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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居然就恢复单身（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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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这几人终于一前一后走到高塔门口，与下方的喧闹不同，此时的藤蔓高塔一片宁静。
格瑞依旧是走在最前边的那一个，他看看面前由植物幻化成的紧闭大门，思付了一阵后果断拔刀将大门斩成两半。好在大门并没有什么类似于自动修复无懈可击的恶心设定，在瞬息即逝的刀光后轰隆倒地，四漫的灰尘里，几人能模糊看到不远处影影绰绰的一座堆积物。
那是一座高高堆起来的积分怪尸体山，黑发的少年坐在最上面，头发有些凌乱，却依旧美观大方。
论，本以为面临着一场全副本最严峻的世纪大战，结果大战不知何时已经结束而自己躺赢到最后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看着姗姗来迟的参赛者们脸上的震惊，竹十一表面波澜不惊，内心狂喜不已。
“我就说他们会来的。”安莉洁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轻轻说。
“嗯。”竹十一突然想起自己手头上还有个副本道具，于是他慢悠悠掏出道具，抽出一根细烟，用一个小小的燃烧道具极其做作地点燃，摇曳的橙红火苗在指尖上颤抖了一下，随即熄灭，竹十一在火光熄灭的同时，挑起眼尾缓缓喷了口长长的烟——
“就是太慢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丝得意上了天的蔑视。
安迷修和卡米尔拦了好久才没让雷狮把他打死。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高塔通关副本已破，参赛者或多或少都领到了副本奖励，竹十一也不例外。
“子母虫？”他捏着个装了两只透明翅膀小虫的玻璃瓶，“给我这个做什么？”
虽然只是些没什么大用处的道具，但聊胜于无，他一项一项清点着道具，完全没注意卡米尔在几步开外盯着他看。
“看什么？”雷狮发问。
“那个家伙。”卡米尔虚虚指了一下，“明明是积分怪，为什么能以参赛者的身份参加副本，甚至还领了奖励。”
“……谁知道。”雷狮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片刻之后转身离开。
副本在通关后还能保留几天，这段时间参赛者可以自行选择留下来继续刷分或是传送回大赛，大多数人都觉得比起副本外边的世界自己更熟悉更容易刷分，留下来的寥寥无几。
竹十一心心念念牵挂着的定魂珠还没拿到，索性留在里边慢慢找，但不管怎么把副本刷得天翻地覆，就是连定魂珠的影子都见不到。
没有拿到定魂珠的竹十一失望回家，推开门还没来得及抱怨一句，就被屋内的沉重的气氛惊了一下。
不只是王一张三李四，陈二和赵五也久违地回到了这栋木屋，竹十一本来想调侃两句笑他们新婚燕尔终于舍得回家，但瞟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你们…怎么都在？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竹十一轻轻合上门走过去，张三李四满脸沮丧坐在沙发上，对面的沙发则依偎着心情看上去同样不美丽的赵五陈二，距离他最近的王一独自靠在墙上，抱着臂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说刚进门的竹十一还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么现在的距离已经足够他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客厅里的这几个人，生命气息稀薄得可怜。
换而言之就是，被人反反复复刷了个可怜。
他一把扯下身旁王一的领子，不顾王一被自己的动作弄得踉跄了下，阴沉着脸开口，“被谁？”
“大佬…”王一整个人都被他扯得晃了一下，他嘴角牵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数不清，太多了。”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参赛者就像疯了一样，预赛快要结束了，他们好像在进行大规模狩猎。我们无论去到哪都被伏击、围攻，躲都躲不过。”王一手摁着额头，有几根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我们还好，只是被人轮白好几次，赵五有次险些被他们抓起来当积分源…”
对面沙发上传来陈二的一声啜泣，王一顿了顿不再往下说。
“我们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呆在这里。”赵五揽紧陈二的肩，安慰性质地拍了拍她的背，“但这里也不安全，大佬的结界被他们发现并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张三李四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哭声。
