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半相差》人不如物

9、归来即已4

　　第九章，归来即已4
　　笑了，站起来，看着他大步走到自己面前。
　　“没事吧？嗯？”黑眸紧紧盯着她。
　　江枫笑着摇摇头，拉过他的手，问到，“你们没事吧？”
　　严归昱挑眉，“自然是没事。”
　　“噗呲，我说，你们小两口嘘寒问暖好了没？“严嫃虞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俩。
　　这厢严归昱已经落了坐，随意答话，“嫃虞，下回可不能就这样拐走我的人了。”语气淡然，却有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昱昱来了啊”听到屋外的声响，婆婆出来相迎，连道了几声好字，又道，“我去给你们熬汤喝暖暖身子。”
　　严归昱笑，“婆婆不必忙活了，我们待回就走。”
　　严嫃虞冲他要了摇摇头，“你可真护老婆，”复而扭头又说，“婆婆不必忙了。”
　　“我的老婆疼又何妨。“语气中的不可一世淋漓尽显。
　　江枫原本是安静的坐着听他们的谈话，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扭头看着他，嘴边溢出来的笑容越来越忍不住，漂亮的眉眼，他还依旧跟严嫃虞说话，手随意搭在石桌上，聊以闲谈，冷不丁那人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是不是觉的我很帅？”把江枫吓了一跳，微微翻了个白眼，“是呀，你最帅。”
　　“乖。“说话间还微微抚着她的头。
　　江枫想到有姐姐在，推了推他，扭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却看倒严嫃虞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寂寥和落寞，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原本她就诧异，钟鸣鼎食之家的深闺女子面色怎会如此萎黄暗淡无光，倒像经历了什么一般……让原本绝色的面孔如此。
　　总觉得能让女子如此，免不了是情伤。
　　“你们真好。“很真挚感叹的语气。
　　“嫃虞，我不建议席渊源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不过对他坚持我也无话可说。“严归昱又恢复了刚刚一副冷清凌厉的气场。手指轻敲石桌。
　　“你知道的，我管不住他，他有自己的想法。“严嫃虞嘴边一抹苦笑涩然。
　　严归昱微微皱了眉，却不再说话。
　　气氛突然冷凝了下来。
　　江枫没有说话，只是在石桌下微微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这样。严归昱挑了挑眉，随即大手覆盖住了她的小手。
　　“来来来，我给你们煲的汤，正值深秋，喝点汤暖点身子，昱昱你也喝点。“婆婆端着汤，身子硬朗的过来。皱纹纵横的脸笑眯眯的。
　　众人皆起身相迎，接过手中的青瓷白釉的碗，严归昱道，“婆婆您好生歇着吧，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
　　“是啊，婆婆不要忙了”严嫃虞笑道
　　婆婆摆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一辈子都这样过来了，”转而拉着江枫的手，笑着说道，“小姑娘，我专门在你碗里多放了枸杞红枣当归给你补补身子的。”
　　江枫受宠若惊，笑道，“谢谢，麻烦婆婆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聊着吧，我进屋了。“这时江枫才发现屋墙外有不知名的艳丽花朵攀岩盘旋宛如旖旎春色，砖红朱墙屹立稳然，仿佛经历千百年时光的跌宕起伏独留一隅，秋日阳光微撒伴着婆婆微偻的背影，江枫鼻子有些涩然，却不知为何而酸，为何而涩。
　　或许为了这一瞬时光。
　　或许为了这样的人曾风华正茂过。
　　或许为了百年过后仍是白骨一堆。
　　又或许为了时光这匹华美锦缎，让我们郑重现在在的人。
　　江枫正想的出神，就感到手背被温热物什微微握住，眨巴眨巴眼睛，看到严归昱了然挑眉的眼睛，囧了，看来自己经常发呆跑神的习惯早被他了然于心了……
　　“弟妹，我叫你江枫不介意吧？“严嫃虞含笑的眼睛看着她。
　　江枫连忙表示不介意不介意。
　　“刚刚还说着你们婚礼我没能赶去，所以现在补上一份新婚礼物，你们请不要见怪。“
　　话音未落便有人捧着四四方方的盒子上来，盒外包裹着上好的红色绸缎。
　　江枫连忙想推辞，却又不知如何推辞，只好不知所措的看向严归昱，见他示意自己收下便放心了。
　　喝过汤，众人便相互告辞，而后便告辞婆婆，江枫严归昱便携手离去。
　　阳光正好，大雁南归。
　　飞机上，江枫窝在严归昱怀中，有些困乏，眯着眼睛嘟囔着，“可算回国了，这趟出门可把我折腾死了。”
