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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七十八章 ...

  •   当一件事无法避免的时候人总会整日整日提心吊胆,动辄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而当这件事终于发生后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了,像一颗巨石落入湖水惊起波涛后的平静,邢玄现在大概就处于这种状态,北幻开始全面反攻,无痕老贼的反叛传遍了全国,加之曾经的增幅丹事件,无痕的恶名瞬间在北幻沸腾起来,一时之间竟掀起了一片声讨无痕的民间起义,重新点燃了那些曾经被增幅丹迫害的人们心中的愤恨。
      我国罪人是敌国上卿,这话说起来就不好听,对哪一国来说都是如此,在弘宇大陆的其他国家来说南幻更是不堪的,也不知南音脑袋里那根线搭错了居然跟无痕“勾搭”上,别的罪人就算了,偏偏是制造了增幅丹的无痕,害了自己国家盾山人命的忘天阁阁主,南音是真不怕千夫所指吗?

      北幻这边。
      孚翎留在了不殊高地前线,作为南宫旗将军的前锋,王上以虎符调兵,消息自王宫层层下放,一连数日终于到达南宫将军的暂时驻扎地——佑安城。
      此时天气逐渐转暖,草芽眸足了一个冬天的劲终于舒展了草叶,远看过去一片朦朦胧胧的草青色,随风而来的还有嫩草的清香,侧耳细听可以闻得远处集市上的喧闹,一派岁月静好时光悠闲——这是战争未波及的土地,佑安城被炸毁的地方仍是焦黑的,狰狞地附着在大地上,那是一块丑陋的伤疤,记录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南宫旗的队伍是个难啃的骨头,南幻军队意识到这一点就转移了战略地点和方法。接到命令之后孚翎倒没有太多情绪,杀人取命她手熟的很,只是部队里的诸多规矩她到底不太适应,加之她一个姑娘家,修为和身手如何出众还是有许多不方便,比如…出发的这天她来月事了。
      邢玄呢,自从差点被挖了灵元后他的身体似乎就差了许多,初春的天气时热时冷,晚上睡觉许是踢了被子受了凉气,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和孚翎两两相对真像两个大病号。
      孚翎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热,蹙眉对曹殇道:“怎么回事?”
      邢玄:“我的身体你问曹殇做什么,昨夜着了凉,有点风寒,不打紧,倒是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孚翎的背都要比平时弯上一点,肚子疼的她直不起腰来,“我昨天没睡好,你最近不是和曹殇睡……唔”
      孚翎的后半句话被邢玄的手掌捂了回去,他心惊肉跳,这姑娘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要真让她说出来了,整个军队都得知道他跟曹殇睡一个屋了!
      邢玄从孚翎寡淡的眼睛里看出了戏谑,她打掉他的手掌,说:“自作主张跑去做俘虏,我帮你挡箭的事可还没完。”
      “……”邢玄撇了撇嘴不语,塞给了她一瓶药膏,“祛疤的,我花了功夫制的,管用。”
      “哦,”孚翎寡淡地应了,回给他一叠符篆,“我流落…潇洒在外游历的同伴制的符篆,养魂魄用的,给清叔,应该有用。”
      “你还有同伴?”
      孚翎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其他人也告别的差不多了,翻身上马,道:“我会留意天辰和曹阳叔的消息的…别太担心。”
      “…多谢。”这句话是曹殇说的。
      曹殇和孚翎之间着实没什么话好说,饶是成为了同伴,也似乎仅仅局限于正事上有所接触,私事几乎从来没有过多的谈过。
      而后去城门口送走了大部队,几个人在没什么机会说话,邢玄想起来上次从南幻部队被孚翎救回来,听说了尺清挣脱禁制的事,吓得他差点再晕过去,后来才知道焱雀能那么顺利的藏在南幻军队尺清的功劳不可谓不大,但因此魂魄之力更加稀薄,从此陷入了沉睡…
      邢玄从来没有问过尺清什么时候去投胎,他想要将尺清留下来,过去的人和物他失去了太多,佑安城被炸毁之后他连一个可以怀念的老家都没有了,他怀念过曾经也期盼着结束所有的一切后回到这里,有尺清有白扇有天辰,还有曹殇,他们可以和曾经一样过着平静的日子,可天辰此刻甚至不知死活,千水席木叶和白扇师父离开了这里,哪怕行踪飘渺地四处杀敌,他们也不愿和朝廷我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他也马上要开始东奔西跑地战争生涯了,下次再见不知会是何时,所以他自私地想要留住和过去的一些连接一些羁绊。
      说到底邢玄真的很害怕失去什么了。
      “孚翎,一路小心。”
      数日后王宫的消息再次下达,那晚上曹殇看完之后一言不发,在书房坐了好久,才拿着宵夜和药膏去找邢玄,这时候邢玄还在披着外套看最近的传过来的各地战报,余将军回来之后和各地都有传递消息,邢玄虽不是朝廷的官员却也被特需查看。
      曹殇抽出他手里的纸,把清淡的宵夜放在他面前,说:“拐去厨房下了碗面。”
      邢玄看着他就没胃口:“清汤寡水的…”
      “那你就快点养好伤,带你吃好吃的。”曹殇一边小心地给他拆绷带一边熟练的哄他。
      “你说来说去就这一句话,半点实际都没看见。”
      “实际行动要等你的伤见好以后。”
      “哦。”邢玄知道这对话没啥意义,也不指望曹殇能带自己吃什么好吃的,便转个话题说起了战争的事,“之前对于陈老的事尚不明朗,我发出了几份暗信询问了几处眼线…”
      “你何时埋的眼线?”
