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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部长的话说了很多,尤其是开场白,展示了一个上级对下属的极大关心,什么一个外地女孩到这来工作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什么吃的是否习惯,什么有难处就跟上级反映等等。其实讲的比这多多了,只是一依根本就没想着去记,因为傻瓜都知道是假的,只不过这是在为他接下来真的做铺垫而已。

      其实真的很简单,只就这一句话。
      “小张,这次部里的先进……”
      部长张话说了一半,故意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一依。

      一依虽然在接到电话后,就有点不详的预感,但真的听到了,脑袋就嗡了。

      “啊,哦,噢!啊!”一依除了这些语气词,基本已经没什么语言能力了。

      “咱们部里的老师,基本都是以老教师居多,你还年轻,而且第一年上班就拿个先进,许多老教师可能会有意见,新教师之所以被叫新,总有它的道理,这个你应该明白吧,你说是吗?小张!”

      一依抬起了头,眼睛放大,愣愣地看着部长张,如同在说:“你骗谁啊,杨光都告诉我了,选票统计出来,我的票数是部里票数最高的,大家都夸我临危不惧,在楚悠悠事件里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老教师有意见,哪个老教师呢?”

      部长张被一依紧逼的眼神触了一下,马上干笑了几声。

      “张老师,一看就是聪明人,我的意思你肯定明白,你这么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你说呢?”

      “啊,哦,噢!”
      一依没声了。

      “我说,我能说什么呢?我能说我不让吗?先进本来就是该我得的,你凭什么一句话就把它拿走了呢?”一依紧闭着嘴巴,傻笑着点头。

      出了办公室,下了几节楼梯,一依突然觉得腿软、头晕,手扶着墙,站住了,随后整个身子靠在了墙上。

      就听部长办公室的门开了,部长张走了出来,一依以为他也要下楼,赶紧直起身,想继续往楼下走,仔细一听,应该不是下楼,是去厕所的,一依也就没动了。

      部长张好像在跟自己老婆打电话,一依就听他细声细气的跟自己老婆汇报着:“一切都搞定了,先进名额有了,等下我给你们部长打个电话,把……”

      后面的内容一依已经听不清了,但也没关系了,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不就是把自己的名额给了他老婆嘛,他老婆也是这个学校老师,只不过大家不一个部门而已。

      一依除了能在心里骂骂街之外,还能做什么呢?骂街除了那三个字母外,“tmd,tmd!”也基本没有了。

      “天怎么这么冷呢?不,应该是我的心冷吧!真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啊!”一依心里委屈着。

      杨光?他听了,会有什么反应呢?如果他听了很气愤,要替自己出头,就是有十个先进给她,她都可以不要。

      “但如果相反呢?”一依问着自己。

      “他听了,没什么反应,反过来还劝我看开点,社会本就如此,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然后再说些大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一依你会怎么办?可能这个打击比丢了先进还大吧。”一依现在就已经发怵了。

      “要是现在有个树洞就好了,就像《花样年华》中的梁朝伟,所有的心里话都讲给那个树洞,然后又用泥巴封住,解脱了,还不会泄露。哎,没树洞,有地洞也行啊!”

      一依的眼睛盯在了办公桌的抽屉上,不动了。
      “对了,抽屉!”一依真的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把头埋了进去。

      “凭什么非是我倒霉呢?遇到这样一个领导,我就要坐以待毙,我就不能绝地反击吗?”一依在心里开始盘算了。

      “不如等下,我把这件事有意无意地透出去,就从吴老师和李老师开始,以吴老师的性格,他绝对会往外说的,因为听得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这样全校就知道了,无风不起浪,部长他就不敢了吧。”

      “就算这次没让他得逞,他难道就会善罢甘休吗?听说他这人阴的很,万一以后找各种机会给自己穿小鞋,使绊子,那可咋整啊?排课故意每星期多排几节,上死你;将来当班主任,故意给你分个最差的班级,累死你;有事写了请假条,他暗地里撕毁,说我没交,记个无故旷工,冤死你。”一依越想,后背越阵阵发麻,全身上下更冷了。

      “小张,你头怎么钻到抽屉里去了?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吴老师的声音在一依背后响起。

      “啊,啊!”
      头抬了起来。一依摸摸自己的头,傻傻地干笑了两声。

      “外面太冷了,把头塞进去取取暖。”
      一依胡编乱造,想搪塞过去。

      “原来是多功能抽屉啊,还有取暖功能!”

