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85、输给了谁

　　不管怎样，狗已经跑进去了，海萨怎么也得抓出来。万一她再尿在了人家书房里，就不是几盒香粉能解决的问题了。
　　然而，就在她走进书房门的那一瞬间，她脖子上项链（就是僵尸女王之前送她的）的珠子突然又碎了一颗。她几乎是本能地停住了脚步，伸手捂住了项链。

　　“海萨娘子，怎么了？”楚楠问道。
　　“咳咳，没什么。”海萨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走到小奶狗的面前以后，直接弯腰抱起，转身离开。至于小奶狗的挣扎，都被她的两只手无情压制了。

　　出门之前，海萨在心中默念口诀，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结界。这一次，她顺利地踏出了书房门，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
　　“楚楠将军，”海萨道，“刚才你说，虽然妖狼王没人看守，但是摄政王殿下不担心他逃走。除了他的琵琶骨和丹田被锁住以外，还有什么原因呢？”
　　“殿下，用祖传的宝物，在地牢外设置了一个特殊的阵法。”楚楠道，“如果他真的逃出来了，只要进入了阵法范围，马上就会被阵法攻击，殿下也会立刻感应到。”
　　“那，如果家里的下人，或者夜娘子误闯了呢？”海萨道，“岂不是很危险？”
　　“没关系的，”楚楠道，“那个阵法只会攻击有妖丹的。”

　　妖丹……
　　海萨吸了一口凉气。
　　自从跟着秋瑾回到了墨北帝国，她一直都很小心地将自己的妖气藏起来。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宝物能够直接检测妖丹的。她是半妖，原型也是个人，看不出来任何异常，按理说是非常安全的。可这妖丹，总不可能挖出来藏到别的地方吧？

　　“都是你这破狗！”趁着楚楠和打扫院子的侍卫说话，海萨一巴掌拍在了小奶狗的屁股上。
　　“呜呜，嗷呜呜……”小奶狗低声叫了起来，似乎有很多的委屈。

　　之后，楚楠又领着海萨去了举办宴会的地方。
　　寿堂是新建起来的，装饰得非常奢华、大气。比起皇宫的宴会，也毫不逊色。地上还铺着羊毛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非常舒服。
　　海萨刚开始没太在意，以为和忠勇侯府的地毯差不多，直接就走了上去。结果就听见楚楠介绍说，这是从北方进贡来的，一平方米能值五百两银子。
　　海萨一听，连忙从地毯上下来了。开玩笑，这要踩脏了，她可赔不起。

　　“娘子也不必太过紧张，”楚楠笑了笑，“地毯本就是用来踩的。只是殿下的生日宴会没几天了，这地毯要是撤下来再清洗一遍，却是麻烦。还是穿个鞋套好。”
　　这时候，两位侍女已经将鞋套送到了她们面前。
　　“谢谢。”海萨接过鞋套，穿上了。

　　桌椅都已经安置好了，用的材料都是极为珍贵的。就连桌子腿都是大理石的，还镶嵌了珠宝。每张椅子上还铺上了白色的毛毯，看起来非常洁净、柔顺，没有半点杂毛。
　　海萨认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皮，心里却无端地有些发毛。
　　这时候，寿堂中间摆放着的一口大锅，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毫无疑问，这就是用来烹煮隐狼王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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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府虽然人口不多，面积却也挺大的。海萨担心泄露妖气，又不敢使用法术，只能用脚走。接近中午的时候，才算是将王府逛了一遍。
　　等她和楚楠回到正厅见夜娘子时，夜君皓也已经下朝回来了。和前一天一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身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夜娘子有心想让他们单独谈谈，便招呼楚楠扶她回院子。楚楠用口型对海萨说了一句‘好好说’，然后就扶着夜娘子离开了。

　　“咳咳，那什么，殿下……”海萨出声道。
　　“离京几个月，连‘叔叔’都不叫了，直接改成殿下了。”夜君皓道。
　　“啊？”海萨眨了眨眼，“你不是，不喜欢我叫你叔叔吗？”说是不想那么老。
　　“那也没必要叫得那么生疏吧？”夜君皓道，“我有名有姓，我的表字也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的，明白了。”海萨再次改口，“元景。”这叔叔，脾气真不是一般的怪……

