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沧海一小生

1、沙娘（一）

　　印象里有一段特别安平的历史时期。之所以记起来，并不是因为它很美好。而是因为一座传说的黄金城。那座城据说是在广袤无垠的沙漠里，许多不怕死的人跃跃欲试，最终死在了那片魔鬼般的沙漠。
　　“我以前认识的有个老头说的很对：“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对，但是究其本质还是一样的。反过来用其实也挺对的，如果一个人注重的东西比生命还重要，那么就会去放弃自己的生命而去获得这件东西。”朱玉表演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你说对不，叶枯？”
　　虽然我很看不惯一向吊儿郎当的他突然间变得深沉，但是话还是在理的，我扯了扯嘴皮挤出一个假笑：“你说的很对。”
　　何柳生是何家镖局的传人。他爹是远近闻名的镖人，被他保过的镖绝对不会丢失。媒婆们看中了何家镖局的名声和何柳生他爹憨厚义气的性格，都纷纷来给何柳生他爹说亲。上至九品芝麻官家的小姐，下至落魄秀才的姑娘。柳生他爹最后选了新进探花家里的大女儿私奔。
　　最后当然被抓了回来。糙人不会说话，健壮的身子被松松驰弛的绳子“五花大绑”押到了探花郎身边。
　　“俺这人不会说话，肚子里也没你们文人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词。但是俺要说的是你就算打死俺，俺也最喜欢你女儿，俺这辈子只娶她，你要不想让俺娶她，只有一个办法，打死俺！不然你不把女儿嫁给俺，俺就天天来你府里偷你女儿。”
　　探花一开始明确表示拒绝，但是柳生爹太能折腾了，折腾了三个月，全都城的都知道探花郎的大女儿要嫁给柳生他爹。探花郎没有办法只能将大女儿嫁给柳生爹了。
　　何柳生这个人生的很巧妙，成功避开了外公的聪明，和他爹硬朗的身子这两个基因，整个人仿佛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如果硬要说遗传上辈哪些优点的话——那就是继承了他爹的倔强和他娘弱柳扶风倾城之姿。
　　因为小时候长得看起来很聪明，所以他的探花郎外公对他从文抱有了很大的期望。还给他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柳生。但是他成功辜负了他外公对他的期望。出生时一点也没带脑子。气的外公直接把他赶出了家门。但是呢，他这个人又很倔强，外公劝他放弃读书时，他像他爹娶他娘一样，每天坚持的去求外公带他读书。但是外公真的是被他的笨吓着了，死活没有同意。
　　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过得很快。转眼何柳生长成了一个完整的废物，他加冠了。他爹让他的叔叔们带着他跑镖。叔叔们笑话他爹：“镖有可能丢不了，但是你这个宝贝儿子有可能被人截去当压寨夫人。”他爹也不管叔叔们的笑话和劝阻，硬是让何柳生出去押镖。
　　但是第一镖就遇到些麻烦，他们此次押镖要经过沉没着黄金城的沙漠。
　　“不怕，俺老何的儿子是个没心眼的孩子，沙娘绝对不会带走他的。”柳生他爹变相的骂着柳生傻。
　　叔叔们见老何是下定决心让柳生跟着他们去押镖，也倔不过老何只得带着这个拖油瓶上路了。
　　虽然柳生的身子骨很弱，但是一路的颠簸他却一声没吭。其中一个叔叔看不下去了，见柳生面色很是不好，给他一匹马让他坐在上面。
　　“大叔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柳生心里很难受，他虽然对读书不开窍，但是不代表他没心没肺。他也知道除了爹娘，其余的人都觉得他很废物。
　　“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是一大块金子，大部分的人出生时就像是沙子里面的金子，只有淘金者才能捞出它们。”大叔的脸上挂满了深深地皱纹，他向柳生说着很深奥的道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和平常别无二致。
　　“柳生，小时候会有很多感慨和迷茫。但是记住，活得久了以前的烦恼就不会有了。所以千万要活的久一点。”大叔哈哈大笑起来。
　　柳生听懂了一点，但是更多的是听不懂的。所以对不能理解大叔真心说的话而感到羞愧，他没有再和大叔继续攀谈。在马儿的牵引下继续前行。
　　不久队伍到了黄金城所在的沙漠里。每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地虔诚地说着什么。柳生认真的去听也大致听见了几句：“叨扰了，沙娘。”、“无意经过，并无非分之想，请沙娘放行。”、“我们是镖局路过，希望沙娘不要乱杀无辜。”......