竹十一放开王一的领子，找了个位置坐下，两手背撑着下巴极速思考着对策，但他还什么都没想出来，思绪便被王一打断了。
“大佬，是时候了。”
“………闭嘴。”
“我们本来就是大佬分出自己力量创造的生物，如今外边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不做好万全打算说不定哪天连大佬你都会栽一把。”王一站直了身子，屋子里的人都跟着他慢慢将视线转到竹十一身上，“是时候，该收回这股力量了。”
“闭嘴。”竹十一摁着太阳穴充耳不闻。
“大佬…”
“我让你闭嘴。”
竹十一用力拍了一下椅子上扶手，这张平时没什么人坐的椅子扶手上有条木刺，瞬间划破了手掌。有一点血迹顺着染出来，竹十一只当没看到，“我说过要把你们全都带出大赛，我就能把你们全部带出去，不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不许再说这种话。”
“可现在就是非要不可的时候。”赵五两手平摊放在腿上，脊背挺直静静地注视竹十一，竹十一也挑起眉梢看他，唇抿成一条线，平日里藏在眼睛深处的那些温暖颜色也消失不见。
谁也不再说话，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六人里唯一的女性叹了一口气，无论在什么场合，女性总是最为细腻敏感的那一方，也是看得最远最透彻的那一方。陈二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走到竹十一身后，两手隔着椅背环住对方，将下巴轻轻贴上他的肩窝。
“大佬。”陈二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温暖甜美，却难掩疲惫，“已经足够了。”
“能被您创造出来，得到了家人，得到了爱情，得到了那么多本来永远不会得到的东西。”她的语尾有着一丝颤抖，陈二吸了吸鼻子，双眸在氤氲了雾水之气后显得更加通彻透明，“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
“所以——”陈二在笑，眼泪却掉个不停。
“我把自己还给您…”
竹十一终于妥协一般深深叹了口气——
陈二又喊了一声大佬，话音落下后陈二身上冒出许多光点，如萤火一般散发着和身后少女一样温暖的淡黄暖光，竹十一微微仰起头，看着那些光芒一点一点钻进自己的身体。
熟悉的感觉慢慢充盈了整个身体，待光点被竹十一全部吸收，属于少女的淡雅味道也消失殆尽，这世界上也再也找不到一个叫陈二的人。
竹十一狠狠搓了一把眼睛。
有了先例，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很多。第二个是赵五，这个高大的男人站起来，沿着他恋人的步子一路走过来，迟疑片刻后用手使劲揉了一把竹十一黑色柔软的头发。
“大佬。”竹十一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低沉微哑的声音。
“…谢谢。”
男儿情谊终究更干脆些，几乎是赵五语音落下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变了样子，看起来就像由无数发着光的小光球组成的人形。光球在空中静静地飘了片刻，最后悉数回到了竹十一的体内。
“阿竹——”两个男孩拖长了音调叫他，竹十一眼眶瞬间蔓上酸涩，他咬紧了唇。
张三李四对视了一眼，随即咯咯笑着抬起身子，一人一边吻了一下竹十一的脸颊，话中带着厚重的鼻音，还打着哭嗝抽着噎。
“阿竹、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小的男子汉把所有的眼泪都努力收回去，两个男孩的身体开始发光、溃散，“毕竟阿竹可是我们连九九乘法表都会背的的厉害大佬呢！”
竹十一两只手轻轻覆上被他们吻过的地方，一路顺着脸的弧度滑着向上，用力捂住眼睛，牙关紧咬，身体微微颤抖。
最后是王一。
在参加大赛的这些日子以来，王一是陪在竹十一身边最久的人，也是竹十一创造出来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人。竹十一抬头看他，他一脸无奈，走了两步去拿衣架上挂着的一件外套。
“大佬。”王一叫他，和以前叫了千次百次的叫法没什么区别。
“以后自己一个人，不要那么莽撞，没头没脑地往前冲，凡事多留个心眼。”王一把衣服挂在自己的手肘上，一点一点抚平上边的皱褶，“不要熬夜，按时吃饭，在外边被欺负了就——就……”
他愣了愣，笑容里有一点被压抑许久后所发酵的悲伤味道，王一走回来，外套被他轻轻盖在竹十一身上。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竹十一拽着外套，窗外的阳光一点都照不进来，他所坐的位置是整个客厅最黑的地方，王一最后的声音飘在安静的屋子里，这里除了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哀愁和无奈一点一点从内心渗透出来，他用手掌胡乱抹了一把泪水，却是越擦越多，视线没有焦点，空落落地也不知道该放到哪去。竹十一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与无能为力，把好端端的美好，摔成了支离破碎的回忆。
“……呜…”
黑发的少年颤抖着、发出一声咽不下去的破碎哽咽，困兽一般，独自一人在空无一物却又画地为牢的空间里苦涩抽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