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难锁》北不渡

4、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和顾心怡的革命友谊发展的很快，就像是中国高铁的发展速度一样，已经可以安全平稳而且速度超快的前进了。
　　然后她开始告诉我。
　　她喜欢一个男孩，是理工院的尖子生，这个人，名字叫做，
　　方羽墨。
　　我对此毫不怀疑，因为平日里他们两个走在一起，顾心怡的眼睛里，都会蹦出火花来，炙热而温和的。
　　心怡特别骄傲的对我说：“你知道吗，我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全班倒数，但是为了他，我考进了这个重点大学。”
　　我那个时候忽然就好佩服这样的女孩，为了自己的一腔孤勇，愿意放下一切，做个漂泊的浪子，也会奋起反抗，不相信命运。
　　阿城，我在想，如果我愿意多等一会，会不会，等得到你回头？
　　心怡对于我和萧锦瑟是情侣这件事一直都表示难以置信。
　　“虽然你们两个都是属于看起来清汤寡水的样子，但是你和他真的有点，不太像谈恋爱的人。”
　　我撑着头笑眯眯的看她：“那你觉得什么才算谈恋爱呢？”
　　“我觉得嘛……”心怡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特别正经的盯着我说：“腻歪一点，没事打个电话说我想你了，有事打个电话，先说一句我想你了然后在腻歪一会才说正事。然后平日里没事就待在一起，也不说话，就你靠着我我靠着你，然后一起看日落。可以一起去旅游啊，逛街啊，爬山什么的，然后拍一些情侣照片，比个心啊什么的，最好没事发个朋友圈表达爱意……”
　　看她滔滔不绝的样子，我连忙打住：“暂停一下，你这说的，是热恋中的情侣吧……”
　　心怡看我：“对啊……所以呢？”
　　我神色不改，厚着脸皮说到：“你看我和萧锦瑟像热恋之中吗？我们都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我和他才在一起三个月而已，哪里算久？只是一个搪塞的借口罢了。
　　“是吗？”忽然一个欠揍的声音插了进来，“想不到啊，我们还在大学的单身狗群里摸爬滚打，这里已经冒出来一对老夫老妻了，萧锦瑟，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啊。这陌浠我们可是开学的时候就看上了，就被你丫的拱了。”
　　心怡盯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
　　方羽墨冲心怡吐舌头。
　　萧锦瑟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我那叫合理收购良性产品，要是你们才算是暴殄天物。”
　　方羽墨立刻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顾心怡，你快看，这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萧锦瑟说话都文绉绉的惹不起啊！”
　　顾心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虽然秉着青梅竹马的份上我是该支持你，但是我觉得萧锦瑟同学说得一点都不错。”
　　我提起手中的笔继续做题，然后提醒道：“这里是图书馆，人这么多，你们几个不要闹。”
　　心怡笑眯眯的坐下来冲我吐舌头：“知道啦，就你管的多。”
　　方羽墨说着：“就是，也不知道以后萧锦瑟受得了你这幅脾气没有。”
　　萧锦瑟坐在我对面，盯着我的额头悠悠的开口：“受不受得了，也是要受得。”
　　顾心怡和方羽墨就发出“咦”的声音。
　　然而只有我自己清楚，他的话，什么意思。
　　我和他是来自传统家庭的一对青梅竹马。
　　我的母亲和他的父母是中央文学院（虚构）院士，他们在我和萧锦瑟出生之前就指腹为婚。
　　萧锦瑟只比我大两个月。
　　这件事情两家人一直守口如瓶，直到萧锦瑟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布了我和萧锦瑟大学毕业就订婚的事情。
　　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我的奶奶，拉着我的手要我答应她，和萧锦瑟好好的在一起。
　　我也答应了她，我会的。
　　萧锦瑟在我奶奶入葬的那一天问我：“怎么样，要不要试着先从情侣开始做起。”
　　我怅然的盯着那一方黄土，泪水早就流干，只剩下撕裂的躯壳，我说：“那行，先试一下吧。”
