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涧霜

2、上京

　　暮色苍茫。

　　深秋的江边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像是由那炊烟凝结而成，沾染了烟火的一丝暖气似的，然而过往的三两的行人依旧是裹紧了衣服，恨不能缩成一团，好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些。

　　江边通往树林到小路尽头现出一个人来。

　　那人撑了一把纸伞，薄雾的遮掩下只能看出他穿了件长袍，脚步不紧不慢地行来，直至停在了那座独立的小木屋前。

　　那木屋的门像是能感应到他的到来似的，竟自动开了。

　　屋内的竹床上平躺着一个女孩，听到门开的声音后挣扎着看向门口处：“是穆叔么？”

　　“嗯。”来人将伞收起进屋，将木门关上，方才道：“那边已经联系好了，过了今晚便走吧。”

　　女孩大而无神的眼睛微张，抿了一下嘴，说：“……京都，能治好我的眼睛么？”

　　“齐先生在那里。”被称作穆叔的中年男子回道。

　　空气中划过一声轻微的气流声，女孩浅笑着，将头扭向窗户，那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却仿佛能够看到窗外的秋景。

　　…………

　　女孩再次醒来时是在通往京都的马车上，失去视力后，她只能通过其他的感官来判断自己的处境。

　　马蹄的踏踏声十分悦耳，其中夹杂着马车轮承轴转动的声音，以及车夫和穆叔的呼吸声。

　　她知道待了近十年的小镇正在离她远去，但似乎没什么好留恋的，因为一个全新的地方，一段全新的生活已经在前方向她招手了。

　　马车走的不快，便是小镇离京都不远，也足足走了三天才到。

　　一行人在齐先生的云舒医馆前停下，穆叔下车去找来医馆的人，说明来意，这才返回来将暮雪扶下车，由一个小学徒带着走进医馆的后院。

　　女孩被带着转了两个弯，进入后院时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她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齐先生坐在太师椅上，手捧清茶，面带微笑地看向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