      “人在江湖飘,哪能没眼线,只是一直都是白扇师父在和他们联系,他们行踪诡秘,我不敢贸然传信,你听我说完,”邢玄道:“陈老确实师从无痕,炼制的傀儡更凶残,但戳中要害却不难抵御,心脏,脖子,膝盖,这三处任意一处都可以让傀儡失去行动力,他们不像无痕制的傀儡那样那么铜墙铁壁,根本打不动,说难听点就跟纸老虎一样。”
      他口中的“纸老虎”在一个月前势如破竹地蚕食了北幻南部的城池,折损了米何将军这一员大将。
      邢玄又道:“可惜上离那边现场刚刚发现这一点,南幻就做出了调整,陈老和无痕做的傀儡混合使用,其中甚至掺杂了真人,士兵不好辨认,有时砍到硬邦邦的腿上脖子上,还没等下一刀就被人偷袭了。”
      曹殇为他包好了伤口,把快要坨了的面搅和搅和,底下的鸡蛋拨到上边,说:“王宫召集全国灵术师寻找破解傀儡的方法,据说已经小有成效,现在我们是防守为主,万不可冒进,知道你喜欢走在钢丝上动刀子,但带兵打仗和单打独斗不同,你先把你的伤养好,其他的不用操心。”
      “…”邢玄一口塞一个荷包蛋,咂摸着最后几句话,听着不得劲,忽然想起来前两天说可能会有朝廷的调令下来,便含糊着问了一句,不想对面却沉默了下来。
      等他嚼完了一个鸡蛋,曹殇才道:“小玄,你知听风阁是直接接受王上调遣的,历代以来执行的都是暗访调查和潜伏之事,说好听了是王宫的暗卫,王上手里的利刃,可说的难听了我们做的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王上背后的肮脏只有我们知道。”
      邢玄当然知道这些,他还知道听风阁手里的权利看似很大,其实也就是空架子,完全没有自己的行事自由,他垂下眼睛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听风阁之士或许在战场上没有带兵打仗的能力,但潜伏暗杀却熟练的很,王上的调令…是不是命你潜伏到南幻军队或者南幻国内部。”
      “不…不过这是早晚的事,如今各个地区的战场形式瞬息万变,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跟几个兄弟要东奔西跑一阵子了,西边的岭南战场到东边的上离城,路途遥远凶险万分,我想…”曹殇的语气忽而温柔下来,“我想让你留在九月城,你身上旧伤叠新伤,铁打的也受不住,近来季节交替天气忽冷忽热,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邢玄眯了眯眼,这好像还是曹殇第一次跟自己提出分开行动,心里一阵温怒,他说:“我的身体怎样我很清楚,战争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无痕暂时是杀不成了,我这身体确实也做不了什么事,折腾折腾就散架,白白让身边人担心,你要去就去吧,我在九月城等你回来。”他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曹殇,明明白白地表示我都听你的行吗?
      敏锐如曹殇,觉得哪里不对劲,及时止住了窜到嘴边的那句“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可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自己的爱人,干巴巴道:“你…你之前还打算去找白扇师父吗?”
      “不打算,无痕的罪行公诸于世,我爹已经洗清了冤屈…虽然可能在意这件事的人并没有多少,白扇师父知道这时候拿远在南幻的无痕没办法,他也不打算冒险,我…”邢玄说着说着忽然赌气一样扭过身子,两只手臂放在桌子上,抱着碗有些烦躁地戳面,“他跟千水席还有木叶临走的时候跟我说过,先解决目前的困境,不信他南幻顶得住诸国的压力继续保着无痕。”
      曹殇没吭声。
      邢玄蹙眉看着他,“怎么?”
      “白扇师父留你在这里的本意也是顾及到你的身体,”他轻轻从邢玄的手里抽出筷子,解救了一份面目全非的白面条,轻声道:“你在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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