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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   张部之保持着手撑头看旁边的封愠这个姿势快有三十分钟了。
      下午放学三个人一起在校门外吃饭的时候他根本没吃多少,扒了两口饭就吃不下了,回到教室来就整个人贴在桌子上。
      封愠头枕着手臂转了个方向,正好对着张部之,他闭着眼拧着眉,微微张开着嘴急促的呼吸着,可能是太难受了,难受到睡不着,鼻子似乎也不通气。
      张部之蹙眉,伸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将手掌贴上去。
      封愠微微睁开了眼睛,张部之的手很凉,冰冰的正好解热,很舒服。封愠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赶紧睡着吧。
      一觉醒来就放学了,放学就可以回家了。
      天知道他难受成啥样儿了。
      软得跟瘫烂泥似的。

      张部之蹙着的眉又深了几分,他将手移到封愠脸上,低着头凑近他用小而轻的声音说:“我去给你请假,咱们回家。”
      “不用。”封愠摇了摇头。
      “你发着烧呢,”张部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听话。”
      然后封愠只听见张部之起身离开座位的声音,他连拒绝都没来得及说。

      晚自习第一节课都不上,英语老师是个胖胖的女人,对学生很好,听了封愠的身体状况后便体谅的让张部之送他回去。
      以至于封愠被张部之牵着来到停车棚的时候都是迷迷糊糊的,他也懒得去揍张部之了。谁让他牵他手,加上刚才的摸额头和摸脸杀,这是他和张部之的第几次亲密接触了,第四……第五次了吧。
      “上来。”张部之坐在单车上,腿撑着地冲他说。
      啊,又是那双腿,又长又直。
      封愠回过神来,坐上单车后座。
      他每天都坐这个位置,和张部之一起来学校,一起回家,除了张部之和罗巡旷课的时候。这个位置都快成他的专属宝座了,每次都没啥感觉,只是今天有点奇怪,感觉不太一样了,他也说不清,可能是感冒引起的错觉。
      其实封愠很想特别酷的就算生病了也这样直直的坐着,但是他错了,风吹过的脑门一阵凉一阵热的刺激着他,鼻子还堵住了,特他妈难受。
      他最后撑不住的把脑袋往前一砸,压在张部之的后背上。
      啊,第六次。

      余光里是各色霓虹灯发出的色彩,街上还很亮,广场上大妈大爷扭着腰跳舞,流动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人声,喇叭声,商店里的音乐声,夹在春日的晚风里一阵阵吹来。
      张部之只觉得后背很烫。
      明明隔着两层衣服,封愠额头上的热量却像沸腾的开水,一点一点渗透衣服,烫在他的脊梁上,骨头里。
      路过明珠广场,一浪接着一浪的金属乐像爆炸似的震颤耳膜,张部之觉得自己快要跟着这浪音乐爆炸了。
      脑海里不断闪出封愠的表情,带伤的嘴角,柔软的头发,白皙的脖颈,肩膀相碰时的轻微摩擦,以及他手掌的温度。
      操。
      他脚上一用力,蹬得越来越快。
      要是再慢点儿,封愠没什么事儿,他就先炸了。

      张部之锁好车后就看见封愠蹲在草丛边,大黑的头从封愠怀里钻出来冲他叫了一声。
      两个人领着狗进了电梯。
      “你要是没在家它就在门口等你回来吗?”封愠像只打蔫儿的茄子倚着墙问。
      “嗯。”张部之应了一声。
      “那它吃什么?”封愠又问。
      “旁边有家王大爷小餐馆,”张部之说,“它饿了就去那儿吃,我每月会去清一次账。”
      “怎么不关家里?”封愠看他,“这样放养很不安全的。”
      “它闲不住,而且关家里它会发脾气,”张部之看着他笑了笑,“它比我还厉害,没人敢招惹它。”
      “哦,”封愠低头看着大黑,用脚尖戳了戳它,勾着嘴角笑,“小霸王黑总。”

      封愠开了门进去,张部之和大黑后脚就跟了进来。
      “……”封愠看着他,“干啥?”
      他现在困得要死还累得要死,只想睡觉。
      “大黑先放你这儿,”张部之拿过他手上的钥匙,“我去给你买药。”
      “没那么矫情……”封愠整个身子靠在柜子上,吸了吸鼻子说,“我睡一觉捂捂汗就好了,只是小感冒。”他的声音有点小沙哑,还闷闷的。
      “是大发烧,不是小感冒,”张部之又捏了捏他的后颈根,“听话,我可不想我家对门烧死个人。”
      封愠正要张口反驳他,身后就传来关门声。
      “……啧。”

      张部之回来的时候只见大黑耸着脑袋趴在地板上睁着两只黑亮的眼睛,封愠果不其然的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不过睡眠很浅。他身上只盖了一条薄棉毯,还是不舒服的皱着眉,脸红扑扑的,张着嘴巴呼吸,嘴唇有些干。
      张部之将手掌贴上封愠的额头,烫得厉害。他不禁皱眉,将买来的药和从家里拿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抱着裹着薄棉毯的封愠往卧室里去。
      张部之觉得他这一天把这个月该皱眉的次数都用完了,他那眉间估计能夹死一只蚊子。
      更何况,他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谁呢。
      轻轻的叫醒封愠让他吃了药后,给他夹好温度计,然后裹在棉被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张部之又洗了条帕子给他搭在脑门上。
      收拾妥当后张部之出了卧室门拐进了厨房。

      厨房里锅碗瓢盆都是新的,估计是布置新家的时候买的,就是一直没用过。
      封愠一家虽说不住在老家,但也安置有房子在这儿,保不齐以后会有什么事儿,而且过来也不至于没地方住。
      封愠就是个例子。
      张部之洗了一个小锅用来煲粥,他从家里拿了些菜和小米过来,小米用小火慢慢熬,明早上封愠起来就能吃热的了。
      张部之父母死得早,七岁多他就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活下来,做饭这技能点是必不可少的,毕竟自己做的便宜,一直吃外边的迟早会穷。
      钱这玩意儿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其实张部之见过封愠。
      他们两家是同一天搬进来的,那会儿张部之他爹妈还没死。
      张部之对于那个人的印象很模糊,只感觉跟他差不多大,不过那人明显比他矮了半个头,瘦瘦小小的,比姑娘还白。
      狭窄的楼道里堆满了两家搬过来的家具用品,显得更加拥挤,安安静静的小封愠就站在堆满空纸箱的墙边,午后的骄阳从窗户折进来。
      张部之站在楼梯口一眼就看见了封愠,他身上有金灿灿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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