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花至半开 ...
-
“人生得意须尽欢，咳咳，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哈哈嗝。”叶恒喝的烂醉，被凌乱的白酒瓶和啤酒瓶环绕着。事到如今，竟也不顾喝酒的禁忌，一心向死了。
“你不要命了？”妙临快速绕过满地的酒瓶与烟蒂来到叶恒面前摇晃着他的肩膀。
“命？老天爷看我作孽太多，已经要收回去了，不如在潇洒几回。”叶恒捂着胃大力的咳嗽着，眼泪沁湿了生着皱纹的眼角，抬头看着满是油污的天花板低迷的笑着。
“......爸，别喝了，不要喝了！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内心挣扎几回，最终还是心软的抱住了叶恒拨打了120。
“哈哈哈哈，你......妙临，没想到没想到，人生路到尽头，竟是你陪伴着我......”叶恒神情恍惚的丢掉了酒瓶，闭着眼睛举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妙临的头发，流下了眼泪。
“我多希望......此刻为我送终的是叶澄......妙临，你终究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啊！”叶恒额头布满汗水，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他在说什么！？
“你......母亲，不如说是养母，付婧怡是个不能生养的女人，你根本不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的，而是......咳咳咳”叶恒用尽全身力气扶地而起，摇摇晃晃的想要在抽屉里寻找着些什么。
“你是她和我......刚结婚六年的时候去谌阳办事回来，在谌阳火车站捡来的孩子。”叶恒低眼看了一眼妙临没有缓过神的样子，抽出了抽屉最底层压着的一封信递给了目光呆滞的妙临，就松了口气似的昏倒在床上。
......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妙临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咬着嘴唇，紧紧攥着那封泛黄的书信。
“咚咚咚，请问是叶小姐拨打的呼救电话吗，请开门！”妙临摇摇晃晃的扶着柜子想要起身，却几次都因为泪水糊了眼睛摔倒在地上，她又哭又笑像疯了一样的爬到门前，跪着开了门，倚在门框看着医生和护士着急的赶紧来。
妙临这幅疯癫的模样吓坏了医生，以为病人因为救治不及时已经命丧黄泉，扶起妙临想要寻问，但看着妙临精神失常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她怎么会是别人的孩子！母亲......母亲！在绝望的呐喊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出来了出来了，诶？怎么后面还有个昏过去的小姑娘。”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纷扰不休，但很快救护车就行往医院，将这些杂乱的议论声抛在脑后。
“这个女孩昏迷了三天了，也没有亲人过来看望，是不是不知道啊，还有那位老先生的医药费现在都没着落......”小护士端着水盆正准备给妙临擦脸，一边和身边给妙临输液的护士小声嘟囔道。
“唉，也是，那位老先生得了肺癌还不要命的酗酒，有这样的父亲这小姑娘怕是操碎心了。”针管熟练的刺入妙临苍白的肌肤，护士叹了口气，再这样昏迷下去，可就要被医院清出去了。
“走吧走吧，这小姑娘怕是潜意识里不想接受这件事，也是，失去至亲的痛苦......”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收拾好东西慢慢走出病房，轻轻关上了房门。
“谌阳，沈家之女，家族有难，望好心人收养，日后定涌泉相报，附认亲戒指一枚。”
梦中空荡荡的一片，她看到自己是个雪地中的弃婴，画面一转又看到一片茫茫的黑暗中付婧怡和外婆温柔的向她招手，模模糊糊又看见裴冠湫与他人进入婚礼殿堂......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杂乱无章的梦变得井然有序，梦里她像重生了一般，回到了小时候，将一切坏事情都变成了好结果，付婧怡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死去。
这个梦真实的可怕，用尽一切达成的圆满的样子最后成为镜花水月空梦一场。她想醒来，却想被无形的手拉扯住，不断的拉入噩梦的深渊。
“妙临......醒醒......”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呼唤。
“妙临......”是谁？
“你醒醒......快要过年了，你给我这样的新年礼物？还有策划案还需要你亲自修改，还有澄澄的生日你答应他要给他买礼物的。”低沉的嗓音因为担忧渐渐变得急切。
邹衍琛吗......她以为现在回来看她的人会是裴冠湫，原来不是啊......不是他......
