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青鸟》简谌

13、Part Thirteen

　　简亦霄在原地卡了两秒钟。
　　最终他站起身来，声音听起来有点郁郁：“你要是要骂我的话……可以打电话把我叫回去骂的。”
　　“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见面？”陆先生懒懒地抱着手臂，眉眼之间终于浮起一点笑意来。
　　“……外面太冷了。”简亦霄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一下面前男人颈侧，发现几乎没感受到什么温度，一瞬间整个人肉眼可见得变得烦躁起来。

　　奥利弗几乎要被面前的狗粮喂饱了。
　　他愤怒地在酒保那里签了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吧台。
　　陆岑握住了他的手腕，直接把人拉走了。走廊的尽头是洗手间，远离了舞池，这里显得非常安静，两人低头避开了一路上偶尔往来的人带着探寻意味的目光，但一转过拐角，便是一个炽热的亲吻。
　　走廊里恰好空无一人，墙上贴着素白的瓷砖，昏黄的灯光打下来，显得呼吸交缠的亲吻尤其美好。
　　两人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热到几乎驱散了整个冬日所有的寒意。

　　“……我以为今天被骂得脱层皮都是轻的？”亲吻结束的间隙两人都气息不稳。简亦霄伸手按了按眉心，垂下眼低声说道。
　　“你也知道？”陆岑几乎要被他气笑了，“翻窗户出来我就不会发现？”他伸手缓力揉了揉简亦霄的后颈，把人按向自己，几乎到了鼻息交缠的程度，“……一个小时前，我在想，你是不是跑出去接私活了？”
　　要害被人制住的感觉对简亦霄这类人来说尤其不好。但他只是近乎温顺地眯了眯眼睛：“不是很敢，先生。”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你知道的。”
　　对面陆先生懒懒地抬眼端详了他一会，最终牵住了他的手腕：“回去吧。”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下一个瞬间，简亦霄突然制住了他的动作。温暖的灯光之下青年一瞬间站直了身子。他垂首站了一会，最终把陆岑往后推了推：“你先往后站一点……我感觉有点奇怪。”
　　陆岑在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简亦霄口中说的“奇怪”：有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顺着走廊过来了。

　　长廊的拐角处走出来四个人，像是领头的那个走在中后，几人一眼看上去就有统一训练出来的那种规整作风。
　　走廊的尽头之后只有洗手间，安全出口的门上搭着没锁上的锁。队长比了个手势让一个人留下看着过道，带着另外三个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
　　洗手间里同样没有人。
　　杰弗瑞终于没忍住低骂了一句。他走回外面，烦躁地开口：“不是说看着他走进来了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个试探性地开口：“……是不是被他发现了？”
　　“怎么可能，”杰弗瑞扯了扯衣摆，“我们什么都还没做呢。再找找。争取今天晚上搞定他。”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记住了，上面交代的‘礼貌’，一点伤都不能有，对方要的可不是尸体……也别引起太多注意……尽量，尽量。明白？”
　　几人敷衍地答了个“是”，刚走进来的警惕心也散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走在最后的人只感觉到脑后突然一阵劲风，紧接着后颈一阵剧痛，瞬间软倒在地上；剩余三人仓促转身后退，来人也没给他们反应时间，一道黑影几乎是贴地掠了过来，离他最近的一个刚刚拔出腰间的军匕，直接被一脚踹飞，男人矮身避过肘击的同时转移到了他的身侧，抬手就是一记毫不留情的锁喉。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放倒了两个，杰弗瑞和仅存的一个下属抓着匕首后退两步，终于看清了不远处灯下的年轻男人。

