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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刘总管谢过了冷予瑾和啼莺,便退出了厢房,在楼下等候。

      冷予瑾等刘总管走了,才对啼莺说:“我今早醒来后想了想,你现在没有通行符节,日后不好行走。以林七之名去办,给你换回身份,也不容易被人追踪。”

      只是啼莺还未醒,他没来得及说,便被督武处的人找上门来了。来了便来了,他直接将这事提了出来,正好对方有求于自己,这不好办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谢谢。”啼莺捧着粥碗,对他道谢。只是他仍有些疑惑,便问道:“为何要说我是你徒弟?昨日已经撒谎称了师兄弟,直接认了岂不是更方便。”

      冷予瑾看着他,回道:“师父只收了我一人为徒。”

      本来就是扯谎的事,这又有什么关系?啼莺看着冷予瑾,似是在他的眼中读出了认真与固执。或许冷大夫十分敬重他的师父,认为他不能擅作主张?啼莺如此猜想着。如果是这样,昨日自己为了应急而撒的谎,反而是唐突了。

      “抱歉,昨日是我失了分寸。”

      冷予瑾拍了拍他的头,说道:“没关系。”接着,他便返回桌边,端起碗开始吃起面来。

      啼莺坐在床上,一边吃着碗里的米粥,一边看着在桌边吃面的冷予瑾。其实他心里很有疑惑。这三天,冷予瑾执意要救自己,照顾自己又格外上心。啼莺便以为这是医者仁爱,他一心为病患而忧。可现在看来又不是如此,他对县令之病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因着啼莺只知冷予瑾对自己的好,便认为他是个大善之人,不会见死不救。倒忘了传闻中说他只救想救之人,若他不想救,便是威逼利诱也奈何不了他。此时见他如此表现,啼莺心里疑惑,却也不曾怀疑冷予瑾的为人。

      “冷大夫。”啼莺小心地问他,“可是这县令风评不好?”

      冷予瑾咽下口中的面,才答道:“昨日在街上听到几句,县令病重昏迷,百姓话里不乏惋惜,应该是个好官。”

      “那……为何你不着急去救他?”

      冷予瑾放下筷子,侧身过来看着啼莺,他神色平静,答道:“生死有命,我早去与晚去,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他昏迷了数天,老天又让我路过此地,便是不想让他现在病故,也就不差这一时半刻。”

      这话里充满了令人震惊的自信,可偏偏从他口里说出来又那么自然。啼莺抱着温热的粥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无法理解冷予瑾的世界,就好像自己是一只蚂蚁,没办法看见大象眼中的景色。冷予瑾太超脱了,而他只是一介凡人。

      “听闻这县令是因为他的儿子忤逆顶撞,接着便一病不起。日后他再受气而病,谁来救他?着急又有什么用。”冷予瑾叹息一声,“我能救一时,救不了一世。能救一人,救不了众生。一切随缘吧。”

      啼莺听着,想到了冷予瑾之前赞同自己“活着没有意思”,于是不禁猜想冷予瑾在出师成名之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所以他才会像现在这样,仿佛看透了世事,随时可能抛却红尘,立地飞升,再不受凡间俗事所扰。

      自己羡慕的为人洒脱自在,还有疑惑的行事不符常理,是不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放弃了这个尘世?如果是的话,那他是为了什么而留在人间?又是为了什么,即使无心尘世,却还是用医术救下了这么多人?

      而自己,为何能受到他如此的优待?啼莺心里惶然。

      说着一切随缘的冷予瑾,不仅闯入山庄救走自己,治病照顾不提,现在还打算为自己换回身份,如此费心费力,哪里是随缘了?是自己多想了吗?还是因为扶伤之诺足够重,有拯救苍生之功,才值得他破例?

      啼莺不敢问,心里却记下了。

      他试了试,碗里的米粥已经不烫了,便赶紧将剩下的米粥喝完,以免更加耽误给县令治病的时间。接着,他掀开薄被,感觉到手脚多了几分力气,比药浴时还要好上一些。于是他便迅速拿起床边放着的新买来的成衣穿上,利落地束起了长发。

      待啼莺整理好着装,冷予瑾也已经用完饭并净了手脸,他扶起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啼莺,带着他下了楼。刘总管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见两人下楼来,连忙迎了过来。

      刚才冷予瑾说不要软轿,刘总管便叫来了自己家中的马车与车夫,而随行的一名差役已经将厨房中浸泡的药材给搬了上去。这会儿他和差役将冷予瑾与啼莺两人迎上车,即刻往县令府赶去。

      马车抵达县令府正门后,刘总管和差役先下了车,接着冷予瑾扶着啼莺也来到正门前。将县令气病的不孝子早得了刘总管的消息,便带着府上的管事和几位仆人,大开正门等着神医驾到。现在见到人来了,一伙人立刻迎了上来。

      “神医,你终于来了。”县令之子急切地说,“快救我父亲!”