　　严归昱好笑的瞥着她，没有说话，给她调整好舒服的位置，让她好好睡觉，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飞机起飞轰隆作响，蓝天白云瞬息而过。
　　刚下飞机严归昱便对江枫说有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你自己先乖乖的回家。
　　江枫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坐上了车，等回到家中就是两三个小时之后了，等江枫真真切切到家了，才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可算是回来了。
　　二话不说便先到床上补一觉，赶路果然是最累的。
　　期间隐约有严归昱打电话过来，晚餐不能同自己一起吃了。江枫也没在意，随意嗯了一声，翻身又睡了。
　　等江枫彻底醒过来，已经是夜幕沉沉。有些懵的看着天花板，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嗯，这是在自己家里。舒舒服服的心满意足的起来，自己捣腾点晚餐。而后窝在阳台的摇椅上披着厚厚的毯子无所事事遥望天空。
　　果真是月朗星稀。高楼大厦的璀璨灯光掩盖了原本的亮丽模样。月盈如盘，倒是想起了诗句，“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不堪盈手赠。月光不堪相赠。
　　或许因一赠便散。消散于四海六合八荒之间。此物最相思，此物不堪相思。
　　就这样想着，江枫微叹了口气，也不知千百年来的月亮是否如同一样。猛然想起了那晚还在缅甸地界，刚刚安置好罗兴亚难民。就如同这晚的月光下，罗兴亚人惨遭暴力军的袭击蹂躏，枪伤，严重烧伤，爆炸伤害，刀伤以及性暴力。妇女们清晰的诉说着。
　　“他们用某件重物打我的孩子，重物集中他的头，并夺走他的生命。我看见他的头骨如何被劈开……“
　　“我失去了我的丈夫和六个孩子，我一无所有。看起来我还活着，其实我已经死了。“
　　江枫闭了闭眼，在祖国的这两年太过安逸和平以至她忘记了还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人权，没有理性，有的只是暴力因子。嗜好杀戮的人们。
　　而当时她看着严归昱略微蹲下身子，用干净整洁的手帕去擦拭一个看着父母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踉跄逃生的少年的脸。
　　眉目依旧清冷，气质依旧凌厉，眼中却有少有的温柔。
　　她想或许就是这一刻她才对他动了心。
　　以至后来想要克制都克制不住。
　　总觉得这样的夜很容易让自己浮想联翩，想了想，便给醉阙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安全回国。
　　只是没人接……
　　江枫不知道，此时醉阙能接她电话才怪………………

　　醉阙刚进家门看着面前这个邪气横飞，眉眼轻微上挑，随意躺在自家沙发上修长双腿交叉而放的人……………
　　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跳。醉阙心想，很好，我要忍，我不能搭理他，我要无视他，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忍了几忍，醉阙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了，再忍下去自己就要生病了，肺都要炸了。
　　大声骂了起来，“你他妈想要干什么！什么意思！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那人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比她高了一个头，气势一下子盛气凌人了起来，“哟，看得见我了？”
　　醉阙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对他弯唇笑了一下，却无半点笑意，“谁让你来我家的？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嘿，本少爷想去哪就去哪～你管的着嘛？”眉眼邪气恣意，语气轻挑。
　　醉阙冷冷看着他，“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行啊，你看我会不会怕那些小警察。“说完又随意的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于脑后，好笑的看着她。
　　行，你狠，厉害，姑奶奶不跟你斗了，醉阙深吸一口气，很好，自顾自的去厨房做饭了，彻底的无视他。
　　严清琅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倩影，长发被随意挽在脑后，露出雪白脖颈，一缕发丝缓缓垂落，严清琅的眼神变得幽暗炙热，微微抿了抿唇。他想上去…嗯…，只是现在上去估计会被打……
