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尘封已久的记忆 ...
-
第四章
洞壁像是能听见一样，话音刚落，这山洞就猛烈摇晃起来，如地动一般。易文珂不断闪避着下落的石块，用‘暕风’砍出一条路来，迅速朝来的方向退去。陌上-疾风！易文珂使出御妖师的招数，以五倍于常人的速度逃了出去。当他出去的时候他发现已经不是进洞的地方了。他仍置身于森林之中，此刻空气中起着薄雾，像是清晨。他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索性坐下。
他这次探寻无名洞真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在洞中待了几日，也想不明白在洞中遭遇的事情。多么的匪夷所思，那绺非人类的毛发，强腐蚀性的溶洞，壁上的藏头诗，会震动的‘暕风’,易文珂脑中一幕接着一幕......
天忽然下起雨，如牛毛般的细雨落在他身上，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易文珂仰起头，闭上双眼，大口呼吸着，连同雨水。他享受着这场雨，抚平他心中的焦躁与不安。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能想起那场战斗，虽然当时他只有六岁，墨染九岁。那个时候他没有力量去帮助镇上的人们，没有能力守护自己的家族，只能躲在楼梯的角落无力的哭泣，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朋友倒在血泊中，看着自己的娘亲身受重伤，回天无力......
易文珂深深地陷进回忆，没有发觉雨渐渐停了。雨后的阳光穿过乌云射向森林各处，将树叶小草染上淡金色，远处传来声声莺鸣。一束调皮的光略过易文珂的眼睛，他倏地被惊醒，回到现实中。
经过了细雨的冲刷，易文珂的思路逐渐清晰，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从洞中出来后，他身上就只剩下‘暕风’了。他默念心决，飞至高空，整个森林一览无余，甚至还看见了远处的海，波光粼粼。
他乘着风，在空中搜寻着回去的路，头发和衣裳已被阳光烘烤干，散发着泥土的味道。此刻的易文珂甚是嫌弃自己，松乱的头发和满是泥泞的衣服，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样子。
易文珂在天上转了许久，几近酉时，易文珂才回到府中。听到有人进门，墨染立刻跑出来。
“天哪，是少爷吗？”看见眼前这位男子，墨染有些诧异。
“少废话。”易文珂有些尴尬。
“哈哈哈......哈哈哈......”墨染忍不住笑起来，全然没理会易文珂。
“咳咳,”易文珂示意，“快去打洗澡水，别笑了。”他红着脸说。
“好嘞少爷。”墨染把笑憋回去，小跑着去了浴室。
雾气氤氲，易文珂坐在浴盆中，闭目休息，乌黑的长发已全沾了水自然下垂着，微烫的水将他的皮肤泡的泛红。墨染站在一旁侍候着。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文玘还好吧？”易文珂先开口问道。
“少爷放心，小姐挺好的。轻雪总是去找她聊天散步，虽然小姐还是不能笑，但是看得出来，她是开心的。胃口也不错呢。”墨染答道。
“少爷这次出去收获如何？”他接着问。
“遇到太多事，太多困惑，一时说不清。”易文珂平静的说。
“嗯，那就好好休息，再想也不迟”墨染说罢向浴盆中滴了一滴药水。
“这次是什么药？”易文珂用手拨了拨变成淡绿的水问道。
“是......夫人还在时......配的小艾水。”墨染低下头，连声音也低了下去。
易文珂没说话，闭气将自己完全潜进水里。
“修复伤口和恢复灵力，这是最有效的了。”隔着水，他听见墨染空灵的声音。过了许久，随着水面上冒出一连串的气泡，他冲出水面，长吁一口气。
“饿了。”声音传出来混在雾气中，就像他此刻不透亮的心。
晚饭后，少爷和小姐都回屋休息了。墨染和轻雪也做完了一天之中最后的打扫。
夜幕下，他们二人坐在院内的台阶上，相隔不足一米。
“你怎么不去睡觉？”轻雪问。
“我......你怎么不去？”墨染刚想回答便反问道。
“我觉得今晚的天空很美，不想那么早回去。而且......我有事想问你。”轻雪不想跟他拌嘴，她平静的说，眼底透过一丝狡黠。
“哦，”听她说完，墨染不自觉的抬起头望向天空。还真如她所说，夜空中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就像轻雪的眼睛。
“你想问什么？”墨染转过头看向她。
“哎，我可不喜欢你啊，你别想多了。”没等轻雪开口，墨染先说道。
轻雪闻言，抓起脚边的小石子向他扔过去。“谁喜欢你啊，自作多情。”她瞪了瞪眼睛说。
墨染笑了，捡起刚刚的小石子，在手中掂着问：“那什么事？”
“少爷他......”轻雪小声说着。
听到这，墨染停下他手中的动作，望向夜空。
“他的娘亲......是在战斗中牺牲了吗？”轻雪好奇的双眼看着墨染，身体不自觉的倾向他。
“你想知道？”墨染转过头看她，二人之间不足一拳。
见状，轻雪慌张的一把推开墨染，自己也往后挪了挪。
“喂，你干嘛。”墨染眼中有些许傲娇和窃喜。
“没事没事......你说啊。”轻雪摆弄着头发，说道。
“你......”墨染无奈，夏末的晚风有些许凉意，他紧了紧衣襟，开始讲述那久远的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啊，”墨染叹气。
那一年…..
