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诗》罕么么

61、第６１章

　　第６１章领军２
　　“哈哈，将军此话差已，”德祖不慌不忙，清笑两声，面向曹操，慷慨道：“建安十一年八月，公子植随丞相东征海贼管承到达淳于，曾立下汗马功劳，时下年满十五。建安十三年七月，公子植再次随父南征刘表，誓死力战，与孙刘联军鏖战与新野，一路护送丞相返北，时年刚满十七，将军怎可抹杀公子军功呢？”
　　这个武将显然不是这位名叫德祖的对手，气的蹬鼻子上眼，幸得曹操从中斡旋，才不至于现场形势过于尴尬，要是我碰上一个伶牙俐齿的对手，肯定是以退为进，不去招惹的，不得不说，方才那位将军心大的很。同为将军的二公子曹彰此时显得冷静多了，也不嚷着要去前线斩杀叛军了，真真是蹊跷。大公子子桓倒是额前青筋暴起，看着是在安静饮茶，实际上不过是用茶盅掩盖此刻狰狞面目，这权力场上的尔虞我诈，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想，也不愿再看，觉得他们厅中为了一个领军之职你争我抢的实在没有意思，那个德祖说的没错，叛军已然杀到长安，长安是曹魏与西北凉军和西南关中的第一道防线，若是失守，叛军长驱直入，直指京都，后果的确不堪设想。但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谁能在此时统领三军击退叛军，那在京都的地位便不可小觑。只是我不懂，那个叫德祖的为什么要举荐三公子曹植呢？听闻马超可是有二十万大军，这不是将丞相的儿子推入火坑？他此时推举曹植，未免也太跳了，且不说堂中反对声如此之多，怕是坐在厅前的那位阴晴不定的曹操心里也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的。
　　“咕——咕”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瞅了一眼外边，雨后天晴，离吃饭的点已经过了很久，这倒霉催的议事还不见收尾，摸着饿得瘪瘪肚子，我颓步走到茶房，端起茶盅猛饮，一杯，两杯……只能用水来填饱我的肚子了。
　　“噗——”我一口水没咽下，一群婢女慌慌张张的路过，撞得我把刚到嘴的茶水喷了个干净，我转过身来想要讨问一二，人家早就跑的没影了，厅里边又跑出两个丫鬟，我冲上去抓着一个，问道：“做什么去？”“回掌侍，布饭去。”
　　我眼前一亮，满心欢喜，终于可以吃饭了，撒开腿跟着追出去，没想到两个小丫头跑的比我快，我傻傻的站在议事厅厅口，不知去往何处，里面也是一阵骚动，接着有只粗壮的腿跨过门槛，一个络腮胡的武将出门，侍卫递上他的佩剑，旁边一个文人装扮的男子也轻跨出来，后面一个跟着一个，秩序井然，聒噪之声也是不绝如耳。
　　哎，是那个德祖！面容清秀的德祖凝眸看了看天，抬脚欲走，后面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摇手唤道：“杨主簿，留步。”
　　“呵呵，崔东曹，何事相留？”
　　“无事便不能相留了，杨主簿这是要出府吗？正好，老夫同主簿一道……”说着那个崔东曹拉起杨德祖的手从我面前飘飘而过，那个杨主簿好像瞧见我在看他，微微点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打招呼，但是礼貌回笑总是不会错的，于是扯出我经典型的嘴角，露出我的八颗牙，嘿嘿嘿……
　　呃，他怎么别过头去了，难道我的笑容太狰狞？一个转身恰恰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我差点没被弹出去，脸上的笑容还僵着，肌肉因疼痛开始抽搐起来，捂着前额抬眼，那位肇事者正斜眼睨着我，面色阴鹜，棱角像极了他的父亲曹操，只不过年轻了些。
　　“奴婢见过大公子。”我可不能得罪他，曹操的大公子，未来的魏文帝。
　　他低头目光灼灼的锁住我，似笑非笑，眼底的惊色早已变换迷离，只剩下玩味，这眼神也是像极了昨夜的曹操，我不得不说，这一对父子，从基因学角度来说，真真是名副其实。
　　他忽的伸过手来，抚上我的前额，惊我一跳，忙忙后退几步，却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袍袖飘飘，身子前倾冲来……
