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28、练剑

　　最可怕的噩梦是什么样的？
　　明明知道是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秋瑾，秋瑾你在哪儿？”在一片黑暗中，海萨惊慌失措地喊道，“大哥，二哥，三哥……”
　　海萨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她会突然整个人被泡在水里，而且四周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她已经学了避水诀，现在连呼救都做不到。
　　可就连呼救，似乎也是徒劳。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她。
　　“秋瑾，秋瑾！”海萨无助地喊道，“你在哪儿啊？”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不断地往前游。她想要游到这水的尽头，说不定可以上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感觉这水温似乎在升高。刚开始还冷得刺骨的水，现在居然有些发热。不管怎样，还是要尽快上岸才好。秋瑾在家中，一定担心死了。
　　然而，这水就仿佛是无限增加的一般，似乎永远也游不到尽头。海萨不知道自己究竟游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胳臂和腿越来越酸，体力越来越少。
　　还有就是，水越来越烫。
　　“秋瑾，秋瑾……”海萨用力地呼唤道，“大哥，二哥，三哥！”

　　就在她感到万分无助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哭泣声。
　　海萨下意识看向了哭声传来的方向。明明身处于一片黑暗中，她却清晰地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不已。
　　“小姐姐，你怎么了？”海萨下意识走了过去，“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因为，我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出不去了，我再见不到我心爱的人了。”对方道，“再也见不到，我的妈妈、舅舅了。”她的声音充满悲伤。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声音里的情绪感染了，海萨突然有种无比凄凉的感觉，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强忍着悲伤问对方：“你在这多久了？”
　　“很久很久了，我一直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对方抽泣着道，“小妹妹，你愿意和我作伴吗？”
　　海萨问：“我要怎么和你作伴呢？？”
　　突然间，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你死了就能来陪我了！”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突然转过身，站了起来。“我要让她也尝尝，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感受！”

　　黑暗中，海萨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五官已经糊成了一团，看不清楚了。隐约间，海萨似乎还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你看，”对方温柔地说道，“我美吗？”

　　“啊！”海萨从梦中惊醒。
　　她大汗淋漓，心脏狂跳，全身的毛孔一阵一阵地收缩。她扭头看向窗外，天还没亮，月亮还高高地挂在空中。月色下，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呆呆地看着空中的月亮，顿了大概十几秒钟。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闪电般击中她的头脑。
　　“秋瑾！”海萨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哥，二哥，三哥！！！”

　　事实上，让海萨感到恐惧的，并不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要说可怕，僵尸女王的真身比这可怕多了。海萨连僵尸女王都不害怕，还能害怕这么一团煮熟的肉？
　　真正让她感到恐惧的，是梦中那种在无尽的黑暗中找不到任何一个家人的感觉。
　　以及，那股熟悉的肉香味……

　　“海萨，怎么了？”秋瑾的房间就在海萨隔壁，她第一个冲到了海萨的床边。
　　“秋瑾！”海萨径直扑到了秋瑾的怀中，嚎啕大哭，“我想起来了！那是大哥的肉味，是大哥的肉味，是大哥的肉味！”

　　十岁那年，海萨曾经和一郎一起被顶顶掳走，后来又一起放进鼎里用水煮。一郎用结界护住海萨，自己的后背却暴露在了沸水中……
　　“我不会记错的，那是大哥的肉味，是大哥的肉味！”海萨哭得撕心裂肺。

　　“妹妹，怎么了？”一郎和三郎几乎是同时跑进了海萨的房间。(二郎去探访他的妻子去了。)
　　“大哥……”看见一郎，海萨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至少，大哥还是大哥，没有变成一锅肉……

　　“海萨，怎么了？”秋瑾将海萨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是做噩梦了吗？”
　　海萨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噩梦的内容讲给秋瑾和两个哥哥听。
　　尤其是，最后那一阵肉香味……
　　讲到后面，海萨突然感到有些反胃。

　　“和……和我的肉味一模一样？”一郎道。
　　“没错，”海萨道，“虽然是做梦，但真的是和大哥当初受伤后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海萨才会吓得直哭。
　　“好了好了，乖乖，别哭了。你大哥这不是好好的吗？”秋瑾道，“一郎、三郎，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一郎和三郎两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海萨躺在秋瑾的怀里，不断地抽泣着。
　　“别怕，海萨。”秋瑾吻了一下海萨的额头，“放心，有我在呢。”
　　秋瑾想了想，接着说道:“明天我教给你一些剑术吧。”
　　“嗯。”海萨脸上挂着泪珠，轻声回应到。月光通过窗户，撒在了她的脸上。
　　海萨此时穿的是睡衣，本身就比较宽松。加上又是侧躺着，正好对着秋瑾露出了最美妙的风景。

