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在野》岫云

8、第八章

　　林鱼的手指悬在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屏幕上空，半晌都没有落下。

　　最后，她还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我去，但是只去一个礼拜可以么？”

　　刘玲也知道，像她们这样的人，身上背负着多大的压力，当即回了两个字，“可以。”

　　“我一会儿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离咱们学校不远，我记得坐公交车几站就到了。”

　　“好的，谢谢。那我今天就可以去上班了吗？”林鱼问，早一天上班就早一天能赚钱，她必须要抓紧时间。

　　刘玲发过来一串电话号码，“你可以加他的微信，我刚才帮你问过了，今天就可以去。”

　　“多谢学姐了。”林鱼发过去几个笑脸。

　　“不客气，我先去忙了，老大又在发脾气了。”

　　“好的，不打扰你了。”

　　林鱼用微信添加了那条手机号码，验证很快就通过了。

　　“您好。”

　　对面很快回道：“你好，是刘玲介绍过来的是吧？”

　　“是，听说你们那边还缺兼职。”

　　“对，你今天就能来上班？”

　　“可以的。”

　　林鱼发完这三个字，对面有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接着就是一条定位，“晚上六点半到这边来，基础工资是一天两百，酒卖的好还有提成，日结。”

　　“好的好的。”

　　一天两百外加提成，一个礼拜少说也有一千四，东拼西凑她的学费问题应该解决了。

　　林鱼说妥了这件事情，也不在外面逗留，直接回了宿舍，午饭和晚饭都是去食堂里啃的白馒头，外加免费的小菜，干巴巴的毫无营养，毫无口感可言。

　　虽然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甜，但是以后也不会再苦下去，她会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前方许是更加美好。

　　人只要怀着一颗永不妥协的心，逆境是困不住他们的。

　　晚上六点半，林鱼准时到达了酒吧所在的地点。

　　这是林鱼第一回进酒吧，她揣着忐忑和不安打量着四周。

　　虽然市区离他们学校只有几站路，但林鱼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学校里面，就连到周围的面馆吃饭的次数也不多。

　　平时大学同学出去吃饭看电影的活动是常有的，但是林鱼很少参与，吴慧芳给她的生活费连平时的一天三餐勉强够用，想要吃顿肉都得先喝几天白粥才舍得，所以，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允许她出去浪。

　　大概也是这个缘故，宿舍里的同学多多少少都觉得林鱼有些不合群，渐渐的有事情也不叫她了。

　　林鱼走到吧台，外面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酒吧里面好像刚刚准备营业的样子，有个穿着黑白条纹工作服的男人正在扫地，还有一个在吧台里面擦杯子。

　　“你好，请问是孙鸿飞吗？”

　　擦杯子的男人天生的一双笑颜，看上去平易近人，他把手里的杯子在一边放好，点头，“我是，你是刘玲介绍过来的，叫……叫林……林鱼？”

　　“对。”林鱼拘谨的拉着挎包袋子，这里边好像都是男人，让她非常的没有安全感。

　　孙鸿飞从吧台绕出来，对林鱼说：“你跟我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林鱼警戒的走在孙鸿飞身后，她相信刘玲不会骗她的。

　　孙鸿飞每天在酒吧里面和各种人打交道，眼睛何等的毒辣，他一眼就看出林鱼的不信任，笑着开口说道：“你别怕，我们也不会把你吃了。”

　　林鱼露出一抹牵强的微笑，孙鸿飞带她走到了更衣室，“这边是女更衣室，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林鱼走进更衣室，里面有一排的小柜子，有的锁着，有的开着，让她没想到的是，里面有人在换衣服。

　　换衣服的人比林鱼还要淡定一点，听见有人进来丝毫不慌，慢条斯理的把胸前的纽扣扣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林鱼，说：“是新来的吧，喏，你的衣服在那儿。”

　　林鱼的心慢慢定了下来，她把自己的那套衣服拿起来穿好，那个人还没出去，原来是对着柜子里的镜子在补妆。

　　“走吧，咱们出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客人就要来了。哦，对了，你叫我小圆就行，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鱼。”林鱼身高不算矮，穿着平底鞋和小圆蹬着高跟鞋差不多高。