　　简亦霄已经脱了外套，身后不远处天花板通风口的挡板还挂在那儿摇摇欲坠。他抓着手里的甩棍活动了一下手腕，抬脚踢开了脚下一时半会起不来的男人。
　　对面两人结成简单的突击阵型，持刀一左一右同时包抄了上来。简亦霄抬手隔住其中一人的刀刃，扣着他的手臂硬生生转了个身挡下了另一人的攻击；他在下一秒松手退开，压低身子一棍抽在一人小腿，紧接着就是一记肘击将他逼退，趁他还没缓过来的间隙几下将另一个揍翻在地爬不起来；最后一脚踹中最后一人胸口，人几乎飞出去好几米撞在墙上——简亦霄走回那个领头的面前，抬脚踩住他的咽喉。
　　他稍稍碾了碾鞋尖，轻声开口：“哪来的？”
　　杰弗瑞咬紧了后槽牙，强忍着窒息的感觉没吭声。
　　简亦霄挑了挑眉。就在他打算继续加力的时候，走廊拐角突然传出一声拉动枪栓的脆响，有人缓步走出来：“放下武器。”
　　“Oh.”青年看起来颇有些诧异地开口。他举起双手，甩棍掉在地上：“Sorry,my fault.”
　　持枪的年轻男人往前走了两步、但枪口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退后。”
　　简亦霄顺从地缓步退后。
　　他脚下的男人脱离了桎梏终于缓过一口气，弓起腰狼狈地大声咳嗽起来。
　　简亦霄歪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两人对视的十几秒沉默间他甚至微微笑了一下：“你很紧张，先生。”

　　年轻男人抿了抿唇角。
　　下一秒，他清晰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上膛声，冰冷的枪口抵上后脑：“放下武器。”
　　陆岑站在他身后，枪口平稳。

　　男人身子一僵，随即缓缓举起双手。他看见对面好看的青年依旧勾着唇角不说话，不由得心脏发紧。他咬咬牙：“我没有子弹。”说着他冲着天花板扣动扳机，枪膛内撞针发出一声空响，“我是赫尔特·柯恩，CIA高级探员，证件在我口袋里；上面让我们来找你，Jayden。我的同事们……”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很抱歉唐突了你，我原本想明早给你发邮件的——”
　　“所以。所以，探员先生。”简亦霄在倒地四人的中间位置蹲下，手指从鞋跟处勾出一把哑光的爪刀，随便一抬手地上就要死一个。他抬起头：“你要说些什么？”
　　“……前些天，五角大楼的一次行动出现了问题，”赫尔特组织了一下语言，“同时，Simon失踪了——陆上校。”
　　简亦霄终于拧起眉。
　　“对方要求我们找到‘Dianna’和‘Jayden’，上周我们找到了她，你可以和她证实这件事——”
　　“她在你们那里？”
　　“暂时是，她已经同意参加我们的行动了。”
　　“让她打电话来。”简亦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赫尔特的耳麦，“你的上司，应该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几人重新沉默下去，很快，赫尔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在简亦霄的示意下缓慢的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切成了免提模式——
　　寂静的走廊里响起一阵电流的沙沙声，紧接着师文诀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来，嗓音有一点微微的沙哑：“是我。”
　　“红雀的尸体在哪里？”简亦霄站在原地，冲着赫尔特的方向轻声开口。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传出女子温和的声音：“大高加索山脉上的冰洞里。”
　　年轻男人沉默下来。他在走廊里站了好一会：“我待会和你们走。”

　　走廊里最终又只剩下简亦霄和陆岑两个人。
　　青年站在那咬着牙不说话，方才人前的那种嚣张气焰终于消散下去，整个人暴躁得就像只河豚。
　　陆岑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他的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对方的唇角：“去吧。有碰到什么事找我。”
　　简亦霄犹豫着抱了抱他。他贴在陆岑耳边轻声开口：“……我明天晚上回来。”
　　“好。”男人低声应他。

　　第二天晚上，简亦霄没有回来。
　　第三天也没有。
　　直到四天之后的深夜，简亦霄再一次偷偷摸摸地从23楼翻进24楼客卧的窗户，结果被陆先生抓个正着。
　　简亦霄下意识往后退一步。陆岑一眼瞥见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指尖正在滴血，没说话，直接把人拎进了书房。
　　他剪开简亦霄手上的半指战术手套和袖口，一道足足七八公分的刀伤血肉模糊，从掌腹跨到小臂，险些割断右手的肌腱。
　　简亦霄苍白着脸坐在那，一声不吭地伸着手等陆岑清创缝针。
　　等到陆岑收拾完桌上的针线纱布，他已经靠着扶手椅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