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塔》阿粽

31、31

　　太上老君收了往生镜，似笑非笑地看着莲绛，“我与你相识万年，头一次看你如此……失魂落魄。”
　　眼前这位莲绛上仙，算起来也是洪荒赫赫有名的人物。
　　洪荒诸神，当以道祖鸿钧为首，洪荒诸魔，则当以魔祖罗睺为尊。
　　当日妖族当道，人族未出，鳞甲尊龙族，走兽尊麒麟，飞禽尊凤凰，三族既出，洪荒莫敢不从。
　　后龙凤大劫，龙族退居四海，凤凰退守梧桐山，麒麟一族更是险些灭族，妖族遂没落。
　　后创世青莲孕出盘古，盘古乃洪荒之神，得创世青莲之威，以力证道，洪荒崩坏，三界始成。
　　后世载大神盘古开天辟地，其创世青莲分裂而成十二品造化青莲，十二品灭世黑莲，十二品功德金莲，十二品业火红莲，十二品净世白莲。
　　洪荒诸神退居三十三重天外天，得盘古开天地之势，机缘巧合之下一气化三清，便有太清，上清，玉清。
　　那十二品净世白莲，便是如今的莲绛上仙，至于太上老君，便是那洪荒中人人要尊一句太清道德天尊的。
　　说起来，太上老君得以化形，也是承了莲绛上仙本体的一份情。

　　莲绛脸上显而易见带了失魂落魄，他低声道，“说起来，也是我罪有应得。”
　　“太清，我们是……洪荒的罪人……一直都是。”
　　太上老君敛了唇边的笑意，眼底的不屑却是分明，“莲绛，你若选做那罪人便做吧，我没错，世华没错，错的是洪荒诸人，是他们错了。”
　　他顿了顿，低声道，“即便是错了，我也会陪世华一同错下去。”
　　“什么？”他的声音过于低沉了，莲绛并未听清楚，太上老君却摇了摇头，“无事。”
　　自顾自倒了杯茶，太上老君敛目，遮住了其中的冷凝，将茶杯递给莲绛，他道，“可是要去寻她？”
　　莲绛看那碗茶，茶色清亮透明，是杯好茶。
　　是世华殿下最喜欢的清风饮露。
　　他饮了一小口，有苦涩的茶香在喉间弥漫，莲绛道，“要去的。”
　　他倒要看看，昔日女娲娘娘坐下灵珠子。如今究竟剩下几分本事。
　　看着莲绛的背影，太上老君苦笑一声，低声道，“世华，你可还好？”
　　可会恨我……将你锁在浮屠塔中？

　　魔界。
　　眼前那个人带了三分显而易见的薄怒，元安撂下手中的茶，笑道，“上仙前来，元安有失远迎。”
　　恍然带了三分客气四分疏离。
　　莲绛拢在袖子里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抖，幸而广袖袖口甚宽，元安也看不出。
　　“上仙前来，可是有事？”元安笑吟吟地为莲绛倒了杯茶，“茶水粗陋，还请上仙勿介怀。”
　　“元安……”莲绛没有接那杯茶，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同三太子……你们……”
　　他说不出话来，他问不出那个问题，他是她的谁？他同她，早在那一世就断了个干干净净，他又用什么身份，去责问她同三太子的关系？
　　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元安撩了茶杯，敛了笑意，任谁都能看出她眼底的冷漠，“敢问莲绛上仙，您凭什么问我的私事？”
　　这话着实不客气，莲绛分明一愣，实在是想不出为何过问她的私事。
　　他讷讷说不出话来。
　　元安敛目，吩咐秦晓阚，“送客。”
　　秦晓阚微微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莲绛既然因着三太子的事来到魔界，他便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
　　曾几何时遥遥一瞥，莲绛上仙仙风道骨，一身的清冷高贵，从此毕生难忘。
　　本以为仙魔殊途，不想那日自魔域看到那个清冷高贵的人儿堕了仙，成了魔。
　　他那时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
　　但他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
　　秦晓阚道，“请。”

　　众仙最近分明感到莲绛上仙似是变了个人。
　　从前清冷高贵的上仙如今憔悴不堪，日日饮酒浇愁，从内到外都是一股子的颓废。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变成这样，就像没有人知道太上老君为何独守九重天。
　　深情难付。

　　直到那一日。
　　众仙都看见莲绛跌跌撞撞的跑向九重天，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便看他又跌跌撞撞往瑶池跑去，折断了王母娘娘最爱的荷花。
　　众仙：“……”
　　要知道王母娘娘那可是天庭头一号难惹的人物，当年因为齐天大圣负了紫霞仙子，她可是骂了孙悟空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说什么不戴金箍救不了她，戴了金箍爱不了她，都是放屁，你要是真心想护着紫霞，哪来这么多的顾虑，不过是自己懦弱了害怕了，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呆逼！”
　　“你不是号称齐天大圣与天齐吗？这就是你齐天大圣的担当？说出去也不怕世人笑掉了大牙。”
　　“是，天庭有错，可你齐天大圣没错？自立为王，你将天庭颜面至于何地？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你就是一条土狗！”
　　（我要为王母娘娘正名！）
　　自那以后，天庭，包括三界，没有敢惹王母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