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更好》头顶芭蕉

5、part5 命运啊命运（二）

　　简明知道自己在做梦，他独自一人走在城市街中心，不是闲逛那种，他的步伐很急促。街道两旁全是小摊贩，卖烤肉的、卖米粉的，锅里热气腾腾，炭火烧得很旺，抬头看看暖烘烘的太阳，简明感觉自己又累又热，真热啊！就在这时，自己后背上被人泼了一桶凉水，转头一看，是一个开怀大笑的扎着两个辫子的女生，好像是班上叫什么媛的那女同学。她还在不停地向他泼水，停停停！我已经凉快下来了。她果真笑嘻嘻地停下来。
　　忽然场景转变，他们到了一座阴森森的古堡前，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这时队伍中又增加了两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体格健壮。他们全部面部凝重，连刚刚那个女生也是，而且她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黑色紧身的特工服。走进城堡大门，前方是一片黑暗，简明直觉有事情要发生，心里不由一阵恐惧，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后背不停有冷风吹过，先前打湿的衣服紧紧地贴着肌肤。“小心！”前面的人突然回头对他说。简明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碰！”的一声，什么东西撞到他怀里，简明觉得这下自己肯定被吓醒了。
　　睁开眼来，黑暗果然已经不见，四周明亮刺眼，再仔细看却是在超市棉被区，货架上、商品床上堆满了软绵绵的白色棉被，身边慢慢有人群经过，只是每个人都好奇地看着他胸前，简明低头一看，自己正抱着一只熊猫，熊猫很乖地躺在他怀里睡着觉。“诶？”简明心里有着大大的问号。
　　当真正醒来时，简明只觉一阵恍惚，意识还没跟上，却见胸口埋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心里不由好笑道：“原来是你这只小熊猫。”
　　肩膀、后背一片冰冷，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阿天那边去了，自己只盖到前面，后面什么也没有，难怪会做那样奇怪的梦。
　　小心地转头去看床头柜上的小钟，7：10am，这时怀里的人也动了动，没想到还是把他弄醒了。
　　阿天不想醒来，懒洋洋地“嗯”了两声，脑袋还往前拱了拱，简明脖子被他头发扫到，忍不住地发出闷笑，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哥哥房间，把脑袋伸出被窝，不甘心地揉揉眼睛，嘟着嘴问道：“哥哥，我们必须要起床了吗？”小孩刚醒，说话带着鼻音，真是可爱死了。
　　“嗯。”简明翻身下床，到卫生间去洗漱。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出去了，心里不知怎么涌起一股失落感。落寞地叠被子时，阿天又推门进来，左手一只小凳子，右手一支水杯，杯子里装着牙刷牙膏。“哥哥，我来刷牙哟。”
　　某人心情up：关我屁事。
　　忽然想到洗手台上那颗孤零零的糖，“糟了。”
　　果然，下一秒就见阿天举着它出来：“巧克力不可以沾到水，会化掉的。”还好还好，简明心想。
　　“这可是宋扬他妈妈从国外带回来的，可好吃了。”阿天把巧克力塞他手里，然后又转身回洗手间刷牙，小拖鞋走得啪嗒啪嗒响。简明定在那里，摊着手，望着灯光下那个淡定的小身影，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安定感是怎么回事，只能感叹到：
　　弟弟，还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日子简简单单，细水长流。初三上学期，家里给简明准备了一辆自行车，初中学校离家不远不近，走路吧有点费时，之前都是坐公交车，但等车的时间比坐车时间还长，于是大家一致觉得还是自己骑车方便。新车买回来时，阿天见了非得自己也要一辆，被顾爸爸以用不上为由拒绝了，为此，小家伙还闹了一阵别扭，最后还是简明答应每天骑车送他才哄好了。幸好两所学校是同一方向，而且只需早上送去，下午阿天放学早，更先回家。
　　简明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刚来时的不安已逐渐消散，每天上学、吃饭、睡觉，琐碎而平凡，好像又回归到以前的自在无畏，只是周围多了那么一群人。当然，有时候这群人也挺烦人的，尤其是那个表面乖巧实则任性的家伙。
　　随随便便闯入别人的私密空间，强制别人送他上学，别人认真学习的时候在旁边坐着悠闲地吃水果，也不管别人爱不爱甜食就硬塞给人……一项项列出来，简直劣迹斑斑。就像现在，竟然让一个学业紧张的初三毕业生给他抄写乐谱，还是五线谱！
　　“写啥呢，难得邹姐给我们时间放松放松。踢球去啊！”赵伟超一巴掌拍他桌上，他说的邹姐原名邹婕，是五班数学老师，这学期的这节体育课几乎全被她占去了，今天好像没来学校。
　　“没空。”简明头也不抬。
　　赵伟超斜过来看他写写画画的东西，惊叹道：“诶诶，你还搞音乐啊。”
　　“……”
　　“circle...of life，这个不是那什么电影吗……”
　　就在这时，班上几个女同学从门口进来，应该是去小卖部了，手里拿着零食和水，叽叽喳喳的，教室瞬间吵闹起来。只听一个女生夸张地说：“太可怕了！”
　　赵伟超好奇地凑上前问：“啥事儿啊？”
　　“你没看到吗，学校外面有人贩子。”
　　“哈？”
　　另一女生补充道：“是两个老人，他们假装问你路，另外三个年轻男人藏在别处，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就上前把你给拖走了。”
　　“真是有够缺德的，那么大年纪，也不怕报应。”
　　“就是就是。”
　　赵伟超是个嘴欠的，他对最先那个女生说：“你完全不用怕嘛，他们肯定看不上你。”
　　明显是讨打，那女生果然给他追过去了。简明对此感到无语，这逗女孩子的伎俩也太老土了，没有一点新意，还不如五线谱有意思。
　　最后一节课，老师拖了会儿堂，回家路上简明特地加快了速度。一进门就把书包打开，拿出里面抄好的五线谱本子，却没找到人，房间也没有。
　　问曼书阿姨，“小家伙还没回来啊？”
　　曼书正在帮张姨洗菜，闻言转过来说：“没看到，可能跟同学玩去了吧。”
　　“哦。”亏人家那么快赶回来。
　　回房间心不在焉地做着练习题，桌上小钟的秒针慢悠悠地转圈，忽然“人贩子”三个字从他脑海里冒出来，“应该不会吧……”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那种不安感却越来越强。强迫自己盯着眼前的书，最后实在受不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椅子都被推出去好远，然后夺门而出。“他那么蠢，还真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