　　柳生从来没出过都城，所以对一些奇怪的传闻根本不知道。他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对他很好的大叔肩膀上的布料，小声询问道：“大叔，沙娘是谁？”
　　谁知大叔根本不理他，脸色更加凝重，更加虔诚地絮絮叨叨。何柳生看着大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紧张的氛围居然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喜感，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本絮叨的人停止了絮叨都用异常愤怒的目光看着他。更有一个脾气急的大叔大步走向何柳生将他从马背上拽到了沙漠上，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小子不想活了，就自己找个地埋了自己。别他妈连累俺们。”
　　何柳生被摔蒙了，迷茫地看向大叔。大叔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对大家说：“他第一次运镖，不知道这个沙漠的传说。放心吧各位，沙娘不会为难我们的，因为我们不是冲着黄金城来的。大家不要浪费时间在争吵上了，赶紧多赶点路吧。”
　　大叔将地上的柳生扶上马，所有人又开始絮絮叨叨。那个脾气急的家伙虽然听了大叔的话，但是对柳生刚才地笑还是耿耿于怀，对马上的柳生说：“你，赶紧给沙娘道歉。”
　　何柳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也开始小声地念叨：“沙娘，对不起。沙娘，对不起......”
　　大沙漠的路很漫长，很快到了天黑，可是他们却不知走到了沙漠的哪个角落。没有办法，大家开始为在这里过夜做准备。
　　悠悠的火在大沙漠里燃了起来。大家安排好了值夜班的人，其余的人便去睡了。何柳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是他的动作很小，大家也没有发现他没有睡着。突然间他感觉被什么东西迷了一下眼睛，很不舒服，他便起身想要坐起来待会儿。却发现值班的人居然睡着了，很不正常。他们在这种境遇里，值班的人根本不敢懈怠半分，又怎么可能睡着呢？
　　他走过去摇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睡的很死。他又跑向大叔，大叔也睡得很死。这种诡异的气氛让他觉得很害怕。正当这时，忽的他们队伍里多出了一个小姑娘。
　　应该不能说是一个小姑娘，而是一个长成熟了的女人。那个女人很美，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夜色里，皎皎的月光加上熊熊的篝火，印在女人如江河一般看似平静却汹涌的眼睛里。眼里印着的篝火，像是在汪洋里，幽深而魅惑。她就是个女妖精。
　　“叶枯，她真的这么漂亮吗？”朱玉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着我。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剩半张脸，就算是半张脸，也不会让人害怕，还是会被她的美所震撼。”我回忆道。
　　“你长得真好看，你愿意跟我走吗？”女人的声音也是那么好听，像是沙漠里的绿洲一样，渴了很久遇到的甘甜。
　　“我，愿意。”柳生的身体像是受了蛊惑不受控制的跟着女人开始走。
　　“我叫沙娘，我知道黄金城在哪里，你愿意跟着我去取宝藏吗？”女人柔软的唇擦着柳生的耳朵绵绵的说道。燥热的气息撩骚着少年成熟的的身体，只可惜这个少年太单纯了，根本不懂这个亲密的姿势代表着什么。
　　“黄金城是什么？”何柳生成功躲过了美人计，迷惑地问道。
　　沙娘像看猎物一样看着何柳生的脸，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写着“白痴”两个字。沙娘嗤笑了一声，笑说道：“原来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
　　何柳生真的被这个女人吓到了，这个女人虽然很美，但是大叔们对她那么害怕，刚才她又露出那样像是吃了自己的表情，何柳生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有件事他还是必须要和这个女人商量一下。
　　“对，我可能是个傻子，你可以杀了我，或者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求你放过我家的镖和大叔他们。”何柳生声音颤颤巍巍却义正言辞的说道。
　　沙娘看着何柳生像是看笑话一样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们了？”
　　“你不是沙娘妖怪吗？”何柳生嘴唇颤抖着勉强说出话来。
　　沙娘翻了个白眼，继而想将计就计便说道：“对哦，我是要来杀人的。但是看你刚才那么大义凛然，又那么好玩。你要跟我走，逗我开心，我就不杀你大叔他们，还保了你家的镖。”
