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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谁赢了谁 ...

  •   生活不是剧本,松下暮雪很清楚,看书的范围更广了,也难免常想象自己是剧中的人物,能怎么怎么样,会如何如何,总有着跌宕起伏的剧情,还有感人至深的结果。

      四回生比二回生要学的显然是多得多的,但以着她那耐性与韧性,还是赶能在去年成功学好。而今年的目标,也就是六回生的,其难度不言而喻。

      倒数第二节的鬼道课接近尾声,老师见学生还是向来的优秀,拍拍手,道:“老规矩,练习场。”

      学生们早已预料到,笑着跑着,四散开来。

      美树衣召集好“姐妹们”,道:“听说最近那个六回生的练习场要维修了唉,你们都知道吧。”

      夸张地高举着手,像是搞事情地道:“这事也就几天前的,现在就纷纷扬扬的了,还有谁不知道啊,而且好像还要‘霸占’我们四回生的呢,到时候刚刚好撞上一节课了,这么大批人马,可怎么容的下啊。”

      结衣后知后觉,吃惊道:“好……好像也是啊。”

      纷纷汗颜。

      其实别人都清楚,这至少能容得下三个班的人。但怎么也要夸大夸大来给话题加些乐趣吧。

      绘梨衣装得一脸不屑样,道:“也真是便宜真弓她们了,作业少,又自由,不像我们,做个作业都要做得人老珠黄,唉!还真是拜这老藤所赐的了。”

      藤井老师突然凑了过来,笑道:“还嫌作业不够多是吧,绘梨衣,20圈操场,赏你的。”

      她冷哼一声,瞥瞥嘴,愤愤不平道:“不去!时间都不够,没跑完都要下课了。”

      藤井拍拍她的肩,轻松道:“这倒不用担心,因为下一节还是鬼道课呀。”

      what?!

      松下暮雪则是一笑了之,道:“话虽如此,但也确实也是‘便宜了’。”

      众人疑惑道:“怎么说?”

      “下一节正是六回生的鬼道课。”

      美树眯着眼,凑近了,脸上露出张谜之微笑,小声道:“哎,你怎么知道的?”

      暮雪平静地反问道:“为何就是不能知道呢?”

      绘梨衣不明显地笑笑。心想:虽然这么说,但总感觉更像是在欲盖弥彰啊,看来那些断断续续地打听,得来的“情报”还是有点准的啊。

      不出所料的,远处的老师便领着另一班学生,出现在空旷的练习场上。藤井也上前跟那老师对话了会,有说有笑的,像是要怎么怎么分“地盘”似的。

      但无论从哪个学生的角度来看,他们笑得都是那么“狡黠”的,心想着这又是要酝酿着什么阴谋啊。(=_=大雾)

      藤井吹吹哨子,学生们迅速集合好,他又叫道:“为更快提高各位的实力,为不久之后的期中考作复习,与高手多切磋自然是好的。因此这节课主要以一对一的形式与六回生交手……”

      还未说完,下面就是一阵抱怨声:“什么?实力差怎么大有何可比性啊!”“早早投降算了,反正最后也是输。”“老藤,这又是谁出的馊主意!”

      他尽力地吹着哨子,嘈杂声才渐渐降低,继续说到:“这个我们也很清楚,因此这次大家可以自主挑选未挑战过的对手,双方只能用鬼道,且六回生只能使用号数30以下的鬼道。时间一节课,自选界限,败者放学后绕操场跑7圈。”

      这么一说,四回生的士气大增,毕竟以同样的灵压来释放,鬼道号数小的与大的效果相差甚远,这一优势几乎可以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当然,这还要在双方能力相差不是太大的前提下。

      刚听到又要跑圈,个个收敛笑意,认真选好对手,各自找好一块地,面对着面,蓄势待发。训练场上一片寂然,谁也不敢吸口大气,只有微风吹得草叶飞舞,残阳下的学院充斥着隐约的肃杀。

      藤井道:“这次为友谊战,安全第一,比赛第二,可以认输,但不要上来就投降。那么,开始!”

