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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八章 ...

  •   啼莺心里慌张,急得脸都白了。

      冷予瑾拿着东西,只好虚抱着他,安抚道:“别慌,我在。”待啼莺稍微冷静下来,他才腾出手来,将纸卷展开来看。

      看过了信报上的内容,冷予瑾问他:“这信报是谁送来的?”

      “是阿柏叔。”

      冷予瑾略一想,便知道了黑鸦的用意,他告诉啼莺:“从信报内容来看,你父亲病倒一事应该与幽谷无关。阿柏叔将信报给你,我猜他是想让你带我去救人。”

      啼莺听到这里,心里就安定下来了。之前因为出事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才慌乱得什么都忘了。他身边有冷予瑾这样一位神医,尽快赶去峒州左家,他父亲肯定有救。

      “那我们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啼莺说着,拉着冷予瑾往外走。

      冷予瑾跟着他走了一小段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说:“徒儿,之前阿柏叔送你的那个锦囊,你收在哪儿了?记得带上。”虽然锦囊里的方子他都记得,但是他直觉认为带上锦囊会有用处。

      啼莺经他提醒,也反应过来了。他脚下疾走未停,侧头问:“我爹难道也中过阿柏叔曾中过的巫毒?”

      冷予瑾之前说起幼时家中之事时,提过当年自称为阿柏的黑鸦在冷家调养,便是被异域的巫毒之术所困。那天收到锦囊,啼莺看见那些方子上写着冷尝百研制的调养药,就知道应该是当年医治黑鸦的巫毒时所用。冷予瑾在此时提起带上锦囊,他便立刻联想在了一起。

      “或许。”冷予瑾回道,“那个三火,之前以为阿柏叔死了,就来向幽谷昭复仇。我记得阿柏叔之前说过他与你爹也有深仇,若这次不是他下的手,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三火了。阿柏叔可能也知道些什么,所以与三火重聚后,就给了你那个锦囊。”

      啼莺听后也觉得冷予瑾分析得在理。而且,关于黑鸦与自己父亲的深仇,他比冷予瑾知道得更多一些,于是他很快便理解了黑鸦这些举动的用意。黑鸦仍然恨着左惊鸿,他并不想救人,但是他大概放下了许多事,又想对啼莺示好,这才送来锦囊和信报。

      想到这里,啼莺对冷予瑾说:“我觉得阿柏叔虽然支持我去救人,但他大概不想出面。待会儿我们收拾了行李,也不要去打扰他了,就让门徒报个信吧。”

      冷予瑾点头应下:“也好。”

      定下来之后,冷予瑾也就不耽误时间了,拦腰抱起啼莺,运起轻功回了巽阁。两人动作迅速地收拾好行李,啼莺也将锦囊找出来贴身收着,便准备上路了。

      他们刚出了巽阁的院门,正打算找一个相熟的门徒去报信,就瞧见平常总在正殿里候命的一个门徒拿着一个包袱匆匆走了过来。这人见到他们,便挥了挥手,直直朝他们走来。

      “冷大夫,林大夫。”门徒对两人作揖,接着说,“副门主知道你们要出谷,命我给你们送来面罩和一些珍贵药材,并让我转告你们,毒烟林外已经有马车候着了,请多多保重。”

      冷予瑾将包袱接过来,同时啼莺对门徒说:“有劳了。我们师徒急着出谷,还得劳烦你帮我们给副门主带句话。就说他的好意我们记下了,待办成了事,再回来谢他。”

      门徒点点头,将这句话记下,返回正殿之后,将啼莺说的话原样转述给了黑鸦。黑鸦听了,笑着摇了摇头。

      啼莺和冷予瑾戴着面罩走出毒烟林,便看见了一辆与前年秋天两人出谷赏枫时黑鸦安排的马车一样规格的豪华马车。车头坐着一位车夫,是之前随冷予瑾一起去阑州瘟疫防线据点的三位车夫之一,算是熟人了。

      打过招呼,冷予瑾将啼莺送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两人进了车厢一看,矮桌软垫,茶水点心,样样配备得齐全,另有一些粮食日用等放在角落里。

      啼莺今日经历了大惊,后来虽然从冷予瑾处得了些安慰,但神经还是不能放松。现在上了马车,软垫又很舒适,他便开始觉得困倦,靠着冷予瑾睡着了。待他在睁开眼,已经是深夜时分,马车早已停下不走,而冷予瑾背靠着车厢、双手环着他坐着,此时也睡着了。

      缩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啼莺心里仍有担忧,却也安稳。就在将近三年之前,他也这样和冷予瑾一起在马车车厢里过夜,只是那时这人怀里抱着的不是自己,而是一柄剑。如今,自己在他怀里,剑在这人身边,或许他们两人都比以前更有安全感了。

      那时啼莺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这个人却仿佛天神降世,对他说“这世上还没有我冷予瑾救不了的人。”后来他慢慢看清楚,岂止是没有冷予瑾救不了的人,这世上就没有冷予瑾办不成的事。所以,这一回,他的父亲肯定也能医治得好。