　　何柳生想了很多，他觉得特别对不起爹娘，自己还没有尽孝，便被女妖怪抓去了，想到这里登时留下两行清泪。嘴里念道：“爹娘，您二位的养育之恩只得来世在做你们的孩儿回报了。”
　　沙娘见状乐开了花：“你还是换一家人坑吧，像个傻子似的谁愿意当你爹娘。”
　　何柳生还在哭，但是嘴上却开始还击沙娘：“我爹娘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虽然傻，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放弃过我。你可以说我，但是不可以说他们。”
　　沙娘看着何柳生这么认真而倔强，就觉得很开心，假装求饶：“好啦知道了，没带脑子的美人。”
　　沙娘带着何柳生走了很久，何柳生体弱都快晕倒了的时候，沙娘却停了下来大喊道：“老城头，我回来了。”
　　何柳生看着周围还是沙漠的样子，虚弱的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沙娘意味深长的笑着看了他一眼，脚底下的沙子开始动了起来，一座城门崛地而起。那个门大约有五个人高，两头不知名的野兽扶柱而上，每个野兽有八个头并排在门上面，头朝天似乎是在承接着上天来的恩泽，嘴里有水吐了出来。飞泻而下形成了门的水帘。
　　兽头下面是门匾，上面用竹藤写着“黄金城”三个大字。沙娘牵起何柳生的手打算要进入黄金城，何柳生却红着脸挣开了她的手，沙娘转过身来不解地皱着眉看着他，他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虽然现在是你的人，人了，但是，是你毕竟是女孩，我是男人。所以你不可以这么轻浮地随便牵我的手。我自己会走进去的。”
　　沙娘看着何柳生的脸红到了耳根，觉得他好可爱。手不自觉的伸到何柳生那张还存着点婴儿肥的脸上揉了起来：“你真是太可爱了！”
　　何柳生气的不行，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是个妖怪又怂的不行。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沙娘是个心大的家伙，自然不能理会到何柳生现在心里有多气。她带着何柳生进了黄金城。
　　黄金城和外面传闻的一点也不一样。外面传言黄金城一砖一瓦都是金子，实际上黄金城里根本没有砖瓦，所有的建筑都是极富生命力的植物自己生长而成。湿润而新鲜的空气吸入喉咙中，让一天都忍着口渴的何柳生特别舒畅。
　　“为什么？”何柳生惨白脸色恢复了点生机，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
　　沙娘看着何柳生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想问什么？”
　　何柳生见沙娘问了他，他才好意思把心中的疑问告诉沙娘：“为什么黄金城不是黄金做的，而是这番天地？”
　　沙娘给何柳生讲了个故事，很久之前的天地间只有天和地。天是纯净的，天上的神给予大地上面的人们恩泽。可是有一天，有个神认为人犯了错误，必须要惩罚，她一怒之下在原本祥和安泰的大地上生出了很多可怕的东西。洪水、火山、裂谷、天雷、地震还有沙漠。
　　很多人死了，这个神的举动破坏了天地之间的平衡，受到了天的惩罚。可是天地之间的怨气太重了，上古的八条大蛇为了镇压怨气，抽出他们的蛇骨聚成八苦伞，将怨气镇压在九州的东南区域。
　　这八条大蛇里面有一条修行快圆满了，据说不过百年就可以成为上古的第一条龙。但是他为了这座沙漠放弃了自己的荣誉，将自己的内丹放在了这座城里，形成了黄金城。
　　“这里根本就没有黄金，要说值钱的东西也就那位前辈留下来的内丹了。但是如果内丹被偷走。黄金城也就不复存在了。”沙娘讲完这个故事有些伤感。
　　“不过没有人可以碰到那个内丹，只要碰过的人都会触怒天，变得灰飞烟灭。”她似乎是在说给何柳生听。
　　何柳生也感叹道：“这个蛇神仙真是个好人。”
　　“是啊，他应该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了。”沙娘眉宇间的妩媚平添上了几分少女崇拜自己偶像的神态，让何柳生看的出神。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何柳生的眉毛又紧锁了起来：“沙娘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天生是为沙漠而生的。”
　　沙娘不是个名字，而是一个职位。每一任的沙娘最后都会变成沙子守护者九州上的所有沙漠。上一任沙娘要走的时候，这一任沙娘才有了记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那是一个清明而纯洁的世界，她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样子。
　　她的样子有些恐怖，半张脸是很美的，但是另外半张脸全是沙子。而且脸上的沙子在不断地向外掉，她的笑很温柔，她对着沙子说：“你是下一任的沙娘吧，我要走了，希望你也要努力守护着黄金城。”