　　我和萧锦瑟，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是贸易伙伴。
　　仅此而已。
　　在图书馆做了作业，心怡提议去吃火锅。我拒绝了，萧锦瑟要去参加一个比赛，也拒绝了。
　　然后火锅就只剩下心怡和方羽墨两个人吃了。
　　结果两个人还真的打算去吃，我看着两个人一路闹腾的身影，莞尔一笑：“加油啊，顾心怡。”
　　然后背着书包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
　　走在北方和南方一样的超市里，我恍然就以为我回到了南方。
　　这个念想让我忍不住自嘲。
　　可是命运就在我兀自嘲讽的时候开了一个玩笑。
　　在我细心挑选好东西以后，转身打算去付账，却在一整排一整排的货物架旁，看到了一个足够让我潸然泪下的身影。
　　……
　　也许是这场重逢太过突然，所以他不动，我也不动。目光胶着很久，他才缓缓的开口：“呐，陌浠，好久不见。”
　　对啊，好久不见……
　　我忽然有些慌张，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想伸手打个招呼，怀里的零食却掉了一地，狼狈地丢下一车的食物和阿城，我转身逃离了这个地方。
　　他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他说，陌浠，好久不见。
　　原来我是害怕遇见你的，阿城。
　　那一日，我没有回去。
　　我买了些酒，独自一人，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
　　我从未想过我会遇见他。
　　可是现实的的确确是我遇见了，且在这个烟雾缭绕的北方。
　　初冬的微风带着凛冽的寒意，拍在我的脸上有些生疼。
　　有些无所适从。
　　我想，我终究是适合做一个寡情的女子。

　　萧锦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深夜。
　　我喝得半醉，一个人躺在天台，望着漆黑的天空发呆。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过星空了？
　　寥落的灯光懒懒的打在地上，零散地躺着一些杯酒的残骸，一片狼藉。
　　空气安静的有些可怕，我忽然就觉得，长眠于此也不错。
　　手机铃声却在此刻突兀响起，是单调的玲音，接过电话。
　　他清冷的声音从电波那头传来，没有丝毫感情：“你在哪里。”
　　“……我在教学楼顶。”
　　“你去那里干嘛？”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他眉毛轻撇的样子。
　　“……不知道。”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到，“呆在那里别动，等我。”
　　“好。”
　　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犹如从夜色里幻化出来美艳的幽灵。
　　他看着一脸醉意的我，又侧头看了看一地酒瓶，无奈的皱眉：“你就不该喝酒……成日里仗着自己酒量好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控制一下。”
　　我笑眯眯的冲他打了一个酒嗝儿，他眉头皱的更深。蹲下身来将我打横抱起，然后声音冷漠的说：“我送你回去。”
　　盯着大门紧闭的寝室楼，半醉的我终于意识到了我回不去的事实……
　　萧锦瑟定定的待在门口半响，许是琢磨着把守门的阿姨叫起来会承受多少的唾沫星子。
　　思量了片刻，他抱着我转身，声音淡淡的：“我送你去酒店。”
　　我点了点头，冬夜的冷风终是将我的神智带了回来。意识到自己正被萧锦瑟抱着，我婉言说到：“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吧。”
　　于是萧锦瑟很自然的放我下来，一路无话。
　　到了酒店之后，他只说到：“好好休息，我走了。”
　　我点头。
　　萧锦瑟与我而言就是这般，若他带我去酒店，我是半点不会怀疑他对我心怀不轨的。
　　我忽然就想到心怡也许会担心我。
　　哪曾想萧锦瑟已经很淡然的告诉我：“对了，那个叫做顾心怡的女孩，很担心你。”
　　我背对着他，轻声回答：“我知道了。”果然，他会大半夜的来找我，只不过是因为心怡打电话给他了吧。
　　他来找我，不过是尽男朋友这个身份的义务。
　　我带着些许释然和安心，陷入梦中。萧锦瑟，你果然，还是不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