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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自作多情 ...

  •   流魂街,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啊,仅是从十区到一区,就耗了多少日夜。

      清晨,几声的敲门惊了枝头鸟,它们扑着翅膀飞向远空。静待,一位瘦弱的老人开了门,笑呵呵地把暮雪迎了进去。她摆摆手推辞了好意,细声道来:“如若未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日番谷冬狮郎的住处吧。”

      她显得并不吃惊,冬狮郎说的是对的,她早晚会来,道:“嗯。那你就是暮雪姑娘吧,冬狮郎现在还在中央学院那读书呢。”随着话语,她的眼神由迫切到欣喜,再由欣喜到遗憾,却不吃惊于为何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确实是有些可惜,不过至少是有所音讯了。

      暮雪的低着眉,看着地上,指腹不自觉地抵在腮边,思考片刻,抬眼,试探性地问道:“那中央学院是在哪?”奶奶的阅历是丰富的,因此很容易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像是在安慰似的,轻轻拍着她小小的肩膀,轻叹一声:“离招生还有几个月呢,要不就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吧。”

      她估算好自己这几个月所要的粮食,才渐渐发觉似乎自己即使很少进食,也不会感觉到饥饿。微低头,两手在腿间相握住,毕恭毕敬:“谢谢您的好意,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安全度过这几个月的。”

      既然自己能做到,又为何还有去劳烦他人呢?并且这还是恩公的住处呐,这么突然就要待上几个月,总是会不好意思的吧。

      对这个回答奶奶并不觉得意外,徐徐道来:“是吗?那真是白费了冬狮郎的心机啊。”

      还未听完,她突然“嗖”地抬起头,及腰的发丝如风中柳絮般飘扬而起,又从耳际垂下,过度期待的心情使得连语句还未组织好,就已说出口:“是,是吗?是恩公亲口说的吗?”

      得知自己所喜欢的人的这样照顾自己,换作哪个人不会欣喜呢?毕竟他们仅是见过一面罢了啊,知道对方的心中还有着自己,对于暮雪,这个悲观的人已是知足了。

      “是啊,暮雪姑娘。”奶奶阖着深邃的眼眸,用着那起满皱纹的大手缓缓抚平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一开始还惊得往后退了点,她意识到后又抱歉似的点点头。

      奶奶轻轻笑了笑。也难怪冬狮郎会这样留意她吧,以后家里又多了个小大人啰。奶奶往她的耳边靠了靠,小声说:“你是冬狮郎的朋友吧?他可很少这么关心其他人呢。”

      一声细语却惊了池里的蜻蜓,它们摇曳的身姿一点池中,层层微波逐渐扩散开来,卷啊卷,蝴蝶效应般,在她心中掀起阵阵风波。

      刚听完暮雪就是一愣,突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失神地看着门前一角,无心地挑弄着腮边的发丝,将其揉成团。片刻,仍是说不出话来。说是吧,那是未经同意的,说不是吧,但是既然已经对她有恩,这关系又为何连“朋友”都达不到?

      其实只是她自己不想承认罢,不想承认现在的她仍未是他名义上的朋友。就像一个新手对着目标说“我不止于此”,那种绝对的自信,对未来的憧憬甚是奢望,远超于现实对思想的束缚,让任何人不甘于身处的低谷,产生自己现在便在顶峰的错觉。

      虽然这般地说,且她心里原本就是诚实,但松下暮雪,她至少是谨慎的,理智的。最少没有一口咬定就是朋友。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以笑容瓦解处境所带来的尴尬。小巧的两靥像是藏着些许的樱花,又像是抹上了几缕晚霞,露出可疑的艳红。

      她几下深呼吸以平复好心情,面色显得委婉,轻唇微启:“从某个方面而言,可以这么说。”没有完全肯定,却也未否认当前的事实,一个近乎完美的答案。

      奶奶也不多为难,转身缓缓走会屋里,又对她招招手以示欢迎,道:“先进来坐坐吧,家里没什么好的,不过温饱到时能保证呢。”暮雪跟着走了进去,脱了布鞋,按着规律放整齐,轻声道:“那么,打扰了。”

