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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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卢瑟的声音压的很低。
他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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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温留保守估计，现在自己的体温应该随着演技一路飚了上去。
发了烧之后大脑浑浑噩噩，有种别样的清醒感。
她看着朝自己慢慢靠近的莱克斯·卢瑟，嘴角温柔的弧度慢慢抿直。
“你为什么非要折磨我呢？”陈温留声音温和地问道，“关于我自杀，那是我完全——完全自愿的，和安娜无关，和小丑也无关，和布鲁斯也无关。”
身体微微前倾，在灯光暗暗映照下，她惨白脸上的温柔神色显得无比疲惫：“你这是在束缚我，莱克斯。”
卢瑟没有说话。
“或许你在等待的是另一个人？”陈温留扮演的[陈温留]朝他挤挤眼睛，温柔的神情不变。
卢瑟顿了顿，朝她夸张的一笑。
“你知道的。”
他表情笑嘻嘻，眼睛里毫无笑意。言语里似乎意有所指——又好像没有。
他又重复一遍：“你知道的。”
陈温留定定看着他，半晌，才慢吞吞问道：“你受伤了？”
鼻尖萦绕着不止她一个人的血腥味。莱克斯·卢瑟一直站在昏暗的地方，等他靠近了陈温留的本就卡机的大脑才判断出来。
她的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没等卢瑟拉她，陈温留就自己从扶手上跳了下来。
她像是无奈又像是叹息妥协般道：“上药去。我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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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陈温留]的声音顿了顿，“卢瑟的伤口是枪/伤吗？”
“他刚刚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激战？”陈温留不确定地猜测道。
这个房间里的温度莫名地有些低。
莱克斯·卢瑟就一个弱鸡科学家吧，怎么会闹得这么狼狈？
陈温留手上包扎的动作没有停，脑子里却一直在听[陈温留]瞎逼逼。
“可能是和小丑掰了吧？”[陈温留]一点都不走心地猜测道，“或者是被人狙/击了，比如什么仇家？我觉得超人狂热者很有这个可能——”
“哦，还有一种猜测。”[陈温留]的声音有一瞬间停顿，“他自己开枪打的。很巧妙地避开了要害，或许……”
她们两人都沉默。
陈温留收回手，垂眼看着卢瑟自己笨手笨脚地处理自己的伤口，抿直了唇线，原本柔和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严肃。
“我没见过这样处理自己伤口的。”她皱起眉头，“你这是在自残吗？”
“啊。”莱克斯·卢瑟笑眯眯抬头看向她，“这不是你经常做的吗？”
“经常这样……不照顾对方的感受，自顾自地，”卢瑟的声音骤然拔高，他收起笑容，尖锐的表情显得咄咄逼人：“自顾自地当自己——不是吗？”
陈温留眉毛一挑：“噢？”
[陈温留]的跑火车的声音顿了一下，也跟着“噢”了一声。
陈温留猜，[陈温留]应该也隐隐动气了。
她们在大脑里互不干涉，但陈温留无意中有触碰到[陈温留]的记忆一角。
“是谁不照顾对方的感受——你还要我举例吗，莱克斯？”
情绪愤怒的时候，记忆也就外漏地更多。
洁白一片却压抑无比的房间、黑白金色的装饰、日复一日的活动轨迹、一片见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暗、装在玻璃鱼缸里的浅浅绿色、字迹杂乱的病例本和破碎的镜子。
万花筒里映出无数个自己，她们正冷冷注视着万花筒外的自己举起血淋淋的左手，一笔一划地用力写着“DO YOU REMEMBER ME？”
你还记得我吗？那个自由的我吗？
陈温留眼里的冷意更甚。
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莱克斯·卢瑟凉凉注视着她，嘴角却上扬着嘲讽的弧度：“Blah-Blahblah，我知道——我知道，你还要说什么呢，我亲爱的温留？”
“这次不是吗，莱克斯？”陈温留就觉得胸腔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壁炉上被你换上了第二幅的弑神像——还要我多说什么吗，嗯？”
莱克斯·卢瑟又不是第一次搞“弑神”计划了。
