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厌世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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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辈子可别有梦想，梦想能杀人，梦想能犯法，最重要的是，梦想根本就不能当饭吃。
讲台上的那个大腹便便像是怀孕四五个月的男语文老师，在高一的月休作业里竟然布置了一个让陈晓湛有些激动却颓废的作业，写一篇叫做‘我的梦想’的作文，好在这个题目每年都会有，那些社会名人的素材直接拿来临摹就好，为了完成作业的高中生最多也就重新修改一下里面的几个名词，然后将里面那些名人的名字改成自己罢了。
陈晓湛却沉思了好久，因为可恶的梦想在陈晓湛来说，根本就是最痛心的东西，不是陈晓湛太现实，而是他太幻想了，那所谓的梦根本就无法实现，他的梦想是什么，其实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时候，陈晓湛的梦想是当超人，他想着自己也能在某个水晶玻璃能量体里得到无穷的力量，他要成为世界所有人都瞩目的救世主，然后遨游在世界上，在宇宙里穿梭，直到这个梦想被打破的那一天，他的确很伤心，不过陈晓湛自己心里却觉得自己是个不一样的人，他一定能在某个角落里将自己的能力发掘出来，然后操纵别人的人生，像是一个人间上帝一样厉害，他每次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张着嘴巴嘴角露出微笑，有时候还会不自觉的流出哈喇子。想归想，陈晓湛的妄想症很严重，甚至被带去医院治疗过！医生说只是精神压力大而已。
同桌老贾趴在桌子上已经连着睡了三节课了，呼噜声像是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苦工一样累垮了身子，鼻涕泡一吹一吹，就连中途下课铃响了都没有起来去厕所，陈晓湛倒是好奇老贾这家伙对于梦想并没有多少关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生活更没有多少追求，最多只是吃饱了不饿，然后高中上完就去找个老婆给家里传宗接代，这是某次谈话的时候老贾自己说的。
陈晓湛看着窗外的阳光，有些西斜了，如果以前一定是刺眼泛白，但是现在却一点没有光彩，可能此时是冬天的缘故，让这寒冷得风把太阳的暴躁给吹没了。
下课了，铃声依旧在响着，陈晓湛望着窗外，他看着外面那些被铃声惊飞的鸟，心里竟然感到莫名前路迷茫，然后他扭过头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把依旧睡着觉的老贾叫醒，那家伙竟然连眼都还没有睁开，便抹了抹嘴，背起身后那个根本没有拉开过的书包就往外走，桌子上的那本干净的时政读本上全部都是口水。
“嗨，你又不写作业了？”陈晓湛在后面问道。
“那东西没用，还不如去网吧撸两把来劲！”老贾走在此时无力的阳光中，那个有些驼背的背影给他摆了摆手，“要不要来，你技术不错，我们缺个输出！”
“算了，我还要赶着回家！”陈晓湛有些无奈，其实他也想去玩，不过家里也有电脑，哪里玩都一样，问题是他不想让母亲担心。
“嗨，真是额，婆婆妈妈，好学生的世界看不懂！”老贾说完，打了个哈哈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独自落下的陈晓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离开学校，他没有劲头的向着回家的方向走，然后漫步在一条很长的鹅软石的小路上，陈晓湛总会走在这条小路上，只有自己，可能会有一两对牵着手的年轻情侣从这个小路里走过，然后坐在这个小路上的风景长凳上看着那些只隔了一座花坛和几棵树的来往车辆，小声说着情话，陈晓湛无视的在这个小路里自己漫步，不过看到这些东西，总会想起坐在自己前排的沈沐苒，那个教导主任的女儿，这次月考的第三名，额，比陈晓湛只多了一分而已。他想了想也就这样，是自己单相思而已，他自己承认喜欢那个总会被风吹着头发乱飘，穿着宽大校服的女孩，不过学校里这样的女孩多了去了，陈晓湛自己也在琢磨，为什么自己只对她有感觉。
其实陈晓湛自己什么都知道，这个世界很真实，每个人都拿着金钱，过活每一天，母亲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他们不能上天入地，不能永恒生命，在世界的时间线上不过只是一个点，或者是个粉尘，看都看不见。自己的命运好像也就这样，可能以后会上大学，会工作，会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然后天天工作，退休，走不动了，吃不了饭了，最后躺在一个小木匣子里被埋在黑暗里，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至于那看顺的女孩，有缘是自己的，没缘即使强求也得不到，其实这跟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是一样的，这是命运规则。
夕阳落得很慢，他走在了自己家的楼梯口的防盗门，然后看了看自己家的房号，沉思了好一会，叹口气才掏出钥匙打开，他并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愿面对每天都在埋怨生活的母亲。
