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欢。》桃源外长亭歌

27、第 27 章

　　“嗯，我记得你昨天说过，要与我一起睡。”
　　“……可是昨天——”
　　“我已经穿了睡衣来了，你这是要赶我走么。嗯？”
　　随着顾喃风的这句话，顾浅欢认真打量着顾喃风，揪着自己黑色衬衫的下摆。
　　顾喃风身上白色的睡衣衬得她皮肤更为白皙了些，也衬得她神色更为冷淡了些。
　　“……不是……嗯……母亲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你是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略微做了思索，顾浅欢将桌上日记掩住，用手将日记暗戳戳塞进书架中，对着顾喃风温和笑着。
　　“……里面。”
　　顾喃风只当没看见，淡然从旁处拿了个白色被子来，铺在床上，站在床外，侧着身子，似乎是在等顾浅欢进去。
　　这被也只能是顾喃风去用了，这夏天盖被子……还是在这么热的房间。嗯……。
　　顾浅欢应着顾喃风的意思来，钻进被中，老老实实缩进角落里头，透出个小脑袋来，给自己顺了头发。看着自己母亲也理了头发，进了被褥中，正对着自己，面无表情为她理了头发。
　　“晚安，快些睡。”
　　“……嗯。”
　　怎么睡得着。
　　虽然顾喃风为她理了头发后便回过了身去睡了。
　　可，可，可，可……
　　啊。
　　顾浅欢脸上那笑也倒是没了，转变而来的便是面无表情，但由于是黑夜的干系，所以看不清晰。
　　顾浅欢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有那么几分冷气在里头，或许这就是她与母亲待的久了的问题罢。
　　人与人之间待久了，习惯是会互通的。
　　这点是真的。
　　……。
　　翻来覆去也没怎么感受到倦意，顾浅欢将被掀开，坐在床上，面无表情侧过头瞧着顾喃风。
　　她的母亲在睡觉时也依旧是那冷冰冰的模样。
　　想在顾喃风唇上吻一口的欲望愈发愈强烈，顾浅欢将耳边长发略做归拢，下了决心，俯下身，尽可量不去触到顾喃风身上某处，在她唇上轻触了一下便离开了。
　　心跳有些快了，医生说自己并不太适合有太多的情绪。
　　顾浅欢拼命抑制住此刻内心所有情绪，又重新勾了笑，缩回被子中。
　　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此刻。
　　顾喃风却回了身，被下手握着顾浅欢的手，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喜欢在半夜亲人么。”
　　顾浅欢一惊，僵着身子不做任何动作。身子僵的如同那死人一般。
　　见着顾浅欢没了回应，顾喃风被褥下手爬上了顾浅欢的身子，凑近她，在她脖颈后头呵气。
　　“嗯？”
　　热。
　　就这一个动作就令顾浅欢浑身燥热了。
　　此时她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神智自然也是清晰的，更知道她究竟是在干什么。
　　吻了一直照看她的母亲。
　　尽然不是亲生，但，但，但……
　　眼看着顾浅欢分明是亲了她的，却缩在壳里不肯出来，顾喃风叹了气，为了顾浅欢打了圆场，叫她不会那么尴尬。
　　“错觉罢。”
　　错觉罢。

　　一夜无眠的感受并不算是太好，况且……昨夜还经历了那些。

　　顾浅欢的眼眶底微微是有些黑，精神也不算是太好。

　　早上起来后，连母亲的人影都没摸着。

　　并且她用手试着那旁边温度。一点温度都无。

　　下楼去寻母亲也并未看见她。

　　顾浅欢将衣装穿好，收拾了书包，把家门钥匙带上，背上书包，将门关上，出了门。

　　可能母亲是在工作罢，她以往都是这般的，怎么现在就接受不了了？

　　怎么现在就接受不了了？

　　顾浅欢随手叫了个车来，乘上那车。

　　那车的司机是个女人，是个极其面善的女人，车里头带着一个孩子。

　　顾浅欢是有些喜欢小孩子的，便去问了，能不能摸摸这小孩。

　　那女司机却极其坚决的说了不能。

　　可能是得了什么疾病？顾浅欢又追问了那女司机:“是得了什么病么？”

　　好像是以往从来没有人往深层次这般问一般，那女司机转了方向盘，车也随着她的行动转了个圈。看似是思考了下如何回复她。

　　“没有病，她讨厌外人接触。”

　　“……嗯……是么。”可这小孩却转过身，用自己的小手覆住顾浅欢的手，笑了，用她那奶里奶气的声音说了句:“姐姐长得真好看——”

　　这小孩是个女孩子，看起来能有十一十二的样子，长得比较矮了些。

　　“嗯……小美人长得也不错。”

　　“小美人？”

　　那孩子好似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好玩的词一般，竟笑了起来，拍着椅背，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

　　“要不是姐姐是个美人，我还，我还以为，姐姐是个来调戏我的猥琐大叔。”

　　这小孩懂得倒是多的很。

　　但顾浅欢这用词，是错的？

　　“……是我的用词错误了么？”