　　在厨房里自顾自忙碌的醉阙肯定不知道他这些小心思，还在一边切菜，一边愤愤不平，混蛋，流氓，大坏蛋，不要脸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严清琅听着厨房的啪啪的声响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抖了抖，摸了摸鼻子，嗯，看来气性不小。
　　等醉阙做好饭，面无表情的坐在餐桌上吃着，严清琅看着挑眉，“喂，我还没吃呢，我也好饿啊。”
　　醉阙眼观鼻鼻观心，没听见就是没听见。继续吃。
　　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就被一只修长白净无暇的手拖走了…………
　　醉阙摔了筷子，怒火中烧的瞪着他，“严清琅！”一字一顿的咬牙说着，那眼神仿佛要跟他同归于尽似得。
　　“嗯，面倒不错挺好吃的。“说着，严清琅抬头眉眼弯弯笑了起来，笑成了整个娃娃脸，暖黄色的灯光倾撒，桌案上摆放的蔷薇花娇艳的开着倒衬的他面容妖冶了起来，连带着这碗普普通通的鸡蛋面也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醉阙看着他这笑愣了一愣，这样的人畜无害，谁能想到他曾经轻飘飘说出令人冷烈蚀骨的话，将他们都杀了。这是她偷听到的。只是这人最善伪装利用，这是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不是么？
　　醉阙敛了敛眉，不吭声，又去厨房盛了一碗。
　　严清琅看了她一眼，了然于胸，得意地说“原来你做着我的饭啦？？？看来你还是不舍得我挨饿的呀～”
　　醉阙撇了撇嘴，“我喂狗的。”
　　严清琅闻言直想摔筷不干，醉阙似乎猜到他想干什么，抬头直直的看着他，似乎在说你敢摔试试看。
　　严清琅咽了咽口唾沫，忍了下去。
　　两人暂且休战，安安静静地吃着。
　　这场景多熟悉啊，醉阙眨巴眨巴眼睛，忍着眼中的酸涩，在还没有分开的那一段时间他们就是经常这样吃饭的。
　　吃完饭醉阙碗一推，静静看着他，“刷碗去。”
　　本来严清琅想说什么，听到这句话，立马不满，“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醉阙白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不是你难不成是我？刚刚可是我做的饭。”说完就走向客厅沙发。
　　严清琅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的背影，行，我不跟小女人一般见识。老老实实滚去刷碗了。
　　刷完碗，看着她穿着睡衣，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心中微微一动。也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她身旁，长臂伸到她身后，像是将她虚揽在怀中。
　　醉阙斜眼看了看他，将抱枕扔到他身上，动作迅速的做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静静看着他，“还不走？”
　　严清琅看着她眼中防备警惕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淡的转瞬即逝，复而扬眉笑道，“走？去哪？这就是我的家啊。”
　　“你别逗了，这儿早就不是你的家了。“醉阙讽刺的看着他，嘴边扬起的笑好似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严清琅静静看着她，看着她嘴边刺目的笑，什么时候养成了越难过越是要笑着的习惯了？
　　他这样想着，便这样问了出来。
　　醉阙嘴边的笑僵了一下，这回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他说的是难过而不是生气。难过…………
　　她以为她伪装的很好，她以为他看不出来……索性就冷冷的看着他，“按理说分手后两人或许还可以笑脸相迎，或许还可以心平气和的聊天谈话，可是很抱歉，我这人不是很大方的人，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严清琅，出去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了。”
　　闻言严清琅冷笑了一下，连眉梢都是冷的，“不见面？打搅你？”说着站了起来，迈着长腿，向她走了过去，俯身单手支撑在沙发上，眉眼冷冷的紧紧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听见我同意跟你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