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谈判 ...
-
15分钟的休息时间对于教练来说转瞬即逝，但对于场外观赛的观众，例如卡布里和老特鲁夫，就是一次度秒如年的漫长等待。
“你觉得怎么样？”老特鲁夫突然问卡布里。
卡布里很惊奇。比赛中段就开口讨论赛况不像是老头子的作风。
“什么怎么样？”
“上半场的比赛你觉得哪一方踢得更好？”
“就结果来看，肯定是瓦伦西亚表现的更好；但是我觉得下半场萨拉戈萨可能会有翻盘的机会。”
卡布里一边整理抢拍下的球员脚下动作照片，一边回答老特鲁夫的问题。
“为什么萨拉戈萨会翻盘？这种热身赛里面，先取得开门红所拥有的心理优势可是巨大的。”老特鲁夫仿佛不太赞同卡布里的观点。
卡布里想了想，决定如实告诉老特鲁夫，“因为萨拉戈萨打得更像一个整体。”
当他们失球回防的时候，向前插的前锋和两个边路都会回收。包括中场在内，他们的站位很有针对性，一个萝卜一个坑；同时，后卫线和门将的配合不错，相互之间有默契，失球后也没有表现出慌乱和失望。
冷静和不放弃，这应该是一个球队扭转战局的必要条件之一，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冠军气质。
相反，瓦伦西亚队中，个人能力出色的球星更多，比如刚刚那个单刀球，很大一部分取决于7号的个人能力。
犹豫了一下，卡布里皱了皱眉，说，“而且上半场在我看来，瓦伦西亚的表现有点急躁，每个人都想要冲着球门来一脚。”
然而一个球队里不可能所有人都成为决定性的英雄。要知道，和战争一样，足球是团体运动。在这一点上只有18号做得还不错。
老特鲁夫没有直接发表评论，只是稍微点了点头，然后就扯开话题跟卡布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绿茵场注定是奇迹的诞生之地。在主裁判终场哨吹响之前，谁都有翻盘的可能。
下半场的瓦伦西亚继续着自己的攻势足球，每个人触到球的第一时间都是朝着对方的球门狂轰乱炸。
并不是说进球欲望强不好，只是要分时间地点——一但攻击被拦截，刹那间攻防转换，上一秒还是进攻者的一方，下一秒就必须拼尽全力转身奔跑回防。
“萨拉戈萨这次的防守反击打得堪称完美！！！后卫巧妙的拦截后一个大脚，精准地找到正在启动的自家前锋。”
“哦！我太喜欢萨拉戈萨的8号了，皮球和他仿佛黏在了一起。内切，穿裆过人，起脚，Goal！！！！”
卡布里静静地在小黑笔记本上写下这几句话。
比赛结束，蝙蝠军团1:3败于西乙军萨拉戈萨的脚下，一线队主教练匆匆离开，没有带走任何一名青训队员。
比赛的第二天，全队放假休息。
比赛的第三天，老特鲁夫和瓦伦西亚的体育主管的谈判正式开始。
——“我原本以为，当球探，就是看中一个球员，然后努力把他带回你的球队。
没想到，这种努力，还要包括不惜一切和不择手段；甚至有时候，用尽一切方法后，他都不能属于你。
这就是现实。欢迎来到真正的球探世界。”
“不可能，兰格尼奥根本不可能为一个还不确定未来的小将付出200万欧，你们这样是存心为难吗？”老特鲁夫很生气，激动到连手中的烟斗几乎都要磕到桌子上。
关于球员的转会谈判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天。
从第一天开始，关于卡布里和老特鲁夫想带走的勤奋男孩马里洛，瓦伦西亚的体育主管的态度一直是暧昧的。
他像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面对求贤若渴的球探但笑不语，只让老特鲁夫报上心中的价格。
听完后，摇摇头，缓缓吐出烟圈。
察言观色，老特鲁夫不得不从自己在球探圈的经验历史说起，又细数了他们俩曾经愉快的合作，企图打出感情牌。
第一天谈判的末尾，是以70万欧和优先回购条款结束的。
然而第二天的中午，在青训营对面的小餐馆中，体育主管明确拒绝70万欧的报价，反而提出了100万欧的转会价。
“100万欧？一个16岁的年轻人？你确定他真的值得吗？”
“你可以再思考一下。不妨碍你了，我的好伙计，下次见。”
卡布里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两个人礼貌握手。体育主管离开以后，老特鲁夫陷入了沉默，干了一杯酒。
在走回酒店的路上，卡布里试探性地问老特鲁夫：“Boss，其实……我们的主管先生给我们的预算是可以承担得起这样的价格的吧？”
老特鲁夫斜斜的瞥了一眼卡布里，说“你觉得马里洛那小子值这个价？”