硝烟弥漫在青石镇的每个角落，浓郁的妖气混杂在其中，镇子上一片狼藉，耳朵里充斥着刀剑碰撞的声音，喊打喊杀的咆哮声，妇女儿童哭喊尖叫的声音。放眼望去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早已浑浊不堪的天空。御妖师们已经战斗了半月之久，都已处于极度疲惫之中，可还在逐渐侵入的妖兽个个精力充沛，它们像被绳子牵拉的木偶，目光空洞，不知疼痛。
战斗惨烈，伤亡无数，阿鹤死了。临死前她说：“易灏天，”她以前都是喊他师兄的，他疑惑地看着她。
“你…真的不知道…镜花水月的事情么？”她的声音已是极轻极轻了。
灏天一顿，阿鹤却微笑：“就连绫姐姐…也没说么？”
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但他很清楚一定是有人想要得到镜花水月，才养了这群妖兽，激起这场混战。阿鹤终究没有等到答案，她的眼睛缓缓闭合，身子沉了下去，笑容也凝在脸上。
灏天无声地流下两行泪水，他抱起阿鹤，胡乱砍着四周，跌跌撞撞地向风绫走去，脑中乱作一团。“镜花水月……”他喃喃道。
“灏天，小心！”一条蜥蜴精的利爪在抓向他时被砍飞。他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风绫……”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紧接着就被理智占据 。又一条蜥蜴精被刺穿胸膛，倒在一边。豆粒般的汗珠从他脸庞滑落，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他此刻已顾不上疼痛。他将阿鹤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后，又投入了战斗。
“绫，阿鹤她…”
“我已经知道了，先别去想那些了，赶紧把这些难缠的家伙解决掉！”风绫的语速很快，气息也不是那么平稳。易灏天在她的眼角看见了泪珠，是啊，自己的同伴离开了，任谁都不会那么平静的，绫一定在强忍着悲痛。灏天苦笑。可这就是他深爱着的女人啊，表面那么坚强，内心藏着柔软。风绫飞向空中斩杀，长发随着她飞舞，衣衫贴着身体，勾勒出娇好的身型。
战争仍在继续，易灏天和风绫背靠着背拼尽全力。又一波妖兽猛攻过来，风绫的体力渐渐不济，挥刀的速度及反应力开始下降。灏天注意到绫的状态：“绫，你去休息一下，你这种状态不行的，别硬撑着。”
“没关系，我可以，不能让你独自战斗。”风绫气喘吁吁，耳边的碎发被汗和血贴在脸颊上。她咬牙坚持。
“绫，听话。”易灏天喊道。
“平时我都听你的，现在你要听我的。”灏天一边与妖兽缠斗，一边扭头喊着。
突然，一只小兽察觉到风绫的疲惫，抓住她的动作失误，迅速用利爪划伤了她的腹部，鲜血随着衣服的撕裂泵了出来。
绫猛地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自己，地面顿时殷红一片。
“绫，你怎么样，坚持住，这些妖兽就快完了！”灏天喘着粗气，用力砍向敌人。其实他并不知道他们是否能胜利，但他的同伴们仍在拼命，即使每个人都伤痕累累。他只希望这句话可以让绫好受一点，或许是让他自己好受一点。
“灏天，不用安慰我，我哪有那么脆弱，”绫笑了，接着丢掉手中的残剑，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灏天，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灏天又对付掉几条蜥蜴精，“不行，它力量太强，现在的你承受不了的！况且珂儿玘儿还等着咱们呢。”
“易灏天！”风绫虚弱地喊。
“咱们不能这样自私......”他说着就上前拉绫起身。可谁知这次手只伸到一半……
“绫！不——”似乎这条蛇妖蛰伏了许久，准确地钳住了绫的脖颈，鲜血迸出，由红渐渐变黑。绫痛苦地咳出一口黑血，用仅有的力气反手将短刀插进蛇妖的七寸。这时一只鸟妖趁灏天走神，快速俯身冲向他，尖喙啄破他的肩头。灏天缓过神来，愤怒的将这只倒霉的鸟妖砍成了碎块。
“绫！绫！”灏天将死掉的蛇妖甩开，轻摇着绫。他们战无不胜的团队怎么能有人离去呢。灏天默念起咒语，青色的光墙将绫包围。
“灏天…别白费力气了…我的金珠散都救不了我自己…”是啊，金珠散可是全镇上恢复灵力最好的药了。绫口中不断地涌出黑血，脸色苍白。
“咱们青石镇…的御妖师是最棒的，你和大家......一定可以…保住青石镇的。”绫的瞳孔开始涣散。
灏天的手臂颤抖着，没说一句话。
风绫的元神慢慢浮出体外，强烈的金光逼得妖兽们不敢接近。易灏天想着要收好妻子的元神，因为有了元神，风绫就有复活的可能。当灏天就要成功收回元神时，空中突然飞来一只巨型蜘蛛，想要夺走元神。
易灏天救妻心切，几乎没有思考便使出风族最狠毒的招式，让这巨型蜘蛛断了手。蜘蛛仓皇逃走，谁曾想这逃走只是幌子，趁易灏天专心于元神，它转过头便掳走了风绫的肉身，飞向远方。
灏天没能守住妻子的肉身，愤怒的冲着逃走的蜘蛛使出“万箭穿心”，由风形成的剑凌厉的冲向蜘蛛，又砍断它两条腿，但最终还是消失于天际了。
“镜花水月？还有那些人都是谁啊？最后元神和□□在两处，然后怎么样了？”墨染的回忆被轻雪打断。
“问题太多，我累了，要回去睡了。”墨染起身拍拍屁股回了屋子。
“哎，”轻雪轻声叫。
“哼，就知道吊我胃口。”她小声嘀咕，接着也回屋歇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尘封已久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