　　“没有没有没有，就是姐姐这种叫法太，太——”这话还没说完，那小孩便独自咯咯咯的抱着肚子笑了。

　　奇怪的很。

　　——。

　　到了自己的学校，顾浅欢叫了停，从车上下去。那孩子居然还出来了，抱着一堆教材，似乎是要送顾浅欢一程。

　　不过——

　　她手上的教材可并不是初中或小学教材，而是正宗的大学教材。

　　顾浅欢站在原地回头去等那小孩子一步一步走过来，浅笑安然。

　　让人生不起半分气来，且在那小孩子要指责她时替她抱了堆教材。

　　“是要给亲人送教材么？”

　　“不，我是来这个学校教学的。”

　　教学？

　　说到教学，那小孩居然还拿出了副眼镜，戴在头上，蹦蹦跳跳到顾浅欢面前，指着那副眼镜:“你看，帅嘛，正经严肃嘛。”

　　如果她会像自己母亲那般板着脸讲话，那估计是会严肃些的。

　　“还可以，就是戴在你的脸上有些不符。”

　　“……噢。”那孩子又把眼镜收了回去，拿着自己那摞教材，随着顾浅欢一起走。顾浅欢走到哪她便走到哪。
　　直到顾浅欢进了学生会办公室，她才有些清醒。
　　“等一下等一下，姐姐你这是给我带到哪里去了？”
　　“嗯？”顾浅欢将书包放在她惯用的桌上，将她带来的书放进学生会办公室的书架上，回头瞧着这小孩，温和嗯了声。
　　“我以为你也是个教师来着……这么一看，你怎么是个学生会的？”
　　“……我是大二的学生，历史系，现任学生会主席。不是教师，我想您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那孩子听到这直接一惊，几乎跳起。
　　“……现在的，学生会主席都那么，那么，那么……”那孩子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觉着自己进了狼窝般，开口拉了顾浅欢衣袖，抬头对着顾浅欢眨了眨眼:“那，不知道学生会主席大人，能不能帮着我这个小教师找到办公室？”
　　“乐意效劳。”
　　“噢……那我，那我是教，教……数学的，你把我送到随便一个办公室就可以了。”
　　“好。”
　　这个学校，名牌大学。
　　办公室多到有些数不清，顾浅欢便送着那小孩子随意到了一个离得较近的办公室。
　　刚进门，那小孩子便被一个女教师抱起来了，还被那女教师抱起来亲了几口。
　　“是浅欢送你来这里的么？”那女教师低头去看那小孩子，眼底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嗯。你放我下来。”
　　这小孩子与这女教师的相处方式，倒是有些那么一点像是情侣关系，像是彼此还未看开，或是其中一人觉得对方太小，要等长大的那种，情侣关系。
　　简单来说便是所谓“朋友”关系。
　　办公室里的教师十有八九均都认识顾浅欢，也均都算是喜欢她。更有些教师甚至在招手等着她过去。“浅欢？来来来快到老师这儿来。”
　　叫她的那个教师便是她所修专业的教师了，也是个极其温和的女人，不过比起顾浅欢来更多了份沧桑感。
　　“来看看这个，这个东西，来摸一下。”
　　顾浅欢走到了那教师的身旁，笑着应着那些教授的问候，低头看了那文物，轻声道:“看这像是清代的货币。”
　　“对对对。”那女教师因着顾浅欢的识货，直接倚在了椅背上，指着那货币:“我问了好几个人，她们可都答不上来，都没你厉害。”
　　这历史老师一向都是独宠着顾浅欢的，似乎将顾浅欢当成了宝贝一般，别人想碰都碰不得。
　　就例如说这身旁的这教化学的这老师。
　　“浅欢到了你们那什么历史系真是可惜了，浅欢这脑子到我们化学系，没问题呀，你说是不是浅欢？”那化学老师是个男人，长得还算可以，还算是英俊。好像是刚刚毕业，听说有女装的癖好，好像是在社交软件发布他的女装照？
　　这八卦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大概是假的罢。
　　“抱歉。”
　　化学……顾浅欢实在是提不起半分兴趣来，如若是金融，那倒还算是可以。
　　但这……化学……。
　　既不和母亲的职业沾边，也不符合顾浅欢的兴趣爱好。
　　顾浅欢喜欢侍弄些花草，养些动物，也喜欢作画，看书。
　　但凡是与安静沾些边的，她基本上都有那么些……喜欢。
　　是真的喜欢这些兴趣所带来的娴静且安详的感觉。
　　也喜欢极了触摸历史长河的那种，感觉。
　　“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历史一些。”
　　这么严肃的回答，却换来了那化学老师的朗声大笑。
　　“哎你看，你这学生太认真了啊，太严肃了吧。”
　　那化学老师用手中红笔捅了历史老师一下，那历史老师抓着他的手，唬着脸瞧着他，也任着他了。
　　全系的教师都知道，他们两个是情侣。
　　每天甜腻腻，有了矛盾大家都去劝解的甜蜜蜜情侣。
　　是同系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