说实话，卡布里真的觉得那小子值得100万欧。
虽然只看了他的两场训练和比赛，但是，卡布里认为马里洛有成长为一支西甲球队当家球星的潜力。
作为左边锋，马里洛的右脚大力抽射有不错的准确度；
作为中场，马里洛的大局感和传球线路都很符合要求；
虽然没有直接见过，但是卡布里直觉认为打后腰对于马里洛来说也许是另一扇窗户。
“那个小子的确不错，100万欧的价格我们也可以接受。但是谈判，特别是跟赫夫这个老狐狸谈判，要是你马上答应他的条件，下一秒当你准备签合同的时候他就能把价格提到天际去。
在他面前，诚信和道义，不值一提。”
第二天下午，谈判继续。
这场蔓延着算计和金钱味道的谈话被安排在最靠近球场的那个房间里进行。
透过房间的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球场上努力训练的球员们，奋力地奔跑着。在他们眼里，起码在现阶段，足球就是他们的全部。
“瓦伦西亚的体育主管果然是条老狐狸。”卡布里不禁想，“看来这也是他们这几年利润迅速上升的原因吧。”
体育主管赫夫先生靠在窗户上，点燃了手中的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说，“抱歉，老伙计。马里洛不可以跟你走了。”
老特鲁夫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稍稍抬了眼，问：“为什么？”
“因为300万欧。”
当卡布里还在思考300万欧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老特鲁夫已经掏出他那擦过无数遍的墨镜，再一次慢悠悠地擦了起来。
“老伙计，你要理解一下。你也知道，经营一个俱乐部是多么的不容易，教练、设备、后勤，所以这一切，全部的钱，还有老板朝我要的利润，都从哪里来？”
赫夫摇摇头，转过身去，右手夹着雪茄，打开了那个大窗户，“都从这里来啊！
看看这些小伙子们，我能做的，就是在瓦伦西亚不需要他们的前提下，尽量给他们找个好归宿。
当然，也给我们球队的支出找点补贴。这个规则，你应该知道的吧！”
“既然这么说，你应该也清楚你的球员来兰格雷奥并不是一个太坏的选择吧。
如果不是运气不好，上赛季我们不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而且，现在只要马里洛来了我们球队，我可以保证他的上场时间。
加上你想要的回购条款，到时候他踢出来了，你不就能得到一个比300万更大的收获吗？”
此时的老特鲁夫和赫夫面对面，神情轻松地仿佛他们讨论的是昨天的午饭而不是一个球员的前途。
“对不起，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我想他的续约合同应该已经放在了董事会的桌面上了吧。
说实话，个人而言，我知道也许让马里洛去你们那里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站在俱乐部的角度，我没有办法去赌一个风险这么大的未来。”
一个球员的足球生涯，除了天赋，除了自律，谁说就不会受到更多场外因素的影响呢？
说不定上一秒他攻破了伯纳乌的球门，下一秒他就会遭遇一场车祸，永远失去在球场上奔跑的能力。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于是，这场关于马里洛的谈判无疾而终。
老特鲁夫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失望。反倒是卡布里，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望得到一名球员。
别说100万欧，在她心里，一个可以胜任多面手而且拥有破门嗅觉的锋线球员，再加上自律和坚定的心性，就等于一个99%会成功的可能。
然而他们却无法见证这样的成功，或者说，他们错过了一个可能的奇迹。
和老特鲁夫在瓦伦西亚这座城市中闲逛的途中，她无数次想起梦里的一把声音：“去创造奇迹吧，让奇迹成为你昭告天下的方式。”
一球成名，一夜成名——名利，荣誉，追捧，这就是每个球探孜孜不倦追求的东西。
与其见证神话，不如创造神话来的更让人痛快淋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谈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