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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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寻一直觉得科研所的选址特别好，荒郊野外的，就这么俩基地，周围也没人也没动物，找个远一点儿的空地，抽个烟什么的，是最享受的。
段寻也确实这么做了。
其实基地里是不让抽烟的，尤其是段寻这样的核心人物，抽烟什么的，被发现了是要重罚的，可是段寻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规矩是个什么玩意儿，一般都是掰开了揉碎搁肚子里，不进脑子里。
抽完一根，段寻散了会儿味，就抬腿朝左边的基地走过去了，路过走廊瞅见所长办公室里那个挺拔的身影的时候，段寻眯了一下眼睛，正准备好好瞧一瞧，就被顾泽一把拉走了:“唉你瞅什么呢，这是今儿的贵宾，所长可宝贝了……你又抽烟了？”顾泽说完，又低头跟警犬似的，仔细闻了闻，眉头皱的更紧了。
“是不是应该给你颁发个最具潜力黑毛拉布拉多？”段寻一挑眉毛，说到。
段寻说的很对，顾泽是黑皮，据说是从小被他爹教育说“晒晒太阳不长虫子”，于是怕虫子的汉子从小就天天撂太阳下边儿可劲儿的晒自个儿，晒得都白不回来了，平日里白褂子一穿，看着格外的奇异。
“唉段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咱这基地宿舍，你就是老大啊，你也不带个好头儿，还怪我说。”顾泽也不恼，依旧嬉皮笑脸的说。
“不提这个，咱们那个新项目怎么着了？”段寻问。
“新项目啊，喏！所长拉了个隔壁的小壮丁，据说是项目的合作方代理人。”顾泽悄悄拿下巴指了指所长办公室，回答道。
“他…是隔壁的？”段寻不确定的又往办公室瞅了一眼，诧异到。
“呦，这您都不知道啊，这就是隔壁基地的扛把子级别人物，权限和您都快差不多了。”顾泽说着顿了顿，继续说到：“不过也是，您这么独，也不了解外边儿，也不参加集体项目，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上外边儿空地抽烟。”
段寻没说话。
隔壁基地扛把子？！合作方代理人？！这意思，他的项目不再只是他一个人的活儿了？这他妈是在把老子好不容易审批的科研项目当生意做？
“靠。”段寻清清淡淡的把自个儿刚想明白的事儿表达出来，就转身往他的宿舍走了。
今天晚上段寻没睡着。
下午他回宿舍之后又被叫走了一次，所长老头儿扔给他一摞文件后，就坚决表示拒绝交流。
后来段寻一直在翻看那摞文件。
除了每次开新项目都会有的保密协议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纪要以外，还有一张合同。
底下有力度的签了两个字，余佘。
段寻仔仔细细的瞅了三分钟才确定这个人不是叫余余，不是叫佘佘，他叫余佘。段寻觉得这个名字充满了莫名的喜感，实在无法和下午一眼看过去格外俊逸的背景对上号儿。
不过乐完了以后，段寻又极度不爽起来，以往的项目，他都是独自作为辅助，给所里各路大神打下手儿，偶尔和顾泽一起，但是从来没有和陌生人一起做过，尤其这个陌生人还是隔壁的。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研究属于自个儿的独立项目。
可是看所长那张写满了“你不要来找我我很烦”的脸，段寻又觉得，比起惹怒所长，似乎这个叫余佘的也没那么难接受。
恍恍惚惚的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段寻就要见到余佘了。
顶着刚起来的阳光，段寻吊儿郎当的靠着所长的办公桌，强行忍住了拿根儿烟出来叼着的冲动，隔五分钟就要不耐烦的咂舌。
段寻今年十九。
从小到大都因为智商高这么一个标签，一路坦荡，最后进了这个基地。段寻很刺儿，从小到大，小学就是带头打架的那个，初中高中还是带头打架的那个，明明比别人要小几岁，却在学校从来都是横着走。
作为一个玛丽苏的暴脾气。
他尤其不喜欢等。
特别不喜欢。
段寻在等了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正准备抬腿走人，被所长一把拉回来坐在沙发上。
“啧！干嘛啊！我不想等了。”段寻不耐烦的说。
“你怎么进基地两年了还不知道轻和重。这个项目有多空有多虚你不知道么！我给你申请项目款！申请合作！你怎么回事儿你！”看着以前惯他惯的不行的老头儿一下吹胡子瞪眼睛的，段寻一下也有点儿说不出话来。
段寻的项目是研究梦。
段寻或许是活的太轻快了，所以他的世界观其实一直以来都挺跳的。
他不知道他现在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他不知道他是他还是他是段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段寻，如果我不是段寻呢？如果我是一只鸟呢？如果我是顾泽是所长呢？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在地球上。他想知道，当□□死亡了，那么他的意识会怎么样。是独立的吗。