　　那之后，过了不久，清明的世界，来了很多耀眼的光，强烈的光芒不断地向她逼近，她实在受不住那咄咄逼人的光，晕了过去。等到她再次醒来，她就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她躺在黄金城里的树藤床上，上一任沙娘的记忆像是湍急的河流喷涌而出。她还来不及感受这个世界，就要被迫承担着这个世界给予她的责任——守护着九州的沙漠。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只是受了天的指示，为了保护九州而生。”何柳生听了沙娘的话，有些莫名的伤感，原来有的生命的出生，并不是带有感情的。她们没有父母，没有人爱，只是为了天的指示。而他虽然百无一用，但是他生来就有父母的关爱。一想到父母，何柳生有些伤感，他来了黄金城应该有十天左右了，看见了好多美丽的而奇异的景象，有能变成家猫的狮子，还有一片神奇的喜欢运动的叶子、喜欢将自己身体扭来扭去的水柱。尽管这些东西都很热情，很美。沙娘对他也是极好的，可是他还是觉得很难过。
　　他想正式的和父母道个别，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办成了这件事情我就回来陪你。”
　　“什么事情？”
　　“我想回家跟父母道声别。”
　　“好。我送你出沙漠。”
　　沙娘将困在沙漠小半月的何家镖送出了沙漠：“我寂寞了好久了，所以你不要不回来陪我，我会等你的。希望你遵守约定。”沙娘亲吻了何柳生的额头，孤单了好久的人流出了让人心疼的落寞的表情。看着何柳生就像是沙漠里渴了很久的人看到了黄金城。
　　何柳生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他紧握住沙娘的手，似乎是再告诉她：“你要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别离之后，大叔他们问何柳生去了哪里。何柳生诚实的说明了原委。大叔叹了口气道：“虽然黄金城里没有黄金，但是叫黄金城却很贴切。沙漠里的绿洲，真的像金子一样宝贵。”
　　他们很快完成了运镖，回了都城。何柳生向爹娘说了他和沙娘的故事，他告诉何爹娘他要去陪沙娘了，因为沙娘孤单了好久，他答应了沙娘会回去陪她。何爹娘虽然不舍，但是也是重信义之人，既然何柳生答应了沙娘回去陪她，他们没有理由去阻拦自己的儿子，让他不守信用。更何况何夫人现在又怀了一个孩子，这个傻儿子想干什么，就让他去做吧。让他很傻的世界，多点快乐吧。
　　“这是你这个超级现实的老蝴蝶补脑的内容吧！”朱玉听着我描述柳生回家之后，何爹娘的反映一脸不信任的质问道。
　　“何柳生死了，何家无后，何爹娘现实中的生活岂不是更惨？”我反问道。
　　“那何柳生最后真的死了吗？”
　　在家呆了几天，何柳生便启程去了黄金城。沙娘不知道在沙漠边上站了多久，总之何柳生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上好多沙子。
　　沙娘见到何柳生回来兴奋地想要跳到他身上抱住他，结果因为站的太久了，身体机能有些退化，一跳跳了个狗啃食，直接栽倒了沙子里。
　　何柳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是要在进入黄金城之前，将在外面生活多年的气息叹掉。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生活在黄金城了吧，像沙娘之前一样，守着沙漠孤老。但是他比沙娘好的一点是，他是有沙娘陪得。
　　将她从沙地里捞出来，两个人走向了沙漠深处的黄金城。殊不知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们。人的欲望其实很容易被点起来的。很多人都找不到黄金城，甚至很多人都没有见过黄金城，所以很多人都以为这是个传说。但是现在黄金城出现了，给了这些曾经没有过去寻宝藏的人希望。尽管何柳生说了这座黄金城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
　　走到了黄金城门口，何柳生认真盯着门看了好久，走进去，就真的和外边的世界没有关系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沙娘，她的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
　　“你喜欢我吗？”他突然问沙娘。
　　沙娘不假思索的说：“当然喜欢了，你这么好看的人陪着我。我能不喜欢吗？”
　　他原本期待的眼神，暗了下来：“我知道了。”这种喜欢根本不是他期待的。像这种天创造的生物，毕竟和人生的是有区别的。他也不该有很多妄想。至于这个妄想是什么他也搞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得到这个回答时他是很难过的。
　　他们走进了黄金城宏伟的大门，进入之后黄金城的大门缓缓的沉入沙漠里。一群小小的身影也加速在大门沉没之前进入了黄金城。
　　虽然沙娘的话让何柳生很是不开心。但是他只有这么一个说话的人，他只能自己将就勉强一下，和这个只是将自己当玩伴女人说话。
　　“你在这里怎么知道其他的沙漠发生了什么，外界发生了什么？”何柳生好奇地问沙娘。