      令下,人影恍惚,数十股灵压同时喷涌而出,各异的鬼道,将练习场上仿佛放烟花似的绚烂。

      暮雪却不着急着冲上去,鞠躬,道:“请指教。”抬起头,深呼气,笑道:“恩公啊,又见面了。”

      日番谷跟着鞠躬,象征性地应了声,在心里默念着:怎么又是你。

      松下暮雪低声道:“缚道之二十一,赤烟遁。”场上立刻浓烟四起,没多久就将两人吞噬在黑雾之中。

      日番谷显得并不慌乱,展开灵子,覆盖了整个块场地,搜寻对方的位置。

      她在浓雾的掩护下,快速咏唱。低声道:“破道之十二,伏火。”以她为中心,殷红的线便四处蔓延,逐渐织成网状,只需线上温度一高,便瞬间爆发出不同寻常的伤害。

      她几下响转穿梭在迷雾中,快速道:“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指尖迅速聚集团熊熊烈火,不同于往常的,反而是一颗颗微小的火星从那团火焰中快速剥离开来,四面八方地向日番谷冲去,连续不断,一时间如倾盆大雨般狂暴。

      她自然没想过这火星会有多大的伤害,但却胜在数量多,攻速快,足以封锁大部分的行动轨迹,为的就是也是吸引注意,引爆伏火。

      火星刚开始进攻,日番谷便已察觉到蹊跷,镇定自若,逐个轻声念道:“缚道之四这绳,破道之十一缀雷电,缚道之二十六曲光。”

      这时她隐匿于雾中,开始准备以浓密的灵子释放六杖光牢,尽力拖延时间,再以最后一击定胜负。

      想到这一招几乎便定下了全场的输赢,松下便不敢大意,敛声屏息,紧皱眉头盯着另一边的局势。因催动的灵子过多,以及气氛的紧皱,滴滴冷汗不禁渗出,从发梢流至小小的脸颊间。

      但日番谷则释放得更为利落,更为熟练,准备,也就只是那一眨眼的过程。

      这绳以着惊人的速度覆盖住伏火,他再不断调节灵压的浓密度,致使可命中的火星都被灵子压缩消失,而其他原本能引燃伏火的,则因这绳而无法发挥效果。

      方才过了一阵攻势,滋滋响的雷电从指尖流经这绳,流经,生热,在伏火爆破前,快速瞬步,弃下这绳,伏火伴着缀雷,迸发出更高的威能。

      浓雾上方恍然出现圈柔和的金光,才刚察觉又忽然消失。

      局势猛地一面倒,松下暮雪自然不会傻到这样还要继续蓄力催动,况且在伏火爆裂的那一刻便已失去了目标,即便完成,也难以命中。

      烈火如井喷般炸开,伴着风席卷而来,将浓雾冲散开来。

      她忙连续释放几次响转,每次都只能刚好躲过,再慢些就得遭了这殃。刚脱离危险区,灵压聚集指尖,手指微扶着地,因灵子的阻挡而减速,有惊无险把身子停在界线旁。

      爆炸停止,暮雪吸着大气,半跪在角落,一手扶着地面,作暂时的休息,而另一手不自觉地反捏着指腹。经过那一系列快速的运动,垂在耳边的栗色发丝早已凌乱,视线有些失神地定格在还未消散的烟雾中。

      才刚避过没多久,空中突然闪过道电光,速度极快,以致于根本没有时间做任何反应,她心里一凉,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只听“嗖”地一声,白雷刚好从她身边窜过,落在地面上,留下一点焦黑。

      日番谷瞬步到她身前,经好几波进攻衣上却还是那么整洁干净,微皱着眉头,平谈道:“你输了。”

      她回过神来,还是半跪着,闭上眼深呼口气,眼神里取而代之的是释然与可惜,细细观察,那由片片四角的,淡蓝的冰凌构成的眸子里,却也怀着少许的期待。

      当然松下暮雪并没想过,这么容易就能赢下这场比拼,即便对方只能用号数三十以下的鬼道。

      她也没抱有多大希望,能像剧中的人物那样,每当这时他总是不屑地瞥着眼,却又伸着手对着她,似乎是要扶对方起来似的,又有意无意地说些“至于这么拼命吗”之类的话。

      明知是没什么可能的了,心里的期待感却油然而生,难以抑制。

      日番谷只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起来,似乎是愣住了。起先还疑惑着她在想什么,又忽然想起与自己何干?

      轻哼一声,转头就走,烟还未完全散开,他一扬长袖,嘴里有些不情愿地念着:“破道之五十八阗岚。”

      风起风停,不大不小正好清理了障碍物,他继续慢步走着。

      松下暮雪轻叹声,起了身,用手不断顺着发丝一点一点地梳至耳后,微微地笑着,不语,不追,只是静静地望着,刚刚草草梳理好,又揉起头发来。

      原先还吵闹的学院,像是识趣般安分下来。火茸茸的夕阳重新照耀,隐隐约约,恍恍惚惚的,映出了很多人的身影,也映出了那两个身影。在那高邈的天宇中,她望着,他走着,远处的光辉尚还金灿,一片片的,钻过缕缕清云,落在身上,像是镀了层金子似的。