      大厅,她们双双跪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不久前泡好的茶,轻嗅,隐约地能闻到那丝丝缕缕圆润的香气,一点点,慢慢地在充斥着整个小屋。未等奶奶招待起,她就先一步拿起那依次叠好的茶杯,茶盘,还像是无意的解释着:“那以后还请多劳了。”这么想,做这么点小事也应该。

      冲洗,沏茶等,做起来如文章般行云流水,杯里的茶晃呀晃,却就是晃不出来。片刻,两小杯不多不少的茶沏好了,几片茶叶还悠悠地在杯底中旋转。她把茶杯放在托盘上端出,并用双手奉上递给奶奶,道:“请。”

      “暮雪也不必这么客气,毕竟现在应该也能说是一家人了吧。”奶奶接过茶杯,又微微往前送去,示意明显。

      她跟着拿起,一同小口啜饮,细细品尝。略微的苦涩从口中扩散,逐渐咽下后,几许难以察觉的清甜沁人心肺,抿抿嘴,总能感到那一种若有若无的味觉在嘴里。听了这么一言,她的反应远未及前几次那么强烈,她不是神经病,遇了什么事都会激动,而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嫣然一笑,尽量删去过多的谦敬词,道:“这么啊,那我该如何称呼你?”“人老了,怎么称呼也没所谓了,直接叫‘奶奶’吧。”“嗯,好的,奶奶。”

      茶香飘得愈是悠远,时间流得愈是缓慢,静心细品间,仿佛突破了时间感与空间感,哪都是这么宁静,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安逸。

      对方刚饮完几杯,就起身准备回去收拾屋子,道:“那暮雪先在屋里转悠会,看看以后要住在哪个房间吧。”起身,微点头,恭敬道“嗯,失陪了。”奶奶一边整理好茶桌,一边笑着。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呐。

      暮雪喜欢简朴却不失素雅,平淡却不失情趣。而这小木屋正合心意。

      那是由木板制成的。不知是材料的原色,还是用久了的关系,大多泛着微微的青葱色,光线还算充足,透过竹帘,映出几块柔和的光圈。身处其中,要如饮茶般细品,才能察觉这“形”与“感”都不是那些皇宫所能相提评论的。

      形在于那“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简朴,与“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素雅,感在于“绕池闲步看鱼游,正值儿童弄钓舟”的平淡,与“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趣。

      曾有人说: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屋。这句话用在这确实不假,就像奶奶,和这屋子是一样的。照这样说的话,那……

      暮雪不自觉地偷笑起来。呐,也对,这也是恩公的住所呢。

      卧室有三个,一样的干净整洁,只是转角处那间显得有些特别。她一进去便能轻易察觉:这必是位女生住的房间——门前小巧的纸鹤,印着粉花的被子,扑鼻而来的微香。明明比其它房间更为出众,给她的感觉却是别扭,甚是厌恶。

      一盘冷水直泼心底,冰得彻骨。所谓青梅竹马么,真是……唉。

      她无奈一笑,掩饰心情,道:“奶奶,请问家里有谁呢?”虽然心知肚明,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日番谷冬狮郎,雏森桃。哦,对了,还有你。”“这样么……”“怎么了?”“哦,失礼了,没什么。”

      她在原地占了许久,一听鹊鸣才有所反应。深呼吸一口,缓解压力。事已至此,已是无法改变的了,恩公应该至少是二级的,想要同班,怎么也是要跳级才能追上啊。

      她是敏锐的,因此总会有所察觉。但她也是普通的,明明自己心里清楚,却就是要否认事实,思想上的狡辩更显得欲盖弥彰。

      可,自己又为何因此而心伤?自己的恩人有个对他好的人不是要为他高兴吗,又怎会难过呢?明明只是去选房间住,又为什么会联想到他呢?自己又何必煞费苦心想要去接近呢?