　　沙娘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何柳生的不开心，还是特别兴奋的对何柳生说“这里有一个绿色的池塘，池塘里面有外面的景象，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很无聊，就坐在池塘边上看外面的风景。”她拉起何柳生的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沙娘带着何柳生跑到了一个池塘，池塘是很普通的池塘，何柳生的外公这个喜欢风雅的人，家里院子也有一小方池塘。沙娘却指着池塘高兴地对何柳生说：“柳生，你看这里面现在是你们家里的样子。”
　　何柳生探着头仔细看里面：“我只看到了水里面石头和水草啊。”
　　沙娘愣了一会儿，思考了片刻对何柳生喃喃道：“难道这个池塘里面的景象只有我能看见？我是和这里有什么联系吗？”
　　他们没有缕出其中原委，但是有人已经帮他们缕出来了。“怎么才能抓住那个女人呢？”
　　沙娘管的是九州的沙漠，所以很多时候，她并不在黄金城，会去很多其它的沙漠巡查，到晚上才回来。
　　何柳生来了黄金城一个多月了，这天沙娘回来，他把沙娘叫过来，悄悄的对她说：“我发现这里不止有你和我。还有其他人。”
　　他将沙娘带到他认为可疑的地方，却发现早上新鲜的脚印不见了：“我早上真的在这里看见了一个，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的脚印。怎么现在会没了呢？”
　　沙娘看了一下旁边的叶子，上面有很多刮痕，她平时神采飞扬的眉毛紧锁了起来：“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也有话要问你，你是不是回家的时候把黄金城和我的事告诉他们了？”
　　何柳生一脸不解：“我是告诉了别人这里的故事，可是这里又没有金子，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对这里有非分之想，况且我告诉的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
　　沙娘越听何柳生平静的说着越生气，她揪起何柳生的领襟：“你真是个傻子，这里虽然没有黄金，但是有上古神物啊！”
　　何柳生听到沙娘的解释，脸色登时发白：“怎么办？”
　　沙娘将何柳生扔在地上，虽然知道现在和何柳生生气也没有用，但是还是很生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就算他们来偷蛇前辈留下的内丹估计也是一无所获，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
　　“抓那小子有用吗？”远处的大树下一个人小声说道。
　　“肯定有用的。”另一个人的声音不容置疑的做出了判断，估计是领队。
　　最难处理的就是东南部的小沙漠，西北部的沙漠虽然广袤，但是却没有鬼怪作祟。东南部领接着地狱，总是有一些从地狱爬出的野鬼出来作乱。这天沙娘照例去了东南部平定妖怪。
　　何柳生坐在喜欢到处逛的大树叶子上面无聊的飘着。一个黑影窜出来将他从大树叶子上掳走。
　　平定回来的沙娘没有看到何柳生人，挺着急的，大叶子拍了拍沙娘纤细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走。大树叶子带着沙娘到了一块湿润的土地上，然后指了指地上，地上写着：“想救何柳生去池塘”。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威胁了，沙娘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何柳生的性命要紧。于是她匆匆赶到池塘，发现十几号人将何柳生绑在一棵大树上。
　　“你们是什么人？”沙娘质问道。
　　“少废话，想要救他，你就挖下你自己眼睛，否则别怪我们杀了他。”一个人恶狠狠的说道。
　　何柳生却听出来了他的声音，是何家队伍里那个脾气很暴躁的大叔。沙娘飞身过去，想要救下何柳生，却被他身上的网弹开了。
　　“沙娘，你认为我们来找你，会没有准备吗？”那个首领开始说话，“刚才只是和你谈判，如果你不听话，我们就会杀了何柳生。”他的声音很果断也抓住了要害。
　　“你们想要怎么不自己过来取？”沙娘反问道。
　　“我们没有办法取，所以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取下你的眼睛之后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和何柳生。”首领毫不掩饰自己不能取下沙娘眼睛这件事，因为他相信沙娘会自己挖下眼睛的。
　　沙娘一开始着急疯了所以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执着于要自己的眼睛，但是现在她想通了，她的眼睛就是蛇前辈留下来的内丹。一些不好的记忆涌动了出来，她变成了沙魔，杀掉了猜到了她的眼睛是内丹的那些人。血腥的气味，撕裂的尸体。她恶心、害怕，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掉这些带着贪念过来的人。
