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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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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愠觉得他可能是在做梦。
如果那天晚上他真的和张部之亲嘴了怎么可能还会这么自然,完全没有一丝尴尬,比如现在他就坐在张部之自行车的后座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张部之买的小笼包。
气氛非常融洽。
封愠抬头盯着张部之的后脑勺。
这家伙怎么看都像个性冷淡的直男,所以说那可能真的只是个梦,是他醉酒后睡着的梦。
这么一想还有点失落。
一直在这是不是个梦的选择题中纠结的封愠,到了学校还在出神,以至于又被张部之牵着去教室。
张部之看封愠低着头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眼睛一眨不眨,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脑袋。
“一路上都在发呆,又用你那小鸡脑袋瞎想什么呢?”
“……你才小鸡脑袋。”封愠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被张部之牵着的手,正要抽出来却被那人牵得更紧。
封愠皱着眉猛地一抬头,张部之微微蹙眉的担忧眼神就和他直直对上。
他心脏猛地一跳,渐渐松开眉头,连去揍张部之的想法都没了。
看样子张部之并不知道。
他果然是在做梦。
心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难受极了。
即使这样封愠脑袋中的两个小人仍然做着斗争。
穿着白衬衫的小封愠瘪着嘴问:“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没意思?”
穿着黑色卫衣的小封愠凶巴巴的说:“那不是废话吗!他是你兄弟,是你朋友!你在想什么呢?!”
白衬衫小封愠脑袋上的两只狗耳朵耸拉搭在两边,蹲在地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黑卫衣的小封愠抖了抖狗耳朵,然后蹲下来说:“不要把别人给拉进来了,会被讨厌的。我会保护你的啊,别担心。”
封愠在张部之的注视下使劲摇了摇脑袋,驱散脑袋中的两个小人,接着对着他“啊!”的吼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
张部之被他吓得愣了一下,周围经过的同学也侧头注视两人。
“老子他妈的……”张部之咬着牙,又气又想笑的去捏封愠后颈。
疯了吧这小子,那晚上亲嘴的时候可不见他这样。
“手拿开!别他妈碰我!”封愠伸手揍他,结果自己矮张部之一个头打不着,反而被人一只大手握住双手手腕,一路上就这么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走到班里。
“安分点。”张部之说。
封愠哼的一声坐在位置上,从桌箱里抽出早读要读的语文书。
罗巡看不出个所以然,趁着还有十分钟才上课这期间把张部之给叫去了厕所。
“说。”张部之点上烟言简意赅道。
“怎么着,”罗巡抖了抖尿,把鸡儿塞□□里,打趣他,“没成?这大清早的就发脾气,你给气的啊?”
“我哪敢啊。”张部之抽了口烟郁闷道,“刚从家过来就发了一路的呆,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让他别瞎想吧还嚎我一嗓子。唉……”
真是气不动。
“那晚的事你没跟他说?”罗巡寻思了一会儿问。
张部之摇摇头,“他好像给忘了,没提,怕他尴尬我也没提。”
“啥玩意儿?”罗巡皱眉,“你俩傻的吧?”
这么大的事能忘?啊?!能忘?!
“封小同志就是块冰,你得捂久了他才能对你敞开心扉啊,你喜欢人家你不说你还等啥?”罗巡继续批评他,“咱哥几个都看得出来小封愠对你是有意思的,只是人脸皮薄了一点,你这么做纯属就是耍完流氓不负责的行为。他就是忘了你也必须提醒他。等人跑了我看你找谁哭,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你。”
“我不打。”张部之把烟屁股弹进小便池,“放心吧,我心里有底。”
他本来想好了下周艺术节给封愠唱歌再表白的,看来现在得提前了。
还有五分钟上课的时候老梁就来教室了,拿了一张满是红墨水字迹的卷子交给封愠并嘱咐道:“我要去德润楼那边开会,今天早读课就不读书了,你把这次月考的答案写在黑板上让大家记下来,我第一节课回来讲解。”
“您去忙吧,交给我就行。”封愠虽然堵得慌,却还是很有礼貌的答应了。
听说这家伙这次月考超了第二名二十多分,把老梁那个高兴得。吴俊本想拿话刺刺封愠,却看见老梁走后他那张立刻垮下来且布满阴霾的脸,吴俊咽了咽口水,直觉告诉他这次还是闭嘴的好。
封愠抄起粉笔,转身面向黑板的瞬间余光瞥到走廊上正往他们班路过的陈海。
也就是隔壁班新来的上次说张部之妈妈坏话然后被他打的那位。
封愠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接着在黑板上给同学写答案。
“嘿!”
