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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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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宜是被陆承宴喊起来的。
她后来还一直深深地怀疑为什么风流一夜的陆承宴竟然比她们起的还早,对此陆总的答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早晨体力格外好。
而时宜哽了一下,不冷不淡地瞥着他说得了吧您要是体力格外好早晨怎么不继续发情,在这个高举社会主义大旗抨击情色浪荡的新时期,陆承宴对于她的话表示痛心疾首。
她被陆承宴的敲门声响起,说是敲门其实锤门也不为过,而句容却依旧蒙着被子睡姿极其不雅,雷打不动。
时宜赤着脚踩着软毯,脸上还带着昨夜未卸的残妆,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背后。刚开了门,就看到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陆承宴举着手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大小姐,你可是起来了。”
陆承宴的语气活像是求着古装剧里顽劣又尊贵的小太子从树上下来的小太监。
时宜朝房间里瞅了眼句容此时的优雅睡姿,想了一下放陆承宴进去的合理性,然后选择和陆承宴去他房间说话。可她还没来及开口,陆承宴就在门口把手机摔给她。
“您自己看吧,我被你家里人的电话给炸起来的。”
傅时宜听他连个前因后果都不说,本就不太清楚的头脑更是发懵,她低头看着陆承宴手机屏幕,赫然显示的是傅书的微博。
“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陆总叹了口气,顺手扯了扯衣领遮住锁骨上的齿痕:“你自己往下翻。”
翻过置顶,第一条微博没打一声招呼就闯进了傅时宜的眼睛里。
傅书V转发:盛世书社:“杜鹃自十二岁起七年岁月,忆得起的,唯余下那红木高阁中古旧挂钟气若游丝的滴滴嗒嗒。”当代才女@傅时宜V 新书《柒》即将全国发售,编辑部今日拿到样书[图片][图片]
傅时宜手机差些没拿住。她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神色茫然又震惊。她眨了眨眼看着一脸mmp的陆承宴,伸手指了指自己。
陆承宴迎着她并不期待的视线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
宿醉带来的神经压迫瞬间如云烟散尽,她抑下喉头涌起的脏话,尽量平静地问:“我什么时候转发的?”
陆承宴指尖戳了戳屏幕上准确无疑的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三,上面写着呢。”
凌晨一点四十三。
断了片的头隐隐泛疼,她能捕捉的零碎记忆是被句容拽回房间开始的。句容在洗浴间洗澡去那一身酒气,她扑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然后…醒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玩了会儿手机,却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现在知道了,哦,不光尽职尽责登登微博及时转发组织内的正规宣传,还一不小心错号了。
时宜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一目十行地看过评论,排在前面的基本都在叫嚣傅书她老人家有多不要脸,抄了人家的作品对方不追究,还有脸跪舔并转发傅时宜的新作品,肯定又在筹措怎么抄抄多少了balabala。
好不容易平息一点的风波又起,还是在宋钟龙老先生的追思会一周前引起喧哗。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她抬眸的那一瞬间,不加掩饰的眼底的情绪倾泻而出,那瞬间陆承宴也看懂了她在想什么。
“又是烂醉的一晚上,不过这次不是在你家里,”傅时宜迎着陆承宴的眼神,半开玩笑半苦笑:“我还真是任性过了头。”
他自然是知道她在说什么的,默了片刻叹口气:“我打个电话让句容家那位来接她,然后送你回家吧,好好解释一下会没事的,也不是太大的事儿。”
傅时宜摇了摇头,揉了一下乱发:“我不回家,你找人送一套衣服过来,然后等我一会,我洗漱好以后送我去剧组。”
她换下沾着酒气的衣裙任由花洒里喷涌而出的热水将自己浇了个透彻,默不作声盯着水雾笼罩的浴室的半身镜,思绪纷乱,有些茫然。
昨晚发生什么她记不清了,其实她真的不是个容易喝醉的人,也很少出现过这种情况。她只记得自己遇到了江淮生,然后就是和句容上楼休息。
真是烦啊,这种看不到头的生活。
陆承宴找人送的衣服着实让人不敢恭维,一字领短衬衫,低腰牛仔裤,露出一小截纤腰。可今天天阴,有风,细雨,这下着装也凉凉。
她今天要去剧组还没和导演打过招呼,以至于去的时候,大家看着门口忽然出现的环着双臂的她还有些发懵。
看上去上一场戏刚刚拍完,郑念念在补妆,江淮生背对着她在和助理说话,直到陆导出声半带惊讶半带疑惑地喊了她一声才纷纷抬首。
“傅老师,你怎么今儿过来了?”
