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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少爷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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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夏月夕正式授衔机长,巧合的是,首个航班竟安排在她的生日当天,既是中秋佳节。
清早,刚踏出酒店就瞧见了李俊逸,富家弟子多少喜欢浮夸出场,飞行员制服,雷朋眼镜,黑色保时捷,拍大片似的,从头到脚散发着贵公子的气息。
如此清帅男子,会有多少女子趋之若鹜呢?这不,十几个过路的姑娘花痴似的驻足。
月夕正犹豫着是不是开溜,毕竟回国是为了大战职场而非情场,却立马被他发现,热情挥手道:“夏机长,这边!”
她一身英气制服,却是明眸皓齿,翩若惊鸿,稀缺到绝种,那些姑娘一看,纡佩金紫,绝对没戏,散了吧。
今天航班非常顺利,准时起飞,按时落地,到达三亚已是傍晚时分,作为中国最南端的美丽岛屿,一出机场就感受到热带海岛特有的香甜气息。
这航班的副驾原不是他,可这任性少爷硬是甩出两部苹果6换成了心意的航班,怎能白白浪费这独处的机会,找了个酒店饭菜难吃的借口,拉上她,叫了辆车直奔大东海。
一路上绿树如带,构成海滨美丽动人的风景线。
三亚夜市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每次过夜,都会慷慨地请整个机组吃喝一顿! 但今天例外,和夏月夕吃饭,怎能带上这一大串电灯泡,更何况还有空保和空警,如果有人不甘心默默发光呢?或是乘务组里有他曾撩过的妹?
沙滩边,他俩有些醒目,毕竟拉着行李箱吃烧烤的飞行员不是天天有,两人有说有笑,听着海浪拍打岸边,海风清扬拂面而过,好久没有如此惬意了,月夕感到心旷神怡,乐以忘忧。
不知不觉到了九点,招手买单,可老板却找不出零钱,俊逸只得去对面小店换钱。
她凝望着海天一色的叠浪之上,高悬的圆月,不由抚着领口,一个半月形的挂饰隔着单薄的衬衣印出痕迹。
‘月夕,生日快乐!’ 耳畔隐隐响起哥哥柔和的声音,他一直是个温雅的人,就如同月色一般清亮…而那个人却像苍茫无边的夜暮包围着他,一明一沉,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可悲地出现在一起。
一阵海风,墨色的云遮住了月,光线忽然暗淡下来。
她无聊起身,却觉得撞着了什么,扭头看去,一胖一瘦,两个叼烟的男人,那个满脸横肉的胸口还纹着条龙,相由心生,就是对流氓。
“美女,”那青龙男指了指掉地上的手机道:“刚买的苹果,就被你撞坏了,看着赔吧。”
吃顿饭还能遇到混混,出门怎么会没翻黄历呢?她略显鄙夷,“是你们先撞我的。”
“啥意思?摆明着不赔哥吗?还是个飞行员,钱赚多了,也不知道破财消灾的道理?”说着靠近过来,分明把她当作瓮中之鳖,逃不掉的猎物。
“夏机长!”
话说这英雄救美总是掐着秒表赶上的,俊逸将她扯到身后:“都一五年了,还在玩这一套,不觉得过时?”
那胖子恼羞成怒地甩掉香烟,露出两颗大金牙,“我们兄弟在这里生意很久了,不能给你们坏了规矩,想平安离开,留下五千买路钱。”
路边的人看到此番情景都绕道而行,不想惹是生非。
就这个人,俊逸压根儿没放在眼里:“如果我说不可能呢?”
“不就五千嘛,小白脸,何必让老子来硬的。”
他虽有几分鹿晗的清透白净,但毕竟是个铁打的汉子,在心慕的女人面前被这么一说,顿时沉下了脸。
那瘦子鸡脖子一扭,“咯咯”的一串响后,蓄势挥拳而来,俊逸轻轻向后一退,那家伙指尖还没碰到他,就见一下极快的勾拳,被带起了一米高,重重地趴在对面吐血水。
没料到对手如此辣手,瘦子抹去嘴角的血丝,狠狠道:“小子还有两下嘛,大爷刚是小看你了。”
“阿财,”一旁的胖子扔来根两尺长的铁棍。
“这么帅的脸,哥还不舍得打呢,识相点,把钱拿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瘦子威胁地把铁棍在手心比划了两下。
俊逸嘴角微微一扬,南海观音菩萨保佑,正愁自己没啥能在夏机长面前显摆呢,转眼送来两个大傻帽。
“敬酒不吃,吃罚酒!”瘦子呲着牙,提着棍子就打了过来,他没躲闪,因为背后有她,双手“啪”得接住了棍子,旋身一脚,眨眼间,那倒霉家伙又伏在两米外吐酸水,这脚还算是留情,否则连屎也能踹出来...
俊逸不屑再多看一眼,扭头拉上月夕说:“我们走。”
就在他们转身之际,瘦子脸色一变,捡起棍子,咬牙从背后打来,月夕只觉得脚下一黑,刹那间抬腿踢去,小流氓是被她踢翻了,但铁棍还是狠狠砸在了俊逸的手臂上。
竟敢偷袭本少爷!他忍着生痛,揪住瘦子掀翻在地,摁着脑袋就是一顿暴揍,富家子弟,戾气太重,身下的混混早已唾沫横飞,他还不肯松手,而那胖子早不见踪影。
月夕急急拉住他:“李俊逸,别打了!”,
“滚!”他怒不可解地吼了声,那倒霉混混连滚带爬地溜了。
月夕忐忑地看着他微肿的右臂:“去医院吧!”……
[三亚第一人民医院]
拍完片子,俊逸给分管领导打电话:“是..,回上海就去大医院诊断...”,挂了电话,一脸轻松道:“幸好总部有个刚培训回来的机长,搭乘下一个航班过来。”
“这次真的不好意思。”飞行员最怕外伤,她难免有些内疚。
“没事,” 他心里却是窃喜,能得到夏机长的关注,至少没有白白受伤:“看你的身手,有学过拳脚?”
