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都市》懒到炸毛

5、第四章

　　从政府大楼出来，大老板身边的安保级别明显提升了几个阶层，显然他们也是担心玛菲亚会在这种时候动手。
　　但斐然并不这么认为，玛菲亚的整体风格就是不知收敛，一定要弄得人尽皆知才行，所以当初政府为了压制相关新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想想能维持住永安区的三十年‘和平’，政府也是很厉害啊。

　　坐在车上，海黛的电脑已经不离手了，屏幕上除了酒店布局，就是附近各种巷道的地图，还有一些酒店工作人员的履历。
　　“金色阳光。”斐然念着目的地的名称，轻声笑道，“不知道这次来的会是谁。”
　　“希望不是那个破坏王。”
　　斐然一愣，很快笑出声来，并且越来越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小海带厉害，哈哈哈哈哈哈，太适合他了！我就说嘛，黑衣死神根本不适合他！”
　　听到黑衣死神这四个字，不仅是坐在副驾驶座的保镖，就是驾驶车辆的司机都是身子一颤，双手发起抖来。

　　“放心好了，他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海黛伸手按住司机的肩膀，平心静气说道，“这里很空旷，不符合他破坏一切的风格。”
　　不知是海黛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她的动作，司机不再颤抖。
　　斐然微笑着看向窗外，车队行驶在宽广大道上，四周最近的也就是绿化观赏用的树木，就算弄乱，也达不到那个人对凌乱的标准。

　　所以，玛菲亚的动手地点不言而喻了。

　　金色阳光。
　　这次举办的酒会囊括了业界内名气响亮的几家龙头企业，酒店门外停留的车队排成了长龙，斐然和海黛等了许久，才进入会场。
　　柔软的地毯踩上去发不出一点声响，大厅中央的水晶吊顶落下柔和的光线，四处都有隐藏摄像头，便衣分散于人群之中，四处都有警惕巡逻的特种兵，门口还有金属探测器。
　　看来酒会举办方也得到了玛菲亚会朝大老板动手的消息，所以干脆全程警备。
　　这样的准备，对付一般的犯罪团伙，已经绰绰有余。

　　但是对手是玛菲亚啊。
　　斐然不知从哪个经过的侍者手中顺来一杯香槟，低头抿了一口，“嗯，万恶的资本主义。”
　　“没有万恶的资本主义，你也没有办法享受到此等美酒。”有人说，“是不是啊，斐先生。”
　　海黛朝来人颔首表示尊重，斐然则抬起手中的香槟杯，对准屋顶的水晶灯，眯眼看着里面七彩的光芒。
　　“那就，感谢万恶的资本主义。”斐然移开视线，落在来人身上，“真是好久不见，部长。”

　　来人并非官员之中流行的短款清爽发型，长度留到了脖间，长长的刘海中分，不少垂至眉梢，精致的五官已经不算年轻，眼角细纹渐生，可眼中如孩童般不会轻易消失的习惯性对好奇事物进行探索的特质替他增添了些年轻气息。
　　人到中年，像他这种心理年轻喜欢往年轻人堆里钻的还真不少了。
　　不过他这种打扮，替政府吸引了不少年轻化的追捧者。所以即便也有人对他的形象颇有微词，也基本影响不到他。

　　滨海政府史上最年轻的正部级官员，安全与信息管理部门，部长，欧阳彦禾。
　　“新工作怎么样？”
　　这次工作，就是他替安保公司介绍的。
　　“没想到部长会来这么危险的前线。”
　　“这不是还有你和海黛在吗。”欧阳彦禾说，“有你们俩在，感觉刀山火海我都敢钻。”
　　斐然抖了抖肩膀，做出被恶心到的反应，“部长，你可别这么说，这次对手可是玛菲亚。”
　　欧阳彦禾立刻笑了起来，“斐先生，你可真会说笑话。”

　　“来了。”
　　海黛收起电脑，朝欧阳彦禾身后的助理说，“麻烦送部长去楼顶。”
　　她随即看向斐然，将双肩包连同电脑一齐塞到他手里，“我去拦住他们。”
　　斐然眼眸微深，“嗯。”