　　那一刻，秋瑾的呼吸突然不自觉地放缓了。
　　海萨自从开始修炼摄魄之术以后，她的容貌便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影响，变得越发精致、越发出尘。加上摄魄术本身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媚/术，更是使她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

　　“海萨,就快要十五岁了呢……”
　　秋瑾毕竟是白狼王，很快就回过神来。她用力地甩了甩头，心中暗自自责:‘白秋瑾啊白秋瑾，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当年，狼美人之首都无法迷惑你，如今怎么连一个刚开始修炼摄魄术的半妖，都能把你给迷住？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更别说，这还是你的女儿！’

　　抱着这样的想法，秋瑾不动声色地整理好了海萨的睡衣，将她放平在床上。背对着海萨，躺上了床。
　　那一晚，海萨睡得很香，再也没有梦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既然决定教海萨剑术，首先就要找出一把合适的剑。
　　秋瑾则是将老白狼王临终时赠给她的剑取了出来，对海萨道:“这柄剑，本是历代白狼王的御用武器，有一套专门设计的天狼剑法。我年轻时也曾用过，只是后来我自创了狼王爪，这柄剑便封尘了。如今海萨你修为尚浅，爪不锋利，即便学了狼王爪也使不出威力。不妨先练练这剑，也能作为防身之用。”
　　海萨接过剑，拔出一看。但见那剑身闪着青色的光，显然不是凡物。非金非铁，不知是何物所制。
　　秋瑾找来了一根树枝，当做是自己手中的剑。对着海萨道:“你跟着我练就好。”

　　三个狼崽子自幼修炼狼王爪，却是没有练过剑。个个都很好奇，跑来山坡上看热闹。
　　而令秋瑾感到诧异的是，海萨虽然修为尚浅，对剑术的领悟却是意外的高。要知道，当初她就是因为实在领略不了这天狼剑法的精髓，所以才决定自创狼王爪。
　　虽然事实证明她的狼王爪最终成为她统一妖狼族的极大助力，心中到底还是有所遗憾的吧。

　　“大哥，”二郎看着海萨舞剑，眼睛都快直了，“虽然我看不懂剑法，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我也这么觉得。”一郎道。

　　在这里，却是不得不提一下这剑法的来历。
　　上古时期，修真界(如今早已衰落）正是兴盛的时候。这天狼剑本是一至尊灵宝，为一人族女修所有。
　　后来女修与剑魂相恋，相约一同成仙。这天狼剑法，便是她们一同创立的。可她们的相恋却招来了女修一同宗师妹的嫉妒，剑魂在即将突破至灵尊时遭到了对方的暗算，从而丧失了继续修炼的能力。
　　女修为了心爱的剑魂，决定放弃成仙。可剑魂又怎么忍心心爱的人为了自己而放弃长生之道，老去亡化成一抔黄土？
　　为了不拖累心上人，剑魂决定跳入混沌之火，危机时刻被女修阻拦。剑魂以性命相逼，女修不得不含泪同意继续修炼。
　　后来，女修成仙离去。剑魂夺舍一白狼，修炼成妖，这就是初代白狼王，也就是历代白狼王的守护神。

　　年轻时的秋瑾野心勃勃，一心只想振兴白狼族、一统妖狼族。并最终吞并墨北帝国，为妖狼族带来前所未有的盛世。
　　至于情爱什么的，那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理解不了情爱，自然也就感受不到剑法中的情感。纵然她的悟性再强、天赋再高，也领悟不到剑法的精髓。

　　海萨则不然。
　　此时她对秋瑾已经有了朦胧的爱意，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和天狼剑魂当初的心境却是相同。
　　再者，虽然在上古时期的修真界，器灵为宠的现象并不少见，却从来没有哪个人修和自己的器灵结成了双修道侣。剑魂深爱着她的主人，却一直不确定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究竟是把她当成双修妻子，还是侍宠。即便主人再怎么呵护她，她仍旧是心怀不安。
　　这一点，却又和海萨此时的想法不谋而合。
　　海萨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她越来越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爱上秋瑾。但她不知道，秋瑾到底对自己是怎样的想法。

　　天狼剑法一共十三招，配上十三句口诀，秋瑾一天之内全交给了海萨。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的领悟了。而海萨的领悟力之强，则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继续帮海萨提高修为了。

　　“在练剑呢？”僵尸女王道，“用不用我帮忙？”她可以潜入墨北帝国都市，偷几本剑谱回来。
　　“我还真有事情找你帮忙。”秋瑾看向了僵尸女王。

　　海萨那个噩梦，还是需要解决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