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球探[足球]》吃饱不会饿

4、初探蝙蝠军团

　　英俊而儒雅的脸庞，身上带着点书卷气，只有斑白的头发证明着眼前这个疲倦的男人是这支曾经的西甲豪门的主帅。

　　辛格摘下眼镜，抬起眼打量了一下新来的这小女孩儿——21岁，在足球运动员中已经不能算小将的年龄，但对于一个很大程度上依赖经验做出判断的球探来说，这就太年轻。加上她的性别，辛格只想低低地叹息一声。

　　“我的老伙计，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这位小姐看起来更适合办公室助理的工作而不是一名球探。”

　　老特鲁夫一脸淡定，“辛格，我老了，日渐模糊的眼睛会让我没办法为兰格雷奥发现更多的新鲜血液。”

　　“所以你需要这位小姐来为你看看哪个能踢足球的小子长得更帅？”

　　辛格好整以暇地看着老特鲁夫，似乎在听一个天荒地谈的故事。

　　“不，卡布里可以为我看到那些小子脚下的位置和他们能走到的将来。”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评价！

　　辛格发誓，他从来没有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听到过如此的夸奖。

　　“那看来这位小姐的眼光的确很不错。

　　“可是抱歉，这位小姐必须用成绩来向我证明一切。”

　　“在你们为我一一落实名单之前，这位小姐只能是你的私人助理。但在球队的其他待遇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来。”

　　讨论完大致的人员结构后，老特鲁夫和卡布里就被请出了办公室。

　　听到木门关上的沉沉声音，辛格放下了眼镜，揉了揉眼睛。

　　他累了。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掉到西丙的球队要升上西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辛格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碧绿的草坪，低低地吟喃着:“我想要的，是一支能让兰格雷奥重获荣光的战队。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离开辛格的办公室以后，老特鲁夫独自背着手走在前面，卡布里小心翼翼地踩着他的脚印跟在他身后。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白雪铺满的小路上没有别的人，间或有几块凸起的小石头。

　　卡布里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悄悄地探头想要看看老特鲁夫——感觉刚刚辛格没有完全认同她，但是什么叫“球队的待遇像之前谈好的那样”？

　　卡布里觉得有点蒙，俱乐部的工作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和顺利。

　　“啪”，一不小心，一块小石头被踢到了老特鲁夫的裤管后面去。卡布里僵了一下，老特鲁夫停顿了一秒，开口说:“跟上来吧，小家伙。”

　　卡布里听这声音就知道他没有生气，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他的脚步，两个人并肩走着。

　　很奇怪，其实有时候卡布里也分不清老特鲁夫对她究竟是什么态度。

　　自从在塞尔维亚救了这老头以后，总觉得这老头对她很纠结，仿佛在下什么重要的决定。

　　犹豫来犹豫去，终于有一天才开口让她来兰格雷奥。

　　“你有什么问题吗？”老特鲁夫突然开口

　　卡布里下意识地接上:“辛格主教练接受我了吗？”

　　老特鲁夫背着手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他要考验你，只要你不能完成组建新球队的任务，或者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展示出自己的价值，他都不会承认你是兰格雷奥的球探。”

　　“可是他说我可以享有球队里的待遇呢？”卡布里有点沮丧，这跟她想好的可差远了。

　　“那意味着你可以翻阅球队里的资料，使用球队里的资源。但是本质上你还是我的私人助理，因为将由我来给你结算工资。”老特鲁夫特意强调了一下工资。卡布里在心里小小翻了个白眼，这个小气鬼！

　　“要组建起一支完整的兰格雷奥，毫无疑问我们首先需要的就是一个高大健壮的门将。他需要有宽大的手掌，辽阔的视野，媲美模特的身高和舒展的身体。最重要的是，他应该有一颗处事不惊的心。”

　　从卡布里和老特鲁夫踏上寻找球员之路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但是他们的工作并没有任何的进展。也就是说，老特鲁夫还没有在他的黑色笔记本上写下任何一个名字，这真是件令人沮丧的事！

