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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恐惧 ...

  •   美国革命作家史沫特莱在她的著作《伟大的道路》中勾画了这一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地带:"大草地位于康藏交界地区的高地上,一望无垠,广袤达数百英里,全是没有路的沼泽地带。走了一天又一天,极目四顾,红军所看到的,除了无边无际的野草外,没有别的东西,而野草下面则是浑水深达数英尺的沼泽。死草堆上又长出了大片野草,谁也说不上是不是几百年来就如此。大树小树一概没有,看不到鸟类飞翔,听不到虫声唧唧,甚至连一块石头都找不到。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野草,夏天任凭狂风暴雨冲打,冬天任凭大雪覆盖。天空永远密布乌云,把大地衬托成灰暗而阴沉的地狱。"
      当沈星拓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看到这段话时,曾漫无边际的想,青稞面、野菜是什么滋味,树皮和牛皮带怎么能吃的下去。回想当年爹妈教训自己时总说□□时吃不上东西,野菜、树皮、榆钱、槐花能吃的都吃没了,又说现在都能吃上白面,过去哪有白面吃,那是贵客上门和过年时才能吃上一口的东西,天天吃玉米贴巴,玉米粥。当时怎么回答的,好像的说玉米营养比白面高,现在提倡吃粗粮,气的母亲要打他。直说你要是活在□□年,肯定饿死的命。
      现在他跑到比□□还苦的长征,算是报应吧,如果没有魂之空间作弊能力他早就没了信心,等死了。
      第二天早晨,大叔带着沈星拓准备过河。
      天阴阴的,草地天永远像是在人的头上盖了个大盖子,压抑沉闷,胸中似憋了股气。在这六七月份里,没有狂风暴雨就是老天的恩赐。
      冰冷的河水浸的骨头都麻木没有感觉,慢慢向前趟,到了河中央时,河水已经没过了胸口。河水湍急,很难站稳,沈星拓被大叔用二根连着的皮带牵在后面。
      一股急流卷着一具尸体撞向沈星拓。被河水泡的肿胀的腹部仰面躺在河面上,露出衣服的皮肤青白发胖透着亮光,皮下的血肉隐隐可见,仿佛一捅就破,看不清脸。
      沈星拓被这具浮尸吓的思维都冻结了,眼见着它冲到自己胸前,撞的一个趔趄,险些倒在河里,幸好前面的大叔一直在注意四周情况,见状连忙拽住皮带,把他挺住。
      趟过河,沈星拓回头看着河水,脑子里还在回想那撞在自己眼下的浮尸,尸体的脸肿胀变形,有些地方已经溃烂脱落,露出森然的颧骨,双眼奇迹的保持完好,暴凸着,嘴大张着,像在呐喊。有一瞬,在与那双眼交错间,沈星拓觉得那双眼在看他,用一种比河水还阴冷的视线,让沈星觉得它有思想,还活着,它在向他嚎叫。
      遇到可怕的突发事件,有的人平常碌碌无为,运动神经也不发达,却会在生死间超脱变得异常冷静,有的人也许他是什么跆拳道高手,空手道几段,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在巨大的冲击愣神,身体僵硬无法行动。
      沈星拓在死亡之前也只是一个学习优秀,爱好篮球,人际处理关系不错的青年。自认为是理智聪明,平时在父母、老师同学面前一副热情单纯、开朗、积极向上的社会主义四有青年模样,心里却最鄙视这种人,不过这种人最不被人防备,容易和各种人交上朋友,融入集体,要知道城府深的人通常愿意和单纯的人来往,因为他们觉得这种人交往起来不累心,利用起来也容易。为了种种福利,沈星拓才不得不在外面披上这样一层皮。
      人的一生中,往往有几副脸孔,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面前变换。沈星拓十岁时就领悟了这个道理,不得不赞他早熟。到如今这层皮已融入骨血,脱不下来了。按着这层皮做事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一边在心里冷冷的嘲笑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边依旧在帮助他人,笑的如阳光四射。
      所以当沈星拓为了救小男孩儿死去时,并不怨,因为这是自己的决定,自己就要承担后果。
      现在沈星拓望着顺流而走的浮尸,心里在嘲笑,看你平时自负冷静理智,遇到事也像个普通人一样动不了,也许你连普通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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