　　小圆，人如其名，脸圆滚滚的，身材也是颇为丰腴，林鱼和她一比，显得太过瘦了，大臂和人家小臂差不多粗。

　　小圆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小鱼儿的鱼？”

　　林鱼点头，小圆绕着她转了一圈，是个自来熟的，“好名字呀，你怎么这么瘦，得多吃点，不然抱着都嫌硌手。”

　　小圆点了点林鱼的脸蛋，她看上去比林鱼要大，说话什么的一点都不拘束，大大咧咧的。

　　“小圆姐，我需要做什么？”林鱼没干过类似的兼职，要她去超市搬货她会，要她去炸鸡店收银她也会，但在这儿她就一点也摸不着头脑了。

　　小圆带她到一边的软沙发上坐下，孙鸿飞已经把杯子擦了一遍，现在在准备酒水了。

　　“老孙，给我来杯喝的。”小圆朝吧台喊了一声，然后对林鱼说：“等客人来了，帮端端东西，再介绍介绍酒水就行，没什么难度。”

　　林鱼干过服务员，虽然干的不长，但听小圆这么说，好像和在餐厅里面做事没什么大的区别。

　　孙鸿飞居然真的端了一杯蓝色的酒过来，“尝尝，我新调的酒怎么样。”

　　小圆抿了一口，表情不咸不淡，“还不错。”

　　“你说不错就行，今儿个晚上咱们主推这款酒。”

　　孙鸿飞还问林鱼要不要喝，林鱼连连摆手。

　　小圆一看林鱼就知道她是那种老老实实的小孩，她喜欢老老实实的。

　　夜幕降临，酒吧的灯光暗下去，音乐为了营造氛围也变得有节奏，喧嚣起来，卡座里面慢慢的坐满了人。

　　小圆照顾到林鱼是新来的，基本都是她打头阵，招呼过客人之后才让林鱼过去写单。

　　另外还有几个姑娘也在桌子中间穿梭，她们有经验，看上去有条不紊，林鱼则稍显慌张。

　　不怪别的，酒吧里面音乐声震耳欲聋，灯光也是亮的地方亮，暗的地方暗，各种颜色的射灯不断变换着，让她看东西都变得困难。

　　在喧闹声中，林鱼艰难的帮一桌客人点完东西，她转身走的时候，感觉腿上被人摸了一下，很明显是故意的。

　　林鱼咬住下唇，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去了吧台。

　　在这之前，小圆就和她说过，酒吧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像刚才的事，太正常了，林鱼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有一丝的屈辱。

　　但就算是觉得屈辱也得忍，她没时间再去找下一份工作了。

　　酒水端上桌，林鱼的腿又被摸了一下，她退后了些，和这群人保持安全距离，“客人，你们点的东西已经上齐了，请问还需要别的吗？”

　　一群男人正哄闹着在劝酒，其中一个对林鱼说：“你再去帮我拿一箱啤酒过来。”

　　林鱼也没问他们要什么牌子的，就叫人送了一箱最贵的去，这种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小圆招呼完几桌客人之后，看到林鱼站在一边脸有点儿臭，就猜到可能遇上人渣了。

　　“别怕，像那种人都是少数，你淡定一些，不要有太大的反应，有些人你反应越大他们越来劲，遇到不对的就来叫我，我和你换，没事。”小圆补了补嘴上的口红，这么和林鱼说。

　　林鱼觉得小圆和她认识还不到一天，就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令人既感动又意外，“我知道了，小圆姐。”

　　小圆把口红收起来，掏出一支烟点上，林鱼被烟一呛，咳嗽了两声，小圆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就你这样的，真不适合我们这份工作。”

　　林鱼也跟着笑，“是不太适合。”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别把自己逼得太过了，享受生活才是要紧。”

　　小圆看上去才二十五六的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也是有故事的人。

　　生活总是能把人塑造出各种样子，不能改变，那就去享受好了。

　　有了小圆的照顾，林鱼在酒吧里几乎没有再遇到那天的事，本来比较陌生的活，现在也做的有模有样，一开始介绍东西都是结结巴巴的，现在她每天卖出去的酒都能拿好几百的提成了。

　　一个星期的兼职眼看就快要结束，但是有些事情永远来的猝不及防。

　　林鱼在最后一天晚上，等来了一批人，而就是这批人，会把她原本计划好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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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恩，男主不在的第一天，一点儿也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