第一个“弑神计划”，对象是“人间之神世界外挂”超人，差点就成功了。正联三巨头打的磕磕绊绊的毁灭日的确实力强劲，最后以神奇女侠拿着氪石矛扎进对方应该可以称作“心脏”的地方作为结束。
第二个“弑神计划”——矛头直对在大阪城半兽人入侵时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关掉黑洞、一己之力吓退索伦，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忌惮的创世主陈鹤。
而陈鹤唯一表现出关心的，只有她陈温留。
世界融合这么久了，想逮她早就逮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又或许——又或许，莱克斯·卢瑟只是迷惑陈温留，让她错以为矛头是指向创世主的？然后再把她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或者，陈温留就是那第二个“神明”？
毕竟她可以不经意地控制时间的事情，在某些地方已经不是秘密了。
时间不可玩弄，陈温留想。
周遭的空气越发地寒冷了起来。
很久没说话的[陈温留]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点沙哑：“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这地方眼熟了。”
“我的尸体曾经在这里躺了快一个月。”她平淡地说，那语调与“今天早上天气真好”的语调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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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房间里有制冷系统，是太平间经常经常配备的。”提姆的声音顿了顿，“那个房间看来就是曾经存放过……”
他点到即止。
“那里似乎不是一个‘重演死亡过程’的好地方。”
“但会激怒她。”蝙蝠侠说。
莱克斯·卢瑟总有惹毛[陈温留]的一百种方法，每种惹毛的方式让布鲁斯·韦恩叹为观止。他实在没想到看上去温温柔柔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陈温留]会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激怒。
[陈温留]解释过：“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他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闹心。”
她顿了顿，随即说：“但这几次就不会了。”
那个时候[陈温留]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眼神平静。
她刚刚从小丑的魔爪里逃脱，但来探望的只有认识两三年的朋友，那位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连个关心都没有。
她的心理医生汉尼拔·莱克特坐在病床边，布鲁斯·韦恩被[陈温留]强烈要求留了下来。
她似乎是不想多回答，干脆拿了布鲁斯·韦恩当了传话工具，一个公式化微笑摆出来几下子就把他打发走了。
走的时候，[陈温留]问汉尼拔道：“这次卢瑟没有叫你来吧？”
话是疑问，但语气是肯定的。
她笑起来，眼里却有些复杂的情绪：“别不会是因为担心我吧，医生？”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陈温留]的眸子里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布鲁斯，”她说，“你知道小丑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说，在我身边的，都是疯子。”
“所以呢？”
与回忆里的蝙蝠侠一同问出那句话的莱克斯·卢瑟，已经把手掐在了陈温留的脖子上。
陈温留猛地发力，身形变换，两个人凑的很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所以，对神明，唯一能做的，就是注视和——”
她微微低头，距离拉进，漂亮的眼里满满都是嘲讽，慢慢地接上刚刚自己的话：“和请求。”
大脑在疯狂叫嚣。痛苦的回忆被强行暴露在阳光之下，汹涌的愤怒几乎要把她淹没。
“你们都不懂她，”陈温留低声说，“唯一懂她的人外居然是个吃人还想把她同化的变态。”
“你知道汉尼拔看出了什么吗？”她笑了起来，像安娜那般甜美天真：“安娜从来都不存在，只是一个存在于幻想中的人物。她是被扮演出来的。”