时宜先前告诉过他最近家里有事会很忙,可能短期内都没法跟剧组。
她头发还未干透,在这绵绵细雨丝中愈发浸着湿气。一众人披着薄外衣看着清凉装扮的傅时宜,表情一言难尽。
“抱歉,我过来解释下这个。”她扬了扬手机,赫然是那条微博:“你们应该都看过了。”
郑念念睨了她一眼,悠悠开口:“傅老师不愧自带话题度,咱们剧组拍摄还没结束这事情接二连三的招呼过来了。”
傅时宜没迎着她的目光,她一面不着痕迹避开江淮生的视线,一面对着导演组和其他工作人员说道:“这事情是我的不对。我昨晚和朋友小聚喝醉了,迷迷糊糊就转了这条微博。”
瞧着她不接话茬,郑花旦未免洋洋得意,话语中愈发多了些刁难:“傅老师怎么喝醉了偏偏转了这条微博啊?”
言下之意,怕不是抄了人家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傅书了。
“意外而已。”
不出一周就是追思会,希望到时候郑念念别打脸太难看。
“陆导,这些事儿林林总总下周会给你一个正式的解释,抱歉了。我保证剧组不会为我这些话题承担任何损失。”
“意外?你能保证不会承担损失?你的保证值什么?”
分明剧组借此反而省了炒作费用,郑念念却仍然不依不饶。傅时宜听她强词夺理,还真是一时哑口无言。
“剧组如果承担什么损失,我来补。”
一时无人接话间,低哑的男声由远及近传来。傅时宜讶然回头,见方才不久下车的地方,陆承宴的车还稳稳停在远处,男人迈着长腿几步来了她身边,虚搂着她,将外套披在她肩头,然后向陆导点头打招呼。
远方亲戚也是亲戚。
“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里?”
时宜和陆导几乎同时开口,后者颇为错愕,然后见陆承宴正儿八经地回答:“我送小书过来的。”
她踩着昨晚的高跟不着痕迹碾了一下陆承宴的脚尖,贴着他耳侧恨声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陆承宴微微侧脸对着这姿势笑眯眯道:“给你撑场子啊。”
大哥,十多年我还没见过你对我这么好,我有点怕,何况你现在还是个gay还有对象了。
时宜忍了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侧首的一瞬不小心瞥到了江淮生,他还是那副表情,云淡风轻无波无澜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像是不曾相遇过。
她着实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本就因不久前的争执陷入冷战,又不知醉酒后露出什么丑态,下意识不敢面对他,如今见了他这般模样,自是心里更加没底。
殊不知江淮生那怎是冷淡,不过是尽力克制腾升的薄怒和未名的醋意。
“我事情说完了,我们走吧,”她扯了扯陆承宴的衣角,然后对着陆导他们微笑道:“那我们过几天见。”
其他人丝毫没意识到这个过几天见究竟是个什么意味。
她上了车,眯了眯眼睛,无奈叹气:“陆承宴你出来捣什么乱啊?”
陆承宴扒着车座转过身莫名其妙看着她:“我说大小姐,你在家天天压榨我们,出门了就这个德行被人欺负啊?那十八线小明星你都让着?”
傅时宜被气笑:“去你的十八线,人家可是当红小花旦,投资商钦点的。我这是低调,低调懂吗?你这样也不怕和你对象分了。”
“接下来去哪儿?”
时宜愣了愣,语气平淡:“回家吧,这几天我就不出门了。”
五天,追思会,第三年。
你思我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