      他愈走愈远,已有十几米的距离了。风微起,呼啦呼啦地吹着,轻盈地衣服扬起一定的弧度,宛如河岸的杨柳,摇曳着醉人的舞姿,特别是那浩瀚的银发,悠悠地摇呀摇,却怎么也遥不出她的视线。

      生活不是剧本,松下暮雪再次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她长叹声,简单休整会,蓄力,煞白的缀雷电瞬间向目标击去,嘴里轻声道:“兵不厌诈。”

      日番谷立刻反应过来,脚踏鬼影迷踪,轻松闪过攻击,又连续瞬步好几次,时进时退,一个恍惚便闪到她的背后,再随意接上鬼道,便可获胜,这样对方也无理由再不服输了。正想要下手,但看到她的手似乎还流着血,想到这也就友谊赛,也不好再攻击,疑惑道:“不躲?”

      对于这次攻击,如果她不放水的话,确实有信心能完全躲过。“因为料恩公也不会如此,”她轻轻地笑了笑,起了身,又小声地自言自语着,“在某个方面来说,我赢了。”

      “什么?”

      “没什么。”

      “你的手……”

      下面的老师望着上面闲聊的两人,喊道:“第八组,日番谷冬狮郎,松下暮雪,分出胜负了吧?”

      暮雪重新回到地面,道:“嗯,我输了。”“下课记得还要跑圈啊。”“嗯。”

      刚说完,“吃瓜群众”们纷纷围过来——朋友,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打得确实是久了。

      “没想到连小雪也输了啊,”美树叹道,又小声嘀咕着,“六回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都不让让晚辈。”

      “那你也败北了?”松下一语揭破。

      心虚道:“啊……呃,但确实是难啊,毕竟差着两级唉。”

      绘梨衣嘻嘻地笑着,高傲道:“哈哈哈,没想到就我一个人赢了啊。”

      “还不是对手太差……”

      “只能说我眼光好!”

      赌气道:“现在我们都得跑,就你不用,高兴了吧。”

      “也别这样说,不跟着跑我会无聊的嘛。”

      绘梨衣继续道:“对了,小雪啊,似乎你选那个男的和你画上的,好像是同一人哎。”

      松下对于这些好姐妹们,也没什么好藏的了,只是悄悄地往她那边靠了靠,极小声道:“心知肚明。”

      她又轻轻笑着,这次笑却显得有些奇怪,对着绘梨衣看着,道:“是好姐妹吧。”(别说,我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崩……)

      绘梨衣被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陪笑脸道:“哦,哈哈哈,是,是,当然是。”

      众人看着她们像是唱双簧似的,又一头雾水地互相对视着。

      绘梨衣捉住她的手拉去一边再问些什么,突然对方一撒手,嘴里还发出“斯斯”的声音,绘梨衣问道:“怎么了?”

      松下藏好还流着血的手指,答道:“小伤罢了。”

      “是他弄的?真是,害别人要去跑圈就算了,还要这么心狠手辣!他在哪,找他算账去!”

      熏立刻拉住她,急忙劝着:“哎哎哎,别急啊。”

      “别拦我,敢伤我妹妹?看我不把他扁一顿!”

      结衣幽幽地从后面望着松下,又忽然凑够去,缓慢道:“还是,先处理伤口吧。”

      松下苦笑着,解释道:“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而已,别动怒啊。”

      绘梨衣将信将疑地瞪着她,哼一声,双手拧着拳头,骨头吱嘎作响,心想:看在小雪的份上,先饶着你,下次可别让我再见到你了!

      经好几次手忙脚乱地治疗后,终于奇迹般的勉强止住血。暮雪苦笑地看着她们,全都尴尬地四处望着,似乎刚刚什么乱子都没发生。她沉住气,不断告诉自己:小伤,小伤罢了,不至于要闹得这么大。

      待放学时,一统计下来,毫不出乎意料,输的几乎全是四回生,只有一两个六回生象征性地陪着跑。

      昏昏斜阳之下,融融人影交错。播种目标吧,灌溉汗水吧,最后总能触及那胜利的曙光,那希望的终点,再迎来新的开始……再跑一圈。

      绘梨衣刚跑完就把暮雪叫到个角落去,神秘兮兮的小声问着:“你该不会喜欢那个男生吧?”

      她微微一惊,敷衍道:“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绘梨衣不是傻,自然不会这样还察觉不出什么,一脸坏笑着调侃道:“哈哈哈,长大了啊。”

      收起有些失色的表情,平淡道:“怎么了吗?”