      她无意识地摇摇头,皱了皱眉。不,你只是为了更好报恩,松下暮雪,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先增强自己的能力,没有能力又谈何报恩。记住,你和他只有一个恩情的关系,但却也是个救命恩。

      转身回头看着还在找枕头的奶奶,走进,轻声道:“奶奶,请问还有那些中央学院的书籍吗?”老人擦擦额上的汗珠,想了会,道:“冬狮郎的在宿舍里,小桃的应该在靠院门的那个柜子里吧。”“那,好吧。”

      暮雪看了看她手头上的工作,似乎并不是家务活,更像是为自己准备的,就想着去帮帮忙。人之常情,毕竟换作是别人也会这样吧,更何况是松下暮雪?

      直接了当地问要不要帮忙自然不是个明智之举——照常理都会被一句话给推托掉,且后面就更难启齿了。她把手搭在奶奶的上面:“似乎两个人找齐用具会容易些的呢。”语句中的意思多层:一是表明自己已经知道她在为自己做准备了。二是推荐两个人一起找。三是间接询问是否要帮助。

      奶奶轻松地笑了笑,未语,意思却很明确。

      一阵翻翻找找,终是勉强凑齐了各方面的用具,接下来便是要选房间了。其实暮雪心中有数,首先奶奶那间是要排除的,毕竟有空房间又为何要故意去挤挤。剩下雏森和恩公的了。恩公是男生,一个女生住进了男生的卧室里,怎么说也是不妥的。虽然这样讲,但从个人情感的方面来想,她自己也是不免地心痒,况且她对她的第一印象可不好,但暮雪也是怕事的,特别是那些她幻想出的流言蜚语。

      以大局为重,还是搬去了雏森的房间。

      能力,不是说提升就提升的。而想要跳级,灵压,鬼道,白打,历史,医疗等科目分数,几乎都是要名列前茅的。

      文科对于她这么恬静的女生自然是不成问题,这当然也是读得书多所养成的性格。对着密得像是一盘米的书籍,暮雪静得下心去慢慢读完。常读,常背,久之也是能记牢的。

      但是人无完人,对于灵压的提升是个绝对的硬伤——书生一个总不可能文武双全吧。她灵压本身就弱,加之缺少锻炼,灵子运作起来就更为困难,甚至常因控制不好导致伤到自己,刮起一阵树叶飞舞。

      这是中央武术学院啊,文科的重要性又怎么能比得上灵压的呢?

      晨曦还未破过薄云,远眺一眼,天仍是青朦朦的一片。熟练的咒语准时在林中飘荡起,凝神,蓄力,两指划过空中,迸发,灵子透射过排排树木,震得叶一地,鸟四散。她不干着急于此,但也无奈于自己确实在打斗方面毫无天赋,换作其他死神,眼前原应该是一条满是树墩的小路,但即使咏唱完也就仅此而已。

      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不假的。

      她穿梭在密林间。脚下一踏绿叶,快速接上“瞬步”,轻盈越过树木,连续不断地练习着灵子的流动及使用。她停了下来,面向着不远处的深山,逐渐储备好灵压,轻声一念,煞白的亮光迸溅而出,再集中于一点,极速劈去,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她指向的地方毫不偏差地劈出了个小洞。但白雷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穿透而去,直线打出好几十米以外,由于是被洞穿了的缘故,树木多米诺骨牌般地一一倒下。

      溢出的灵子说不多,也不少,不过这一击的浓度相较于以前却也有极大的突破,当然这一击也是她好不容易才发出的——不是她灵子运作的不够好,而是她所能容纳灵子的数量难以增加。因此,暂时放弃去大量锻炼以增加最大容量,转而多次使用灵子以提升灵子的强度,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灵压考试差不多可以了,但她仍是难以过白打这一关——白打,是仅仅只能用体力去进攻的。现在她使用的移动方式都是响转,至于瞬步仍是因体能而难以达标。

      她只知道:现在还要练好体能,才能跳级,那样也就更容易报恩了。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只是自己不愿去戳穿罢了。她也愿为此借口,为瞒天过海而拼命,然后大声告诉他人“我只是为了更快地报了救命恩。”以及能长期有理由地去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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