　　有了欧阳彦禾帮忙说话，大老板没有什么异议便跟着他与斐然前往楼顶准备离开。
　　海黛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瞅准了一个方向走过去。
　　因为有着通行证，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止海黛前进。
　　直到，面前出现几个倒在地上保镖装扮的人。

　　枪支上膛声音响起，海黛身形未动，几道电光在走廊前方不远处亮起，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还有重物倒下的声音。
　　她缓缓朝前走去，平淡的像是走在庭院之中。
　　走了大概有十几步的距离，她敏锐地察觉到微弱的杀气。
　　黑影从房顶窜下来，身形快如闪电，但还是比不了真正雷电的速度。海黛额前的刘海倏地炸出几个噼里啪啦的小火花，凛冽的电弧直直射向黑影，将其定格在半空中。
　　对方也算反应敏捷，似乎是可以瞬移的异能，很快便隔空移动到海黛身后。
　　但可惜，反应再快，也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电弧。
　　无奈挣扎几下，黑影倒在了海黛身后。
　　海黛的电弧只要攻击到对方，就会在其身上的金属物品留下细微的电力，相当于自带定位能力，所以只要被海黛抓住过一次，就再也无法逃脱。
　　除非对方身上不带有任何金属物品。

　　整座长廊寂静了一瞬，但没过多久，一道阴风毫无征兆地刮起，吹乱了海黛的长发。
　　海黛抬手扯起厚实的围巾围住半张脸，深吸一口气。
　　更多的电光亮起，从远处来看，海黛就像是一个人形的发光体，与此同时，莫名其妙刮起的阴风渐渐变猛烈，墙壁上装饰用的壁画外表，作为保护用的玻璃窗应声而裂。
　　碎裂的玻璃撞到海黛身侧便被一道刚刚形成的黑色的屏障反弹开来，而海黛周身的电光越来越明亮，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形。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邪风终于停歇。
　　海黛身后曾经偷袭她的黑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如果不是四周墙壁上被凌虐出的痕迹，只怕就无法得知这里曾经出现过怎样可怕的场景。

　　寂静的走廊中，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海黛身前的黑色屏障哗啦啦掉在地上，仔细一看，是已经变了形的金属物品，基本是锅碗瓢盆之类的厨具。
　　“海黛。”沙哑的声音响起，海黛抬眸，定定地看向对方，“是你啊。”
　　“阿诺德。”

　　“那么。”阿诺德苍白的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他也在。”
　　海黛仍旧裹紧围巾不撒手，只露出一双眸子，语调不变，“有我在，你们别想过去。”

　　“呼~”
　　欧阳彦禾跟着一群人从楼梯爬上顶楼，累得趴在楼梯扶手上直喘粗气，“真是累死人了。”
　　电梯被玛菲亚的人弄断了缆绳，他们只好爬楼梯上五楼，对于欧阳彦禾这种平时坐办公室鲜少运动的人来说，实在是折磨。
　　“不好了，部长。”有人说，“梁老板不见了。”
　　欧阳彦禾随便扫了眼身后，“斐然是不是也不见了？没关系，咱们先走。”

　　地下停车场。
　　大老板急躁地等待身边秘书掏车钥匙，“快点！”
　　他根本没真想着与欧阳彦禾一起走，玛菲亚暗杀的政府官员可不少，更何况欧阳彦禾还是上过玛菲亚最高暗杀令的人，只怕会死的更快。所以看欧阳彦禾往楼顶走，他干脆反其道而行，从地下车库开车走。
　　秘书手忙脚乱从公文包里掏出车钥匙，大老板伸手接过，开了车门就要上去，却感受到腰间有一处被硬邦邦的抵着。

　　“你。”大老板露出惊骇的表情，他实在没有想到，躲过了玛菲亚，居然忘了防备身边人，“你做什么？！”
　　秘书冷冷笑着，一反平日里的做小伏低与掐媚表情，“我在你身边呆了十五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说罢，不等大老板说什么，他扣动了扳机，“你就下地狱去忏悔吧！”