      这次反倒是绘梨衣怔住了,干干地笑着:“呃……没什么。”在心里默念着:是自己想太多了?

      见对方没反应,松下背起书包就准备走人,绘梨衣这才匆匆跟了上去。

      一路上,松下一直说着离目标还有多远多远,自己还要怎么怎么努力,而对方也只好应声附和着,突然提出要回训练场再练练,而后者听了之前那么一席话,双手合十,默默地在精神上表示支持。

      到了训练场,空无一人。夏天的昏阳还未落下,至少溪水里泛着的还是片片金箔。即使那空中掠过阵风,吹过树叶哗哗的,也难以破坏这压人的幽静。

      刚刚还在她面前说着要多么多么努力,这么一来到却又忽然不知该做些什么。才练了几次,就已扔下木剑,靠在苍白的墙壁边,再无兴趣施法、练习。心好烦啊,明明有着许多等着要做的事,却完全再没心思去顾及了。

      她的手背瘫软在额头上,不禁想起今天种种遭遇:有邂逅的欣喜,有对战的紧张,有期望,有失望,有意料之中或意料之外的胜利。开心的傻傻地笑笑,不开心的又傻傻地闷着,神情显得木讷。

      深深长呼着,总结会,想到:这还真是名言警句啊!

      刚回过神来,才发觉伤口因用力过度而再裂开,指尖传来阵的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下意识地紧捏住指腹,先勉强愈合好,以后再练习算了。

      她从书包里抽出本书,无精打采地倚靠在颗树边,左手拖着,右手一页一页地慢慢翻着。

      书中几多机缘巧合,几多潜移默化,几多乞浆得酒,随着这焦黄的叶儿啊,飘呀飘,穿过黄昏的光波,飞过肃静的学院,如晶莹剔透的蝴蝶般扑着翅膀,冲向那高邈天宇的尽头中,迸发散落出繁密的星点吧。

      待这星月落尽之时,便是笙歌飞扬之日。

      她凝望着那景色,似乎只看到了落叶的飘落。“全然不是初春该有的生机”。心中感概万千,就像是一叶孤帆行驶在碧波中,茕茕孑立地欣赏风景。

      她显得甚是游手好闲,不看书,也不练剑,只是机械般望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来,连自己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好。浅蓝色的眸子里空洞得,就像个冰窖似的,发丝也死气沉沉地垂在两边。

      是要形容的话,是更像苏轼那样看着院里的竹影月光,却郁郁不得志;还是更像李商隐那样看着昏黄的夕阳,还如此乐观积极?(参考360百科←_←)

      日番谷突然从背后走出来,看着她手里的书,还剩最后几页,轻声道:“不继续看了?”

      松下暮雪表面上并没有多大的动静,但心里却仿佛掀起了阵惊涛骇浪,除了惊喜还有疑惑。静止了会,回头一看,小巧的脸上重新勾勒出淡雅的笑容,眸子像是得到了滋养似的,显得灵动而明澈。省略一切废话,想了会,语重心长道:“原本自己觉得也没必要看得了,既然恩公也来了,就看看结局吧。”

      结局啊。原先的失落与苦闷,因他的到来而被抛开九霄云外。那天还未晴,潇潇细雨漫天地飞舞着,他们打着油纸伞,踏着青苔石,信步走在幽深的竹林中。她停下来,静静地凝视着他疑惑的脸,笑容与这蒙蒙细雨更为醉人,轻唇微启——快要说出来了。再翻,在最后的最后却只剩个孤单的省略号,再翻翻便是附言了。

      她着实没料到最后居是这样的,有些惋惜地叹着气:“没想到还是少了个结局啊。”

      日番谷凑过去想看看那受伤的手指,她先是一缩,心虚道:“作甚?”

      看到已经伤口差不多愈合了,他却微皱着眉,双手互相放在袖中,似乎有些生气:“还好意思说,没被我打到反而还自己伤了自己。”

      暮雪重新靠在那花飞依旧的海棠,不知觉的看着另一边,眼神显得深邃,像是在寻思着,却也不说些什么,就那样释然地笑着。

      斜阳如镀金边般勾勒着景物的轮廓,她笑得更为叫人深刻,微弯着嘴,疏松的眉发轻轻上扬,笑靥仿佛还染着几片的淡红。是那夕阳渲染了笑容,还是笑容照亮了夕阳?

      他看得有些失神,反应过来,疑惑道:“笑什么?”

      听了这么一席话,她全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笑得更加高兴,甚有几声惬意的笑声久久回荡在校园中,看着他,不语,心里一阵欣喜。

      这就是那结局了吧。

      存在于现实里的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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