听见有人喊,封愠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看,只是一瞬间他就被迎面而来的重物狠狠砸了一下,冲击力从他的右手带过使他整个身子都往右边倾斜,疼痛感稍微蔓延了一下,在他反应过来时左手臂疼得彻骨。
他倒下的一瞬间看见陈海站在门口朝他笑了一下。
“嘶――”
张部之抖了抖掉在手上发烫的烟灰。
罗巡看了一下表,上课铃正好响起。“走吧,老梁早自习可不能迟到。”
“唉我说,”出了厕所,从拐角走过来时罗巡正准备想说什么,却看见他们班门口围着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还在他旁边的张部之就拧着眉冲了过去。
拨开人群,封愠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眼眶有些红,额头的刘海被不断冒出的冷汗打湿。
在他旁边是一张木凳子
张部之心跳停滞了一秒,“吴俊!”看见吴俊正准备去碰他才吼了一声。
“不、不是我!”吴俊飞快的抽回手。
“别碰他,他手可能骨折了。”张部之的声音带着颤抖,可他却冷静过头。
这时班长挂了电话从旁边过来,“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不过老梁还在开会,手机应该是静音了一直没接电话。”她看着封愠安慰的笑了笑,“放心吧,医生马上来了。”
封愠点点头,一抬眼就被一个黑影笼罩。
张部之上前跪在封愠身边,捧着他的脸轻轻擦去眼角流出的生理盐水。
“很疼吗。”张部之俯身问他。
“张部之,”封愠虚弱的声音竟然还带了点笑意,“你在发抖。”
是啊,他很久没体会过这种心情了。
心慌到无法平静。明明只是骨折,他亦或者他身边的朋友也经历过,甚至有比这更严重的都有,但他就是心慌,忍不住颤抖。
心脏想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捏住了一样,又闷又堵,更多的却是疼,心疼。
五分钟后救护车来了,把封愠送去了医院。
张部之没跟着去,他让罗巡陪着去了。
“你说陈海来过?”张部之问。
“是啊,我们都看见的,而且,”吴俊说,“凳子扔过来的时候就他一人站在咱班门口,不是他还有谁?”
张部之拍了拍吴俊的肩膀,“谢了。”
“这位同学,来我们班有什么事吗?”听见科任老师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坐在十班角落的陈海愣了一下。
他一抬头就对上张部之递过来的眼神。
陈海握了握拳,害怕得瞳孔震颤。
怎么回事?他们班人不是说张部之今天没来学校吗?就是因为张部之不在他才敢去报仇,上次封愠那几下打得他难受了好一阵子,脸肿得不敢见人。
张部之无视他们班老师的话和上来调解的班长,直直走到陈海桌前,一声不吭地就将他脑袋狠狠往课桌上砸去,鲜血顿时从桌面溢出来,班上侧过身子往后看的同学发出一声惊呼。
张部之力气大得惊人,陈海只觉得自己鼻梁断了,脑袋上应该是破了个口子,他痛苦的发出呻吟,不论是身心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上次那件事后他们班长就让他不要招惹张部之,他以为班长是在和他开玩笑,没想到这人下手真有这么狠。
张部之揪着陈海的头发把人拎起来与他对视,陈海对上那双猩红而狠厉的眼睛,狠狠的颤栗了一下。
“动我的人?”
这大概是陈海人生中最痛苦且最漫长的一天,这一天他体会到了左手和右脚同时骨折的滋味,整个人趴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没有人敢帮他,因为怕受牵连。
而张部之揍完人后静静的抽完了一支烟,才等来老梁和政教处的人。
本来给的处分是开除学籍,在老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并不断求情的情况下,学校最终给的处分是记大过,然后停课一周回家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