　　沙娘精致的脸开始撕裂，裂缝里涌动出带有黑气的沙子。上古的庄重而仓惶的声音从沙娘的嘴里说了出来：“尔等凡夫俗子，妄想占有上古圣物。简直找死。”
　　那群外来侵入的人害怕极了，可是首领却异常冷静：“捆仙绳准备。”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反抗，逃跑只会送死。人们冷静下来，将捆仙绳布置好，等待时机抓到沙娘。
　　这个首领是个异常冷静而聪明的人，突然他大喊一声：“放绳！”绳子立刻捆上了沙娘。沙娘身上的黑气和沙子渐渐地收了起来，那张倾国倾城的异域脸又回来了。只不过脸色稍微有点苍白。
　　此时讲沙娘故事的叶枯也不知道，她偶然知道的这个故事，居然是不久之后会出现的灾难的源头之一。
　　沙娘对着首领邪魅的一笑：“你真厉害。我低估你了。”
　　男人对美女的夸奖向来是受用的，可是这次沙娘搞错了。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爱美人。或者说，他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一个没有美人的地方。首领冷冷的回答：“你现在没有和我谈条件的余地，但是我答应你，你要是挖掉眼睛，我会放了你和这个痴儿。”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何柳生和我就把眼睛给你。我不怕死，至于那个人，他这只不过是有幸陪伴我的一个凡人。你杀了他也和我没关系。”沙娘听到首领如此冷漠的回答，她也很冷漠的回答了首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何柳生的浑身都在颤抖。
　　首领冷笑道：“既然如此，正好你也不喜欢他，我就牺牲他取了你的眼睛。反正你现在也被捆仙绳绑着，顶多取你眼睛的那个人会死。多完美我不费一兵一卒，拿走了上古神物。”
　　“呸”沙娘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你个恶毒的坏人！你不得好死！”
　　首领会法力，他控制着何柳生去拿沙娘的眼睛。何柳生流着眼泪，慢慢走近沙娘：“我想问你，你刚才说的不在乎我是真的吗？”
　　沙娘气的翻白眼，什么时候了这个家伙还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没有回答何柳生。
　　何柳生越来越近，他大声的吼道：“你回答我！你快点回答我！”沙娘被他的吼声吓到了，心想不就是几句话吗？干嘛这么较真。她漫不经心回答道：“不是，刚才不是激将法嘛！为了救你个傻子！”
　　何柳生蹲了下来，手慢慢伸出来了，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我喜欢你沙娘......”
　　沙娘还是不懂怎么这个时候，这个傻子还说这种漫无边际的话，她连忙应付道：“我也喜欢你......”
　　何柳生眼泪刷刷的往下流：“你不懂，你永远不会懂得。”手指触碰到沙娘的眼睛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指尖上何柳生的眼泪流进了沙娘的眼里。
　　“我努力适应了这个世界好久，才了解到开天辟地之时，天传下规矩。神仙的法术在人间施展会有限制。比如人愿不愿意接受你的法术控制，如果不愿意强行控制一段时间后也会解除。而且不愿意的情绪越大，解除的时间越快。”叶枯解释道。
　　“这点倒是和我们妖怪遵循的人间法则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还会受到天谴。恩，想想还是不公平。”朱玉愤愤道。
　　沙娘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她身体里涌动着。而何柳生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立马转手解开了沙娘身上的捆仙绳。
　　沙娘反应也很快，立马将那一群人除了首领之外全杀了。之所以不杀首领，她知道她打不过首领。那个人身上浑厚的仙气不是自己所能去挑战的。首领很不甘心，仍旧想要做点什么。
　　但是还是作罢，走掉了。
　　首领走后，大叶子和狮子将死了的人都运到黄金城外。何柳生看到了那个脾气暴躁的人，又看了看沙娘。沙娘平静下来，那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在身体里窜的更加厉害了。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感觉有个眼神看向了她。她睁开眼看到何柳生盯着她，她又看了一眼死的人的尸体。垂下浓密的睫毛：“他也不容易，这个人的儿子生病了家里没钱医治。正好赶上有人向他买黄金城的秘密，他就说了。”
　　何柳生也帮大叶子和老虎将尸体送到喜欢扭来扭去的水柱那里。大叶子说：“上善若水，愿他们被水冲洗干净这世污浊的身体，来世做个清白的人。”
　　何柳生听到讲话的声音，惊讶的看向大叶子：“你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