      “心中想着抽屉里热,它自然就热了,这叫心念大法!哈哈!”
      一依假笑着,吴老师也跟着笑了。

      李老师也下课进了办公室,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一依不想让李老师知道头埋进抽屉里的事,觉得挺丢人的,赶紧说道:“天太冷了,人都要冻掉了,暖和暖和。”然后看了看吴老师,吴老师心领神会,没再作声。

      办公室里又安静了,冷空气又在围绕着一依,手都僵的要弯不了了,她又想起了这一早的不平事,心更冷了。

      “噢,我的暖手宝!”一依拉开抽屉拿出了暖手宝,准备充电加热。

      “怎么会这样?”李老师看着手机新闻,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吴老师问道。
      “不会是又有哪个大老虎现了原型,被抓了吧?”

      “不是关于贪腐的,现在国家查的这么严,敢的人不得十个胆啊。是关于留守儿童的。”李老师说道。

      “留守儿童怎么了?”一依也好奇了。
      “真够惨的,你们自己看吧。”

      一依拿起了手机。

      他们居然自杀了!三个生命啊!一个省的某个偏远农村,妈妈因为长期不能忍受老公的家暴,离家出走,从此对孩子不闻不问,爸爸身性冷漠,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就剩下三个孩子。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只有四岁,居然集体服毒自尽了。

      “天啊,十五岁,我那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呢?我应该上初三吧,要中考了,老妈好像变得特别唠叨,总是说着考试要细心,初中最后一年最关键,好好学,听的我脑袋浆子都要出来了,烦死了,对她都有点爱搭不理。不过,每天好吃的真挺多,而且还是变着花样来,今天红烧排骨,明天就改宫保鸡丁了,荤素搭配,可我还是挑三拣四的,这不吃那不要的。

      可是他们的父母呢?老妈到哪去了都不知道,不要说唠叨了,连人影都没了,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带着两个十岁以下的弟弟妹妹,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别人在上课听讲的时候,他在干嘛呢?别人在跟自己父母撒娇的时候,他在干嘛呢?别人放学回来,就有一个温馨舒适的家,可口的饭菜在等着的时候,他又有什么呢?据说他的家,家徒四壁,有的也就是垃圾,玉米还要自己磨成面,他的遗书上写着:“结束!”就这俩字,再无其他。

      15岁啊,人家说16岁是花季,那15岁总该是花骨朵的季节吧,含苞待放,无限遐想,我总是喜欢手支着脑袋,望着窗外,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到那时就不用听老妈唠叨了。”

      这时候,他,我老爸,就会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来到我面前,笑眯眯地说:“来,来,学累了吧,吃点水果休息休息,醒醒脑子。”

      水果盘里的水果被他一瓣瓣切好,牙签插好,就等我拿起放进嘴里了。我边吃,老爸还在边上说:“你妈没别的毛病,就是嘴有点碎,你别放在心上,你学你的,她说她的。”

      而少年的他呢?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没有妈妈了,爸爸常年在外打工,他爸爸所谓的责任心,也只不过是那寄来的微薄的生活费。也许生活压力太大了,他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逃避了,但他把所有的压力理所当然的留给了这个十五岁的他。

      他如同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心智还不成熟,身体还不强壮,但却要担起养家的责任,瘦小的肩膀又怎么扛的起来?连他老爸都受不了,跑了,更何况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心里的门就这样绝望地一扇扇地关上了。

      楚悠悠不也是一度以为自己的门都关上了吗?还好有老师在,帮她打开了心扉,那少年的老师呢?

      新闻上说,直到三个孩子死了,才有人关注他们,才有人知道这个情况。李老师说的可能对,也许当地的留守儿童是一个普遍现象,没有人发觉你不正常,出了事情却已经晚了。
      留守,留守,电视剧里,民国时期,女人独守空房,等着外出做生意的男人回来,等不住了,就自杀了。更何况是个孩子,还要肩挑着养育弟妹的重担,也许他觉得自己比他爸妈强,起码把他们一起带走了。”

      一依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流泪,还不至于,毕竟事情不是自己的,感同身受都谈不上,事情虽然凄惨,不管怎样,也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是那么的不爽。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一依的心更冷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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