　　身后一声丫鬟尖叫，“啪嗒”茶托滚落，茶盅纷纷摔碎在地，撒的满地是水，我自觉脚底打滑，伸出手去想要抓个扶手，指尖碰至墙壁，划伤我的指甲，却没能由我抓住。
　　完了！这次要摔个狗吃屎了！
　　忽然腰间一把力，将我牢牢撑住，免得坠地之痛。转动眼眸，曹操那款老点的面容直逼眼帘，深沉的脸上似乎蕴含怒意，那双并不友善的眼睛盯着我，我一时吓懵，不知如何自处。
　　“儿子见过父亲。”曹丕那不带声色的请安唤回我的理智，我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柔声道：“奴婢谢过丞相搭救。”
　　“哼！”他白了我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哼？好像只有我听到？来不及思考，身子已被他手下用力扔了出去，还好我有点修行，晃了几下立即站稳了，一旁的老太监捧着拂尘一直冲我使眼色，我看不明白，只好朝他那儿悄悄的挪了挪。
　　“你的母亲病了，你和子文都留下照拂几日。”曹操吩咐时，曹彰恰好从厅里出来，瞧见父兄都在，佩剑也不拿，面上带急得快步而来，插话道：“父亲，母亲好好怎么病了？”
　　曹操瞥了他一眼，脸色稍变柔和，声音也不再生硬，“淋了雨，受了凉，茶饭不思，你们兄弟二人去母亲跟前尽尽孝，她也能舒坦些。”
　　“诺！”曹彰回完便拱手作揖即要退下，曹操又转了口气道：“不忙，此时过了饭点，你母亲那儿定是没人备饭，陪为父用完昼食再去不晚。”
　　我正听着他们父子仨唠嗑，说到吃饭我真的是感慨良多，貌似我今日还米水未进，肚子饿的生疼，这会才有饭，我竟然激动不起来了。旁边的老太监拿着拂尘捅我，我被戳的不耐烦，侧身给他一个白眼，他倒也不畏惧，拉拉我的衣角，压低着声音：“快点跟杂家去布饭！”布什么饭？方才不是那么多丫鬟布饭去了吗？我不是掌侍吗？掌侍不是说是女官吗，怎么堂堂一个官还要去布饭啊？我拽了一下身子，皱眉道：“我不去！”没想到说话太忘情，声没控制好，有些些大，惹得他们父子仨都扭头。
　　“不去什么？”曹操最先发问。
　　我抓抓袖口，嘻嘻傻笑道：“丞相都未曾用食，做奴婢的怎用的下，方才身旁的……”这个老太监叫什么？算了，“公公唤奴婢去用食，奴婢才说的不去，呵呵。”说完心虚的低下头。
　　“哈哈哈……”曹操不知怎的如此高兴，仰头大笑起来，笑够对着旁边的老太监说：“你个老东西，快些去布饭吧，孤也有些饿乏了。”
　　“诺诺！”老太监边应着边拉着我速速跑开，身后曹彰后知后觉的笑起来，嚷道：“这女子笨手笨脚，我瞅着那么像大哥的……”
　　“父亲，您先移步。”曹丕略带紧张的声音打断曹彰即将出口的话，而我则被这位老太监拉着七拐八拐，绕着长廊不知要去何处。
　　“哎呀，你，你不要拽着我，为何要我布饭？”在走了三个回廊后，我实在忍不住，甩开老太监，满心不高兴，本就饿着，更没力气跑了，还要去布饭，我没有精力，杵在原地不动弹。
　　老太监被我气得不行，举起拂尘甩了我一棒，骂道：“你这个笨手笨脚的丫头，你是以为自己的脑袋比别人的硬实吗？同为掌侍，你真该多像秋掌侍学学，如何做好分内之事。杂家真不明白，八婆为何偏偏将你送进府来，傻里傻气，奉茶都不会。”
　　我被他打懵，忘记顶嘴，我也是很无辜啊，一大早莫名其妙被叫来伺候，好歹来个职前培训吧？我在荆州的三年，虽不是锦衣玉食，但伺候人什么的，那是一件都没做过，我如何晓得身为一个掌侍的分内之事是什么呢！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愈加委屈，那个太监还不停的数落我，搁在平时我早就恶语相向，今日不知如何怎的，眼泪竟啪嗒啪嗒控制不住的往外掉，恨自己没骨气，怨老太监不分青红皂白便奚落我，平白无故的在此受辱……
　　“还有，请掌侍姑娘以后叫杂家大监……你，哎呦，祖宗，你快别哭了，待会丞相就要过来，你快些收收眼泪！”
　　我其实也想收，但是有一种泪，叫做美人泪，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止是止不住的，我只好仰头斜眼盯着大监，不让美人泪流下来，不成想我的这个眼神落到大监眼里，变成了一种威胁，他自感惶恐，忙软下语气求着我：“姑奶奶，杂家不该打你，咱们快些走吧，布晚了饭，丞相怪罪下来，你我承担不起的。”
　　余光瞥到曹操一行人有说有笑正在靠近，我也不想耽搁时间，扯起袖子猛擦眼睛，嘴里催着：“大监，快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