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公敌李易之》璀然一笑

22、瑟瑟发抖的小喜

　　赤府厨房。

　　“小悦，栗子糕熟了吧？“小喜刚迈进厨房便闻到一股清甜诱人的香气。昨天外事堂送来的物事里有新鲜的板栗，小悦想起在临安城这个季节的栗子糕向来受女子喜爱，两人决定先剥一些出来蒸糕给李易之吃。

　　正弯腰往灶膛里扔红薯烤的小悦立起身子，半眯着双眼嗅了嗅，璀然笑道：“差不多可以出锅了。“说着揭开蒸笼盖子查看一番，转身对小喜道：“姐姐，现在需要装一碟送给小姐吗？“

　　小喜摇摇头，一脸纳闷道：“一个时辰前我进正院花园收拾石桌上的餐具时没看到小姐，我又去收拾小姐的房间，小姐也不在房里。”

　　“小姐会不会在书房？”小悦随口问道。

　　小喜仍然摇头：“没有，我怕有什么事，前前后后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小姐。”

　　小悦拍拍炉边的木凳示意姐姐过来坐，语气笃定道：“姐姐不用担心，你忘了之前秦仙长跟我们说过的话吗，小姐是新住到这儿来的仙子，虽然现在法力不高，但总归有我们凡人想不到的事情要做。她也许有急事出门了，我们不过是伺候她生活的侍女，她用不着什么都跟我们交待啊。”

　　“道理是没错，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收拾餐具时，发现多出一个用过的汤碗和勺子，似有什么人来过。”小喜眉尖蹙着，不无担忧道：“天快要黑了，不知小姐啥时候才回来。“

　　听姐姐这一说，小悦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提议道：“要不，我用食盒装些栗子糕带着，我们一起再到正院时四处瞧瞧？“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小喜虽然觉得这个建议也没什么用，但干坐在厨房只会让自己更担忧。

　　两人带着食盒并排着刚踏入正院门，小悦便指着莲池方向语气惊喜道：“姐姐你看，那边有人！”

　　小喜定住脚步看了看，蹙眉道：“不对，那不是小姐，好像是秦仙长。”

　　“不是秦仙长，他比秦仙长年纪小。”小悦眼尖比姐姐看得更真切。

　　小喜正要说什么，池边的男子突然转身正面看过来，对她俩发号施令：“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什么，快过来，我闻到栗子糕的香味了。”

　　男子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朗，慵懒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虽然隔得有点远，姐妹俩还是看清了赤岚英俊的长相，她俩同时脸上一热，忙低下头默默走过去，在离赤岚约三米处站定行了个蹲礼，不敢说一句话。

　　“傻站着干嘛，还不将栗子糕摆到桌上。“赤岚坐到石桌边，不满地望着她俩道：”我姓赤，就是这赤府的主人。“

　　“小喜（小悦）见过赤仙长。”姐妹俩齐声再次行礼，礼毕后两人上前一人打开食盒的盖子，一人拿出栗子糕摆到桌上道：“仙长请慢用。”

　　赤岚不看她们，他的注意力已经在栗子糕上了。两指捏起一块糕扔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笑道：“不错，想不到你们还有这个手艺。不过这碟子糕太少了，还有吧，多端点上来。”

　　“有的，”小悦心里一松，鼓起勇气抬头笑道：“小悦再去装一些来。”说完，拿起食盒转身走了。

　　小喜怕赤仙长有其他吩咐，立在一旁没敢动。

　　赤岚连吃了三快糕，心情比较愉快。眼角无意中扫到面带忧色的小喜，便随口问道：“你有心事？”

　　小喜吓了一跳，忙福了下身子回道：“小喜不敢。”犹豫半响，咬了咬唇微抬眼眸，又道：“请问仙长，您、您可曾见到我们小姐？”

　　“见到了呀，“赤岚又扔了块糕到嘴里嚼了两下，满不在乎道：”她正在后山捉野猪，等下可以吃‘鲜烤野猪肉‘了。“

　　闻言小喜脸上刹时血色全无，扑通跪倒在地对着赤岚连叩三个头，大声哀求道：“求仙长，快去救救小姐吧，婢子上次在厨房杀鸡无意中被小姐看到，小姐的脸都白了，她……小姐她心慈手软，如何敢杀野猪呀……”说完嘤嘤哭了起来。

　　被小喜打扰吃美食好心情的赤岚本来要发怒的，但听到李易之看到杀鸡的反应是那样的，又想起她这些日子关门闭户从不出去，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

　　“李易之应该没那么胆小吧，她第一次见我原形时可没被吓倒。”他心里暗道。但还是不能肯定李易之是不是怕杀生，他记得自己在凡间时也见识过遇血晕倒的女子。

　　看看天色，又看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喜。赤岚不由烦躁起来，糕也不想吃了，朝小喜喝道：“行了，我去找你们小姐回来就是。”

　　说完袍角一甩，人瞬间便消失无踪。

　　半响没听到动静，小喜才慢慢抬起头来，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她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汗珠，犹如经历了一场梦魇。

　　除了小姐的至亲，小喜相信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小姐能平平安安活着。虽然她与小姐从初次见面到现在说的话加起来一百句都没有。

　　她知道，小姐是个真正的好主子，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是不会懂的。

　　不说随手送给她俩的衣裳首饰价值惊人，就她对自己姐妹俩温和豁达的态度和完完全全的信任就值得她们好好报答。

　　自从那年爹爹在行商路上被贼人杀害，原本体弱的阿娘伤心太过半年后也去了。家里的财产被叔叔霸占不过一个月，六岁的她和四岁的妹妹在叔叔家便不曾过一天好日子。刻薄的婶婶卖了两个下人，让她和妹妹住进下人房，吃用与下人一样，里里外外的活计都得学起来做，做得不好就挨打，也没有月钱拿。

　　她们自懂事来便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嫁个良人，脱离叔婶的虐待。谁料妹妹满十四岁不久，在福安楼当小二的小贵哥突然送给她们一个消息，说叔叔在楼里招待客人时漏了口风：为了生意巴结一个官员家的管家，要将她姐妹俩一起送给那个老头子管家做妾。

　　小贵哥是她以前奶妈的儿子，他们早年就被婶娘赶出府了，这些年一直都与她们暗中有联系。她们想要逃跑，却被婶娘早早锁在房里。

　　就在她急得想要与妹妹双双自尽时，幸好福安楼的掌柜亲自上门替秦仙长买下她们俩来伺候小姐。

　　不管叔叔还是官员管家，谁也不敢得罪秦仙长，她们终于逃过一劫，还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而这往后所有的好日子全系小姐一人身上。

　　如果小姐的性命有碍，她和妹妹的的好日子就没了。命，恐怕也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