　　“Boss,为什么你不去见见那些经纪人？我听见他们给你打电话了，好像其中几个的客户里面有我们需要的人。”卡布里看了看仍然不紧不慢的老特鲁夫，小声嘟囔了一句。

　　从酒店出来以后，他就一直是这幅边散步边思考人生的模样。可是要知道，现在才清晨6点钟，即便是在这座阳光之城里，出来溜达的人也不多！

　　“瓦伦西亚，这可是个美丽的地方。用心观察吧，你不仅会看到美好的事物，重要的是，你还会拥有几场美妙的邂逅。”

　　老特鲁夫依旧背着手走在卡布里的前面。

　　不同的是，当走出酒店园区范围以后，老家伙拿出了前天夜里他精心擦拭过的墨镜，左右上下检查了一下，然后把墨镜戴到了脸上。

　　说实话，这真是个美丽的城市。

　　圆弧形的屋顶上镶嵌着精致的雕刻。城市的主打色是乳白色，在灿烂的阳光照射下，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随着太阳逐渐上移，江滨跑步的人多了起来。

　　不少人一边戴着耳机一边有节奏的呼吸跑步，卡布里看到一个年轻人绕着长长的江边来回跑了三圈，最后一圈的速度整体提升中还加入了冲刺，令卡布里暗暗咂舌。

　　走了快一个小时，在卡布里几乎快要张嘴要求休息的时候，老特鲁夫停下了脚步，说：“到了。”

　　到了？他们这是在哪儿？他们本来是要去哪里？

　　卡布里抬头一看，稍显陈旧的大门上挂着几个字——瓦伦西亚青训营。

　　他们竟然来到了蝙蝠军团培养小蝙蝠的大本营！

　　也不怪卡布里惊讶。这种西甲大俱乐部的青训营一般奉行“闲人免进，球探免进”的原则，生怕那个老辣的球探挖走几个他们的心肝宝贝，在削弱自己实力的同时还给自己的对手插上会飞的翅膀。

　　只见老特鲁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一直凶神恶煞盯着他们的门卫，然后门卫就乖乖地打开了偏门，让老特鲁夫和卡布里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Boss，你刚刚给了那个门卫什么？支票吗？”刚坐到球场边上，卡布里就迫不及待地问老特鲁夫。

　　老特鲁夫慢吞吞地摘下他的墨镜，拿出眼镜盒里叠的整整齐齐的眼镜布，用力地把他那一点都没弄脏的金框墨镜擦了又擦。又细心地把眼镜布叠成口袋方巾的形状，和墨镜一起放入了眼镜盒里。

　　然后，他这才悠悠地回答起卡布里的问题：“他们现在的体育主管是我当年的球探伙伴，青训主教练是我当年一份名单上的一员。”

　　停顿了一下，老特鲁夫回头看看门口，和那继续凶神恶煞站着值岗的门卫。

　　“在球探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以前听说过的球探与俱乐部交恶的传闻也许是真的，但更多时候，俱乐部离不开球探，不仅是自己的球探，还有别人家的球探。”

　　“学会利用别人，也要接受被别人利用。”

　　多么残酷的法则！

　　其实卡布里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成为一个球探？

　　这样一份既不能带来名和利，又不能舒舒服服度过上班时间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支撑她独自走过在塞尔维亚的日子？

　　异国他乡，孤身一人，每天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只能打开电视机，塞进一盘又一盘球员试训录像带。

　　有的录像带甚至模糊到只能艰难判断出人影的移动方向，和无球时的跑位，或者是上下摇晃得仿佛是在鼓掌的时候顺便录下的瞬间，看得人想吐。

　　是因为对足球的热爱吗？
　　如果仅仅是热爱足球，想从事跟足球相关的工作，说实话，作为女性的她还有很多别的选择：跟队记者，俱乐部助理，队医……

　　无论哪一份都不会带给她如此多的不公平和冷眼。

　　可每当她企图说服自己放弃，心中的不甘和不知名的倔强又会一点一滴地涌上来。

　　她想要的是发现一个又一个喜爱踢足球，为站在场上完成比赛而感到兴奋快乐的人；

　　他们或许有灵巧的双脚，绝妙的空间判断，极富创造力的传球。

　　最重要的是，他们应该有一颗端正的心。

　　有什么比带领这样的人进入职业足球的世界更值得高兴呢？

　　说不定，她还能帮助他们在场上找到最适合他们的位置——不同的教练手下会有不同的战术体系。作为球员，像一颗棋子，只能不断去适应改变，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