      县令只娶了自己的结发妻,先有了这位大儿子,之后又得了一位小姐。之后发妻因意外去世,他也没有再续弦。虽然县令本人作风不错,是个好官,但他的儿子却学坏了,整日在赌坊青楼里厮混。

      前几日又因赌账的事情,父子两人起了争执,县令一时间气血攻心,就晕死了过去。一时间府上大乱,家中没有夫人,小姐还小,所有事都落在了不孝子身上。他虽然不学无术,却也不是铁石心肠,见父亲病倒,着实后悔,这几日都在求医问药。

      冷予瑾见着了传言中的不孝子本人,见他态度急切陈恳,知道他有悔过之心,便点了点头,对他说:“公子请安心,我这就为令尊诊脉。”

      说罢,他将啼莺拜托给一直跟着刘总管的差役,提醒他煎药之事。差役扶住了啼莺,应下这份差事后,冷予瑾就被县令公子、刘总管和府中管事等人,拥着走进了府内正院,进入了县令养病的寝室。

      负责照顾啼莺的差役叫了一位府上待命的粗使,让他去安排熬药的事,自己扶着这位神医徒弟,也走进了府中。因着冷予瑾交待,要在他附近找个安静的地方安置啼莺,这位差使便在引路仆人的带领下,将啼莺带到了正院西侧最近的厢房。

      啼莺在厢房中间坐下,隔着大敞的门,远远地看着县令所在的寝室。那些拥着冷予瑾进去的人,现在又统统被赶了出来,站在寝室紧闭的门外等着。

      不一会儿,寝室的门开了,冷予瑾出现在门口,和迎上来的县令公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县令公子嘱咐了身旁的仆人两句,那仆人马上就去书房拿来了笔墨与纸。冷予瑾得了笔墨,又进去关上了门,一刻钟不到,他再次开门,将手里的几张药方递给了县令公子。

      眼见着县令公子让仆人去抓药煎药,守在啼莺这边厢房门口的引路仆人便对身旁的差役说:“这位大夫好大的排场,竟敢带剑入室,还将刘总管和少爷都关在门外。哎,他只花了这么点工夫就开了药方,就不怕误诊了县令?”

      啼莺虽然在室内,也能听清楚门外的对话。听见冷予瑾被人质疑,他心里就有些不服气。即使他明白,民间与江湖有隔阂,这个仆人或许不知道他口中的大夫是位神医。

      不过不需要啼莺出声辩驳,被仆人搭话的差役在督武处任职,他可是知道冷予瑾的来头和事迹,听到仆人这么说,连忙嘘了一声。

      “你可别乱说。刘总管和大公子好不容易盼到这位神医,将人请来救县令大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这儿瞎说话,怕是要罚你。”

      “神医?”仆人的声音中有几分疑惑。

      “你没听过茶楼里说书人讲些江湖故事么?这位就是人称冷面阎王的神医啊!”差役自己也没少听这些江湖故事,有些还真能和他们见到的档案记录对上号。

      那仆人一听,声音立刻又大了两分:“冷面阎王?”

      “嘘!你小声点。”差役说着,探头往厢房里瞧了一眼,见啼莺稳坐在里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才松了口气,站回去对仆人说,“里头这位就是神医的徒弟,别让人听见了。”

      啼莺听见外头说话声小了,可他又好奇,想听他们怎么谈论冷予瑾。于是他便扶着桌沿,悄声往外挪了几步,靠在架子上偷听。

      只听见那位仆人在外头小声又兴奋地说着他曾经听过的江湖故事:“……当即抽出那把乌金剑,对着小鬼当头斩下,才没让郡守的魂魄被小鬼带走。”

      差役压着声音笑了:“这种鬼怪故事你也信?”

      “我后头打听了,说救的是阑州鹤陵郡的郡守。”仆人见他不信,连忙说出了打听来的消息,“大人在督武处任职,可有听过?”

      “咦?”那差役还真有听闻,他说道,“我瞧见的消息是那郡守犯了癔病,疯了快半年,不过最后的确是神医治好了他。”

      仆人听了,嘿嘿一笑:“什么癔病,不过掩饰之词,郡守定是被小鬼缠身了。”

      在室内的啼莺听着,也是半信半疑。茶楼说书人最爱将事情夸大了说,挥剑斩小鬼这种事应当不可信,但这癔病疯了半年还能治好,冷予瑾还真是有通天的本事。

      不过啼莺这边还在半疑,那差役却忽然改了态度,他神秘地对仆人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仆人正沉浸在江湖故事的快意之中,连忙催着差役往下说。

      差役故作玄虚地拖长了声音说道:“我听说神医能灵魂出窍,上至天庭,下至地府,与神佛鬼怪沟通,想来斩杀恶鬼一事也不是不可信。”

      仆人差点惊呼出声,压下了声音追问:“真有此事?请大人详细道来。”

      听到这里,啼莺也不由得抓紧了自己扶住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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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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