      啼莺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将手搭在冷予瑾的手上,闭上眼继续睡了。

      从阑州幽谷到峒州左家,这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之前那些在城门审查的官兵或许听说过冷面阎王,但不一定知道冷予瑾是谁。但经过去年的治退瘟疫之事,冷予瑾的名字传遍了沅国九州,就连小孩都知道这人是活神仙。见了冷予瑾的通行令符,官兵很快便放行,有些地方官还会来他们住的客栈拜访。

      很凑巧的是,其中一位阑州的地方官在拜访时提起了阑州霖陵郡的贺家。啼莺这才知道,贺家和霖陵郡的郡守及上下线若干官员都落了水。他们暗中勾结牟取私利的事惊动了京中朝廷和武林盟,一件件查下来令人瞠目不已,甚至还牵扯到了谋反之罪。光问斩的就有数十人,入狱和流放的更是不知数,成了去年的一桩大案。

      其实这个消息早就送进了幽谷之中,但黑鸦没有告诉冷予瑾和啼莺,他觉得没有必要打扰他们。他们去年为治退瘟疫出谷,那会儿所有人都很忙,也没谁来跟他们闲聊这些八卦。机缘巧合之下,这么大一件事,他们现在才得知。其实冷予瑾和啼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悠然自得,心里压根就没有装这个事,黑鸦其实还是了解他们的。

      听了这件事的当晚,入睡的时候啼莺问冷予瑾:“师父,我有点不安。他们落到如此境地,与我们脱不了干系。唉,我是不是又多想了?”

      冷予瑾抱着他,安抚道:“你天性向善,总会想他人之好,自己之错,这不是什么坏事。”

      贺家使出下作手段,他当时用自己的办法反击回去了,之后便将这桩事扔下了。虽然知道贺家与官员勾结要出事,但他没想过自己出手,还不至于此。后来黑鸦想为他们出头,或许也有些别的目的,他没有去深想。不过,他不认为黑鸦出手有恩,也不觉得贺家受难无辜。

      “或许此事是与我们有关,但我们也只是其中一环。”冷予瑾继续劝说,“若是贺子超不辜负那位女子,又怎么会有贺子越为了救人而绑架你威胁我?再往前了说,若是贺家祖辈不动这个歪心思,他们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凡事皆有因果。你我所行无愧天地本心,是他们自食其果罢了。你不必太在意。”

      冷予瑾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透了,啼莺听了,心里的不安也就淡了。他贴着冷予瑾的胸膛,听着里头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安心地睡去了。

      到四月中旬的尾巴,他们三人抵达了峒州左家所在的小镇。

      江湖上多数门派会将自己的总据点设立在远离治所的地方,只在城里设立别馆。各个门派需要经营为生,也需要购置生活物资,因此围绕门派据点会慢慢生出一个小镇来。小镇上生活的大多是平民,但他们长年与江湖人来往,生活习性也染上了江湖气。

      马车入了镇口,车夫便将马车停了下来,待问清楚了左府所在的位置,才慢行在小镇还算热闹的街道上。啼莺听见外面的人声,便掀开车厢的小窗往外看。

      峒州临海,气候比柊州和阑州要温热潮湿些,有些人现在就开始着短衣了。啼莺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在身上佩戴贝壳做的饰品。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地有各地的习俗。若是他没有离开过左家,或许也是做这副打扮。

      过了一会儿,马车到了左府门前。冷予瑾先出了车厢,落地之后又将跟着出来的啼莺接下来。车夫牵着马车走到一旁等候,冷予瑾和啼莺一起走向了左府大门。

      在左府门厅值守的左家弟子见他们走来,便从门厅里出来迎上。他刚想询问来客名号,就瞧见了冷予瑾腰间挂着的白衣剑,顿时心中一凛,又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冷予瑾的面容,随即惊呼出声。

      “冷神医?”他惊喜不已,赶忙将人往府里请,同时问道,“神医可是听说我家家主病倒,特地前来救治?”

      冷予瑾将手搭在啼莺肩上,将他推出一步,才回道:“是我徒弟想救人,我来帮他。”

      左家弟子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人。他再望去,发现啼莺脸上戴着一个银制的半面,遮住了上半张脸。左家弟子心里有点起疑,但冷予瑾说了啼莺是他的徒弟,有神医作担保,这点疑惑就算不得什么了。

      左家弟子恭敬地问:“不知神医之徒该如何称呼?我好让人去禀告少爷和夫人。”

      “我姓林,叫我林大夫就好。”啼莺回了话,又笑了笑,接着说,“我面目丑陋不宜见人,所以才用面具遮挡,还望左家上下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

      左家弟子客气了一番,对后面赶来的两位值守的弟子说了些话。其中一人疾跑进府里去禀告,另一人去一旁安置车夫和马车,而这位弟子则为啼莺和冷予瑾引路。

      啼莺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见冷予瑾看过来等着他,便整了整心情,抬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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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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