　　大老板额头落下一道冷汗，但，出乎意料的是，枪声并未响起。
　　这是空枪。

　　“怎么会。”秘书大惊失色，又从包中抽出一把刀，搁在大老板汗湿的脖颈，“算了，既然老天爷都不让你这么简单就死去，那就尝尝被人放光血的滋味吧。”
　　“不！不要！”大老板扭动身体想要挣开，却离刀刃越来越近，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眼泪鼻涕都落了下来，“我给你钱，给你总经理的位置，你别杀我。”
　　“你以为，你那些东西，我稀罕吗？！”

　　“不然呢？”
　　带有回音的地下车库中，第三个人的声音冷漠响起。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是你。”秘书愣了下，随即沉声问道，“你就留着那个女孩独自去面对玛菲亚？”
　　“她啊，根本不用担心。”斐然笑道，“我在那里，反而是她的累赘。”
　　“倒是你。”斐然猛地收起笑意，眼眸幽深，“既然有玛菲亚的人在，又为什么，要亲手杀了他。”
　　“这是他欠了我的！”
　　大老板见斐然站在不远处，不停朝他挥手，“救救我！救救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闭嘴！”秘书抬脚踹上大老板的屁股，又松开手，大老板像只皮球滚了几圈，又被秘书扯着肩膀拽了起来，“吵死了！”

　　“他欠了你什么？”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两人同时提出疑问，双双愣住。

　　斐然说，“我先回答吧。”
　　“玛菲亚对买家信息一向保密，就是玛菲亚自己的成员也不一定能在系统内查到，必须有高级干部的权限。所以我们只好反过来查一查梁老板的信息，可惜也没什么有用的，不过，我们倒是查出了王秘书的一些事情。”
　　“你今年三十八岁，十五年前毕业后就在梁老板的公司工作，一直到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履历还很干净。”斐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进入公司以前的一切，除了大学以外，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二十五年前左右，政府的身份系统已经接近于完善状态，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政府登记呢？为什么，要等到大学毕业之前才去登记？”

　　“呵。”王秘书哼笑，“那又怎么样，反正不关你的事。”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斐然说，“我们接到的工作，就是保证大老板的安危，不管对手是玛菲亚，还是别的什么人。”
　　王秘书眼瞳骤缩，“那你就去死吧！”

　　顶楼的风声很大，不远处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部长，直升机要来了。”
　　欧阳彦禾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见脚下的地面发出轻微的颤动，他惊道，“快让直升机离开！”
　　说罢，他转身就朝反方向跑，丝毫不顾及平日里的温文儒雅的形象。
　　“快点快点！”

　　楼上的一群人本来就像无头苍蝇，看着欧阳彦禾朝角落里跑去，他们也跟着跑了过去。
　　“欧阳部长，这是。”
　　刚有人想问到底什么情况，脚下的地面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掀地而起，轰隆隆作响。
　　尖叫声，吵嚷声，乱成一团。

　　“部长！”助理拿起包挡在欧阳彦禾的头上，大声吼道，“小心点！”
　　“别管我！”欧阳彦禾跑到角落，靠在墙上松了口气，大声吼回去，“这里应该安全了！”
　　“啊？”
　　欧阳彦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等着看吧。”

　　几秒钟后，轰隆作响的屋顶终于受不住过高的频率，到达极限，中央原本供直升机降落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个大坑，两道身影裹挟着雷电冲上云霄，风声四起仿佛鹤唳鹰啼，天色也随之骤变。
　　“我天天天天天。”看清上方的两道人影，助理顿时变成结巴，“这不是玛菲亚的阿诺德吗？！”
　　她的话语随着狂风飘散，零落在各处，不过也足以让周围人听得清楚。
　　“什么！？”
　　“为什么玛菲亚的黑衣死神会出现在这里？”

　　安全与信息管理部门表面说是管理滨海居民的安全与个人信息，其实暗地里也掌握着玛菲亚这种黑暗势力以及异能的相关情报。
　　不过可惜的是，愿意为部门所用的异能者并没有海黛与阿诺德这种攻击力极强的类型。

　　被风吹乱了头发，欧阳彦禾干脆将刘海全部往后拨，露出光洁的额头，“哈哈哈，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居然能看见这么精彩的打斗场面。”
　　“部长！”遇到这种不注意自己生命安全的上司，助理简直要一个头两个大，“您多少也注意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