傍晚橘红色的暖光照进这间贴满游戏海报的屋子。
“陈晓湛你父亲是个混蛋，你也是个混蛋！”母亲在房外一边打扫着客厅的地面，一边嘟囔着，“我为了养你，给你工作了一天，这都周末了，你也不知道给家里打扫卫生，不知道去厨房熬粥做饭，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做，你每天放学就坐在电脑旁玩电脑，嘻嘻哈哈，像个傻子一样，我就纳闷了那些个所谓的游戏有那么好玩吗？他是你的命还是什么！你就不能帮帮忙，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你总有一天要把你娘累死，我的命真不好！”
“每天都说，每天都说，即使放个假你都不能让我好好安生的过两天，这个月月考我全班第四名，你还想怎么样！”陈晓湛并没有大呼小叫，平和的让人感到冷寂。
“怎么了，你有成绩厉害啊，你娘养你，你就该学好，你就该听你娘的话！”
“为什么，我是个人啊，我自己总要做自己的事情！”陈晓湛说道，“下个月，你给我办理住校手续吧，我去学校里住！”。
“我也是人啊，为什么我不能做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要让我自己承担！”母亲突然有点无理取闹，“去学校，好啊，你去吧，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我什么也不管了！”。
“你总该去找个倾诉的人，我不是你的倾诉对象！”陈晓湛示弱。
“你跟你父亲一样混蛋！”母亲说道，“真怪当年你姥姥答应这门亲事，若是跟着那个男人走了，早就没了你，早就不用在这个家里窝着，像是个老病的乌鸦飞不出去！”
“我也不想生在这个世界，根本什么用处都没有！”陈晓湛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这句话，他的梦想根本在这个世界完成不了，这个世界什么都做不了，那些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这个世界最多只能当做妄想症来对待。
“你还抱怨，若是你娘生在古代，一定是个所有俊男追逐的对象！”母亲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一阵沉默。
“母亲，你妄想症比我还厉害！”陈晓湛说着，他突然叹口气，因为他根本不想跟母亲吵架，以往的时候每次都一样，一样的说辞，一样的事情，一样的剧情，母亲吧自己的从前过往从头到尾的说一遍，为了的就是给人怜悯，给人痛苦，把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快乐，可是这些事情当与那个男人离婚了之后，就不再有了，母亲唯一的倾诉对象便是自己的儿子陈晓湛，只是如此时日久了，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开始变得淡漠无情，只是因为那些东西已经激荡不起内心的起伏，像是砂砾降尘在了大海里悄无声息。
陈晓湛是个孤独的人，他并没有几个朋友，甚至连个能一同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个，除了母亲，可是母亲每次都将那些痛苦烦心的东西喋喋不休的倒给陈晓湛，可陈晓湛的痛苦孤独，也只能自己承受，可能在如此长的时日里，陈晓湛没有患上抑郁症已经是万幸了，他望着此时停在电脑界面的游戏，其实那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游戏玩了只是为了把自己内心的压力和烦恼释放罢了，他此时仰着脑袋望着天花板，花白的什么都没有，可是就连那盏平淡无奇的灯都会有亮的时候，而自己呢，平淡无奇！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看到了放在桌台上的日历，他看到那个红色的标注，还有两天就是圣诞节，
圣诞节，在这个东方国家，那些西方节日不过是男男女女相聚的节日，估计那时陈晓湛的父亲正在跟某个美丽的女人在粉色的情人酒店约会，而自己跟母亲却在抱怨这个世界的颓废，上帝是不公平的，因为她给了每个人一样东西，命运！
陈晓湛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唠叨抱怨声隔绝与外什么也听不到，世界安静的让他有种安详要死去的感觉，他突然有种想法，世界无聊的已经不需要自己存在了，自己的存在根本不会影响世界的任何事情。
时间慢慢的走过，血也在地上流淌的那么深沉！
2014年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天，虚妄市人民医院急诊室，接到了一通急救电话，西郊的花园小区一名十七岁的男孩在自己的房间割腕自杀了，当救护车赶往医院的是时候，那个名字叫做陈晓湛的高一男孩就已经没了呼吸，由于失血过多而造成的各个器官衰竭，使致男孩已经没了生还希望！
那个坐在救护车角落里的男孩母亲像是疯了一样的一句话也不说，他眼神里空的像是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或者他最后得到安抚的希望是手机里那串数字，沉思了好久拨打了那个男人的手机号，可是呢，只是一串让人听了厌烦的忙音。
霓虹万彩，车水马龙，世界上那么孤独！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厌世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