“[陈温留]和陈安娜是同一个人，她们有着相同的灵魂，最后殊途同归——一起彻底解脱，彻底自由。为什么？因为她们从始至终就是一体。安娜只是幌子，从头到尾都是幌子，本质上还是[陈温留]。”
“莱克斯·卢瑟，放弃那个[陈温留]吧，她已经死了，已经自由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陈温留，”她笑了起来，不再温柔，不再甜美：“那就是我——你爸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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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的火是我“预知”到的。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陈温留]，被投放到DC世界的[陈温留]。
我在孤儿院生活了几年了，一直在断断续续地“预知”到某些事情的发生。
比如花枝招展的院长明天会什么时候过来物色新的孩子送给些有着恶心癖好的大人，再比如她会什么时候举办一场没多少人知道的“展览”，什么时候那个对我们最好的护工会带着我们偷偷出去放风。
我利用了这一切，却发现没有火灾。
“预知”一般不会出错，一切都是看我的行动上想不想改变。
那时候才七岁的我想了想，最后点燃了火柴。
孤儿院的资金一般都拿去给院长挥霍赌博去了，建筑的表面看上去风光无比，但内里早就腐朽了。
像他们的心一样。
火烧的很旺，无人生还。
后来，在新的孤儿院里，我第一次遇见了汉尼拔·莱克特。
他是义工，是什么……心理援助？我不记得了。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他似乎看出来了。
没关系，反正以后我都不会遇见他了……或许吧。那时候的我是这么想的，因为那时候我已经被领养了。
还认识了莱克斯·卢瑟，我的青梅竹马。
但他明显不像中本悠太那样是个妈系竹马。在我的养父母去世后，他入侵了我的生活，我活在时时刻刻的监视里。
他知道我的预知能力吗？我猜是知道的。
我告诉他过两次。
一次，我在电话里提醒他坐飞机回大都会，不要坐车。后来大都会和哥谭的跨海大桥就被炸了。
第二次，我曾经提醒过他，不要尝试研究绿色的石头——不然会秃头的。
后来他发现氪石的辐射会使人脱发了。呸。我就该让这小崽子秃头。
十八岁……十八岁那回自残，是我梦游自己做的。
我的潜意识在提醒我自己，我忘了自己。
我的确是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自由的味道，被强制束缚在这个世界里，做着我不想做的事情。
我知道世界的进程，知道莱克斯·卢瑟必定会和克拉克·肯特和布鲁斯·韦恩打一架，我还知道克拉克是超人，布鲁斯是蝙蝠侠，他的一窝蝙蝠崽子都是义警，这些我都知道。不是因为我看过电影或漫画，而是我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了解世界上的一切，我是“预知之神”——我知晓过去，也了解未来。
而我不想改变世界进程，因为这个世界实在——实在太无聊了。
就算改变了，我还是知道，会发生什么。
哦。没什么趣味。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一点点趣味。无知——无知是福啊。
能力一天天地越发强大，我却越来越渴望自由。
被“所有”束缚着的我，渴望着“无知”的自由。
我原本打算利用“安娜”这个幌子来终结我的生命。却没想到，我又再次遇见了汉尼拔·莱克特。
汉尼拔·莱克特在我眼里是个扑朔迷离的谜，。我猜他应该是误入这个世界，却没想到他想把我同化——同化成为一个变态，和他一样的变态。
我原本无意和他周旋。却发现，他杀了——或者应该说是吃了，那个护工。
我灰暗童年唯一的光。
那个护工对于我，像是谭波儿小姐对于简·爱。一条最后的——最后的底线。
我也想过把他杀人的证据给警察局……但那样换来什么？这里没有死刑，他依旧活着，或许还会出书、向世人宣告他不幸的童年，该死的人权法案。
于是我决定利用预知杀了他。
我前往哥谭，预知到跨海大桥的又一次爆炸。利用布鲁斯·韦恩让小丑注意到我——再抓住我。再算好时间逃脱被救，引来他。
最后他死了。吃人案曝光，掀翻舆论。而我选择自杀，在停尸柜里结束了我的一生。
是的。小丑说的没有错，我周围都是疯子。
连带着我最后——也变成了疯子。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笑话，我想。
从头到尾都是。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0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