　　夜君皓看了看海萨。
　　几个月不见，她的个子又长高了一些，身材也越发性/感。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此时又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惑，让人越发沉迷。
　　可想起对方之前的不告而别，和几个月后带回来的结契妻子，心里又失落了起来。

　　“元景，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吧。”海萨道。
　　“站住！”夜君皓道，“海萨，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咳咳，元景你是指那件事吗？”海萨斟酌用词，“来这里的路上，楚楠将军说，你……”
　　“是的，”夜君皓爽快承认，“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做夜家的一家之主。如果你担心受欺负，我王位都可以让你承袭。我承认，最初我只是想要找一个上门媳妇传宗接代，加上卫娆巫师说你会是我的命中好伴侣，我才来找到你的。但后来我被毒蛇咬伤，躺在地上等死。你出手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有人说，死亡虽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这一点，夜君皓非常同意。在他被毒蛇咬伤以后，身体陷入了麻痹。虽然意识尚且清醒，却完全无法动弹。
　　他能感受到身体的僵硬，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出生命的流失。那种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
　　而海萨在这个时候出现，就好像久旱过后的一场甘霖一般。那一刻，海萨在虚弱的他眼里，成了救命的稻草、成了救世的神灵。

　　待到身体稍微恢复知觉，他在月光下看清了海萨那一张精致的脸庞。那一刻，他知道，他陷进去了。不管有没有卫娆的话，他都陷进去了，带上了初恋的全部热情。
　　这样的喜欢，自然没办法和秋瑾、海萨之间的感情相比。但在它产生的时候，确实是非常强烈的。可以让人欣喜若狂、忘记一切，也能够折磨得人寝食难安、失魂落魄。

　　“首先，元景，谢谢你的喜欢。”海萨道，“但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这次回京城，是跟着结契妻子来看亲戚的，顺便去探望奶奶。”
　　“结了契也一样可以分手，不是吗？”夜君皓道，“即便不分手，我让我妈妈认她当干女儿，我认她当干姐姐。你带着她住进摄政王府也可以，我不介意的。”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海萨道，“元景，你听好了，我和我的妻子感情非常好，我非常喜欢她。在我还没有穿裙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更准确地说，我只喜欢她一个。就算她不要我了，我也会一直追着她。除非她能狠下心打死我，不然就没有分手这回事。你明白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好的，我明白了。”夜君皓转过身去，不让海萨看见他红了的眼眶。
　　“明白了？”海萨松了一口气，“那要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啊。”
　　“且住，”夜君皓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娘子既然说，还未穿裙起就喜欢现在的妻子，为何当日不拒绝我的走婚？”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海萨就哭笑不得：“当日你问我可不可以来拜访，我以为你是想来拜访忠勇侯府。”过后她才隐约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但那时，她正急着和秋瑾一起去找三郎，自然不可能特意跑来摄政王府解释一通。

　　夜君皓一直以为，海萨即便是更喜欢她现在的妻子，总归也多少对他有些好感的。如若不然，为何会答应得那么干脆利落。
　　方才听海萨倾诉了对秋瑾的感情，他在心痛的同时，自然猜测起了海萨当日答应他的原因。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甚至想到了会不会是忠勇侯府事先逼迫了她，可独独就是没有想到这个。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了。”夜君皓苦笑道。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海萨道，“元景你家世好，长得又英俊，还是墨北帝国的第一狼骑士。怎么会没有好女子愿意入赘？虽然招赘之事不算少见，但能像元景你一样，以王位招赘的，恐怕绝无仅有……”
　　“有再多人愿意又如何？到底不是自己心中喜欢的。”夜君皓道，“不过，海萨娘子也不用担心，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这个时候，他倒是对海萨那个素昧平生的结契妻子产生了好奇。至少，他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输给了怎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