“学过点格斗。” 国外社区治安不咋样,孤身一人的小女子还得学点防身。
“夏机长是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女孩。”俊逸双臂环胸地看着她,眼神波光潋滟,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我一直以为女人就该被男人保护。”
徐徐夜风吹乱她的青丝,模糊了视线,当指尖撩过凌乱的刘海,面前的他灿若星辰,和哥哥一样永远带着暖暖的笑意。
曾经,月夕也认为哥会保护自己到最后,却不想...也罢!也罢!尝遍辛劳之后,才懂得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即是血亲也会有承受不了的沉重。
一架飞机轰鸣着划过星辰夜幕,她凝望着当空皓月...
“怎么了?”他裹着纱布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在想如果我失业了,怎么照顾我吗?”
“那你想多了。”
“我又饿了,机长大人,请我吃夜宵吧!”俊逸故意将受伤的手臂搭在她肩头,装可怜道:“看在中秋佳节还要忍受伤痛之苦的份上...”
“吃什么?”
“听说翡翠园是七星级的饭店,那里的马来菜很好吃。”
“七星级?李俊逸你也太过分了,狮子大开口...”
最终拗不过他,信用卡被刷掉了半个月的房租......
而此时此刻,同样的夜幕也笼罩着上海,浦江两岸高楼林立,霓虹闪耀,繁华的街道上行人难掩愉悦之情,如此祥和的气氛使飘着落叶的夜不再凉意。
[陆家嘴银滩酒店公寓]
黑暗的房间突然被打开,随即是干练的脚步声,拉杆箱拖过客厅,钥匙被丢入茶缸,煮开水,拆泡面盒子,所有的声音都如此干脆利落,转眼间,一个英挺的身影踏入书房。
西陵海,二十八岁,中海航空A321机长,不仅飞行技术好,长得更是玉树临风,英气逼人,正如飞行总监所说此等帅哥就该算入公司的固定资产。
橙色的台灯下,这个年轻机长正嚼着他的泡面,昏暗的光线勾勒出清俊偏冷的脸庞,一举一动都是遮掩不了的风华。
忽然,落地窗外升腾起一片礼花,烟火灿烂,圆月当空,在别人举家欢乐时,自己却独自啃泡面,不禁有些凄凉。
在光鲜的外表下,他们有着常人不知的艰辛寂寥。
正“自叹由怜”时,门铃响了,是副驾左焕,空军转业的他为人豪爽,一件菊花牌老头衫,大花平角裤,短小精悍。
和陆源相似的不修边幅,可陆源那是仙气,他则是满身的“匪气”,难怪穿着三杠制服走在机场会被误认为出租司机;刚才上楼又被错当成了快递小哥。
他一进房间,便“北京瘫”在沙发里,边啃着月饼边调侃道:“不就吃个泡面,能不能不要这么帅,每次看你吃饭我就消化不良。”
西陵海投来难得的笑意,反倒让人不大适应,“你来干嘛?”
“听说李二公子手折了,你明天去顶他?”
“嗯,一早跟货机过去,下午回来。”
“我说西陵海大机长,不是每个节日都值得赚加班费的。”这一句似乎说得真切,后一句又调侃起来:“知道最近阿根廷动物园死了只独居的北极熊吗?这说明长时间处于孤独中,等于慢性自杀!”
见他不搭理,左焕略有含义地一笑:“听说那航班的机长可是个女滴。”
他轻扬起的剑眉,显出向来的强势,不以为然道:“ 女人?友情客串罢了!”
“好,好,不谈女人!我怎么就忘了你是无爱,无欲,无所求的冷颜机长,还他妈地担心你中秋团圆夜会寂寞,活着就好,我也该走了。” 左焕终于直了直腰板,挺起了身:“但我奉劝你别小看了她,人家之前可是伊比利航空的机长。”
送走左焕,偌大的房间里又剩下孑立一人,十五的月亮格外皎洁明亮。
“小海哥!”一抹娇小的身影闯入脑海,故意把她埋在记忆的深处,但在寂静的夜,她的一颦一笑还会生生扯动他的心,怎能轻易承认自己依然为她所牵绊,淡忘和思念之间,他变得越发麻木,更加冷酷!
中秋节的第二天,风和日丽,中海基地,一辆银色的奔驰精准地驶入了车位。
西陵海英姿飒爽地下了车,做完酒精测试,心理分析等后,前台拿好航线图等,准备室内泡了杯咖啡,边喝着边阅读资料。
不一会儿,萧睿彦机长走了进来,年长八岁的他气宇不凡,雅人深致,不仅口碑良好,而且还是中海最年轻的飞行□□:“过节还来加班?今天飞哪?”
他没抬头,“三亚,李俊逸受伤了,回不来。”
“有的人名字取得好,任何时候都难以忘记她的生日,可是…,” 睿彦顿了顿后,略压低嗓音道:“她已经走了很久了,你也该振作些了!”
“我觉得航前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 他将资料一合,塞进了业务袋,起身道:“说我不振作?查查看我今年的飞行小时,一定比你多!”
为了早点结束这不悦的对话,他拉着行李箱径直走出房间,在和乘务组做完必要的沟通后,独自上了机组车。
他即没有睿彦的亲和,更没有俊逸的“大方”,所以再出色的外表和机长的身份,也挽救不了他在乘务队的恶劣口碑...
睿彦轻叹了口气,臭小子,明明清楚我指的不是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