所以他，是寄生在段寻身体里的意识，还是，因为有了段寻的身体，才有的意识。
其实段寻有点儿中二病。
他不知道他是谁。
他觉得研究意识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死一死看。或者研究梦。
所长心疼这个百年一遇的宝贝，当然用尽全力让他研究梦，放弃自杀。
正在段寻的脑子又不受控制的开始瞎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段寻作为一个并不笔直的男人。
一个格外不笔直的男人。
他觉得余佘的长相和身材，完全可以用眼前一亮来形容。
“所长好。”余佘进来先是给所长打了声招呼，然后才转向段寻，“你好，我叫余佘。”
“段寻。”
“久仰。”余佘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段寻总觉着他眼睛里完全看不出半点儿笑意。
这让段寻心里有点儿捋不顺。
段寻一向觉得，皮笑肉不笑的人是最让人难受的。尤其是这个人长得还不错的时候。
平生出一股蛇蝎之气。
于是段寻别过头，不再搭理余佘一眼。
所长絮絮叨叨的交代完该交代的，就让段寻带着余佘去实验室了。
一路上俩人也没说什么话。
“喂，以后就好好合作吧，这个项目我想把你剔出去也不太可能了，所以就一起合作吧。”段寻进到实验室以后，转身说到。
“嗯。”余佘应了一声。
之后的一周两人都是各忙各的，各自霸着实验室的两个角，除了晚上汇总成果和进展，和早上讨论任务分配，基本处于零交流状态。
段寻下午又出卖自己的色相让监控室的头儿不要汇报自己今天又刷卡出去的事实，偷偷跑出去找了个空地拿出烟叼着。
正抽的开心，就瞅见远处空旷的戈壁上发红。
嘿，还赶上日落了。
段寻正准备放下一天的疲惫好好的放松一下欣赏个日落，就瞥见逆着发红的余晖，有个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他也叼着根烟，迈着笔直的双腿，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就用这么嚣张的姿势走过来。
段寻猛的发现，余佘比他高一点儿，而且腿很长，也很直。
“喂，你也来抽烟？”段寻看着余佘走近了，就开口问到。
“嗯。”余佘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段寻瞥了一眼，余佘态度不好他也不想去招惹这位大爷，但是这匆匆瞥了一眼，段寻心里就乐了。
余佘抽的是女式烟。
细长的烟就这么将掉不掉的被他叼着，倒也不违和。
“寻哥寻哥！！”段寻正脑补不良少女玛丽苏电影的画面时，顾泽像个喇叭似的就冲了过来。
“这是干嘛呢，不怕警察叔叔抓你么。”段寻掐了烟，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你你你这周回家么！”顾泽带着喘说到。
“不回吧，怎么了。”段寻有些犹豫的回答道。
“刚才你家里来电话了，直接给转到老头儿那了，说是你爸爸出事儿了。”顾泽说。
“段晋同志？出什么事儿了？”段寻一听，猛的抬眼看着顾泽问到。
“说是查出什么病了吧，你回去看看吧明儿！”
第二天，段寻正上赶着着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车不仅已经很久没开脏成了戈壁的一部分，并且没有油了。
段寻开的是骚气牧马人，用的是柴油。
基地里的柴油还在待补给。
“操。”段寻骂了一句，踹了一下轮胎，摸出烟点上了。
正愁能借谁的车回家，就听到旁边儿一声短促又嚣张的喇叭声，段寻转头一看，就瞧见一辆黑色的自由光冲他闪了一下灯。
“操！”段寻骂着用手遮眼睛，再看的时候，车已经到他前面，窗户也放下来了。
紧接着，段寻就看到了余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也回城里？”段寻问到。
“嗯。”余佘点头。
“那巧了！带我一段儿？”段寻掐了烟，跑到副驾驶门边上。
余佘没吭声。
然后段寻就听到车门里面传来“咔哒”一声。
余佘把车门锁打开了。
段寻立马屁颠儿的打开门坐上去，还万年不遇的系了安全带。
然而，段寻很狗血的发现，余佘副驾的安全带扣，是全新的。
“你…我要不…坐后面？”段寻小心的抓着安全带，不知道该怎么着。
“为什么？”余佘的表情确实是直击人心的一脸困惑。
“你没载过…嗯…额…高等动物么？”段寻把到嘴边儿羞耻的“别人”改成“动物”，问到。
“确实没有载过灵长类。”余佘边说，边一脸冷淡的踩下了油门。
段寻最终听懂了这句话。
估计是宠物吧。
嗯，老子居然坐了宠物的专座。
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