妙临心中有些酸涩，不过有人从梦中唤醒她，也很不错了，毕竟冠湫很忙。
妙临挣扎的想要起身让邹衍琛放心，而她身体无力，呈现的只是她微微动了下小拇指。
不过这微小的动作在邹衍琛眼中却十分惊喜，拉着门外环胸靠墙心情郁结的柯厉就去找医生。
现在是妙临昏迷的第四天凌晨一点。
邹衍琛为了软化柯厉领养孩子，这些天与柯厉在三亚旅游，所以两人为了二人世界手机一直关机，根本没有收到柯厉同僚也就是这所医院的院长打来的电话......
直到昨天下午他和柯厉在宾馆大厅休息，等待海鲜上桌的闲暇之时，听到一则当红小说家为父病情昏迷不醒的新闻。作为妙临的书迷，他第一时间就把妙临代入进去，可是他没有想到......真的是妙临。
邹衍琛对妙临的现状非常担忧，回到房间匆匆收拾好行李和漫画书，就扯着黑脸的柯厉奔向机场。
乘坐飞机连夜赶到寄安，他一直心中对妙临有愧，他为了赢得父亲的支持浪费了这个女孩两年的大好青春......
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呼唤着妙临的名字，他知道，生病时没有亲人和好友的陪伴，是多么的难过......好在，他唤醒了妙临的意识。
邹衍琛牵着柯厉的手去院长办公室找到了柯厉正在喝枸杞茶的老同学。
“她这种症状很罕见，一是因为病人之前患有的嗜睡症加重病情，二是因为......受了很大的刺激不愿意醒来，好在现在有了意识，那就很好办了，把你们叫来我也是早就知道你们关系好，叫你过来付个医药费。”
不愿意醒来......那他就做一次别人的兄长，好好照顾他这个可爱的妹妹，他一直想让妙临成为他的妹妹，却一直没有机会......他，也是有妹妹的人了！
于是那晚之后邹衍琛照顾着妙临的衣食住行，更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
“邹衍琛，要不是早知道你是个gay，我就以为你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她不是有个天天腻在一起的男朋友吗？现在女朋友都昏睡不醒了，他去哪了？”柯厉满身醋味根本不理会邹衍琛想要示好递来的苹果。
“说的也是......他也不会不知道妙临是个小说家吧......这消息报道了好多天，遍布网络，也许是太忙了？”邹衍琛不在面瘫的脸上也带了些不赞同。
“忙？呲，这样的男朋友留着过年做批发？”柯厉气的翻起了白眼，接过邹衍琛递来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那臭男人自己的女朋友不管就算了，邹衍琛这个臭面瘫还非要照顾别人女朋友！
他们好像在讨论裴冠湫......邹衍琛与柯厉的一言一语都被处于昏迷状态的妙临听的清清楚楚。
“冠湫！”妙临在心里潜意识说的话，竟发出了声。
“这，柯厉，你......你快去叫医生！”邹衍琛听着声音呆愣许久，看着妙临一直囔着那两个字，一时间竟喜于言表，组织不好言语。
“嗯......”柯厉纵使有千般不愿，他也知道这件事对一个好不容易有妹妹的妹控有多重要。
“裴冠湫，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妙临从洁白的被褥中坐起，双手死死攥住被子，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滴泪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痛苦。
“妙临！”邹衍琛上前一把抱住沉浸在痛苦中的妙临。
“冠湫！”妙临在一瞬间睁开湿红的眼眶，看着邹衍琛满脸心疼的样子，盈着水的眼睛瞬间黯淡无光。是熟悉的人，却不是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妙临醒了，比之前沉默的样子更像一个无感情的塑像。
机械的运行着每一天的工作，吃东西，上厕所，吃药打针，睡觉，做噩梦，醒来。
而邹衍琛对此更是愁眉不展，他真想把这位每天出现在妙临噩梦中的人抓起来胖揍一顿，裴冠湫？听着有些耳熟，和那位从小被养在寄安的裴家独子一个名字......
不可能，那位军人世家的独子，最近正忙着准备与同是军人世家的黎家联姻......
邹衍琛望着妙临不安稳的睡颜，还是压了口气拿起了妙临放在柜子上的手机。
同在寄安，又和妙临一个学校，希望这只是个巧合......可当他看到妙临锁屏桌面那张两人合照的时候，他愣住了......竟真的是同一人。
邹衍琛坐在沙发上抿着唇望着手机锁屏上的两个人......他在一周前就收到了裴家发来的订婚宴邀请，那时妙临正准备往寄安出发......
这些天，作为男朋友一直没出现的原因，竟是为了筹备与他人的订婚典礼吗？
邹衍琛纠结的望着妙临，还是摇了摇头，现在妙临已经受了很大打击，他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花至半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