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诀》久家麋鹿

2、第一章 微雨无眠难消愁

　　虚无峰，一片祥和。白衣少年立于山峰，身形矫捷。

　　一身穿粉衣的少女，拎着竹篮，蹑手蹑脚地避开那些练功的师兄弟们。

　　“陆师兄，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少女走到思过崖前，朝着山洞里的人说道。

　　“兰若，你只记得你有一个陆师兄，却忘了还有我这个魏师兄啊！”

　　兰若将竹篮置于石桌上，毫不客气地对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人说道：“魏言笙，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陆师兄怎么会被爹爹罚面壁思过呢？”

　　魏言笙道：“我还不是为了你那个冷面师兄！都是观樾他们太放肆了，我实在是气不过。你也知道，虚无峰的禁忌是什么。”

　　兰若皱了皱眉。

　　虚无峰的禁忌便是陆再别的生母，陆见月。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知道内情的人也都闭口不谈。

　　“那你也不能动手啊。关师兄不过是好胜心强了一些罢了。”

　　魏言笙道：“确实如此。最多，我忍一忍。”

　　“陆师兄呢？”

　　“他啊，喏。”魏言笙指着山洞深处，“面壁思过呢。”

　　兰若朝里望去，依稀见着一个人影，嘴里说着：“那魏师兄你记得让陆师兄吃一点。我得赶紧回去，让爹爹发现了，我就不能再给你们送饭了。”

　　兰若走后，魏言笙拿起几个馒头朝里扔去：“小师妹给你的，吃几个。”

　　陆再别接住馒头，却没有吃。昨夜下了雨，他站在山洞里听着雨声。记得小时候师父跟他说母亲很喜欢雨，所以他也喜欢雨。为的是能够多亲近母亲一些。后来，师兄弟们总是在背后非议他。只因为他是一个父亲不详的野孩子，他开始讨厌雨声，讨厌母亲。甚至开始讨厌自己。

　　从小到大，只有兰若和魏言笙是真心对他好，他也视他们为真心的朋友。

　　前几日，关樾和其他几个师兄弟见他过了考核，大受赞扬，便又在背后讥讽他。魏言笙气不过和他们打了起来，陆再别也因此被罚。虽不是主事者，却因他而起，他也甘愿受罚。

　　“母亲。”陆再别呢喃着。声音很小，魏言笙却听个仔细。他这兄弟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凡事都能忍。

　　虚无峰山下，青州。

　　“绿桑，你划快点啊。昨夜刚下的雨，今天正是好时节啊！”

　　湖面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客船。其中一乌篷船里传来急躁的声音。

　　红衣少女坐在船头，脱下那双绣着白莲的红袖鞋。小巧玲珑的玉足浸入湖水中，荡起层层涟漪。

　　“小心些，别着凉了。”绿桑嘱咐道。

　　“知道了。”

　　少女坐在船头戏水，倒是吸引了不少公子哥。

　　明眸皓齿，两弯柳叶眉，唇不点而朱。眉中间有着像是由朱砂晕染开来的红梅，淡淡的妆容却足以称之为绝色。

　　“绿桑，人间这么好，我都不想回去了。”

　　“那怎么能行呢？染染，你答应姑姑的，只是在人间逗留一阵。”

　　白染撅起嘴：“绿桑，要不你……”

　　绿桑摆摆手：“你忘了上次姑姑差点没把我扔到狼山？”

　　上次，白染偷跑出去，让绿桑化作她的样子应付姑姑。谁知道姑姑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威胁绿桑要是不然白染带回去就把她扔到狼山，给那群饿狼吃了。

　　姑姑。

　　白染无奈地托着腮，想着该怎么应付她。果然，狐狸是很狡猾的动物，更何况还是千年的九尾狐呢。

　　绿桑放下船篙，坐在船头：“染染，你真的觉得这凡尘很好么？”

　　白染道：“至少比那个狐狸洞要好的多。我们又不是青丘出身的正经灵狐，只能算是野狐狸。对凡人来说，我们也只能算是妖吧。”

　　绿桑低下头，用脚拨动着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她忽地想起了那个英姿飒爽的捉妖师时衍。

　　白染见她在发呆，用胳膊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你……又在想你那个夫君？”白染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绿桑也不敢肯定她是否已经忘却了他，只是他的面容时常浮现在她眼前。

　　白染想了想，道：“绿桑，听说迟先生又谱了新曲子，我们去听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