸还让我去买菜，我走啦。”严馐木冲他挥挥手告别。
　　林木右手拿着他的作业，到处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结果人家门都没进，林木扔下作业跑到浴室的镜子前面一看，形状还好，蛮好看的，可长在他的脸上确实有点怪怪的。冯袁还跟他说，听刘婧说严馐木喜欢成熟稳重的，自己长了胡子她还挺惊讶，反而一点儿没有被迷倒的模样。
　　烦躁！
　　镜子里的人看着确实有点奇怪，林木拿出刮胡刀，挤上刮胡膏，两手搓一搓冒出许多白沫，一点点把脸上抹上泡沫，仔细刮掉，洗干净脸，又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算了，他走不了那种路线。
　　他本来就比严馐木小那么几个月，她跟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不像她对她弟弟那样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但是总有一种跟小孩子讲话的那种感觉。
　　林木虽然感觉比冯袁成熟一点，但是在严馐木心里，他年纪还小，而且比她还小两个多月，本来男孩子心理年龄就比同龄的女孩小，加上他年龄又小，严馐木总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感觉，没想到，她心里那个小孩子，胡子都能长那么多了，一时间心情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