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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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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悦你......
世人皆知琼华,盛开宛如枝头飘雪。
青梅竹马的事,本应该有桃花,有一坛花雕。待到姑娘嫁了,一袭华衣,花轿穿过纷扬桃雨,司礼人高喊着开酒,这坛随着姑娘长大的花雕,终成为了女儿红。
我看着她的祖母长大,她的娘长大,后来她也长大了,那日她来,我听见已为人母的她柔声说: “瞧,这便是琼华。”
她喜欢琼华,所以她家小公子,总是身着一袭白衣,上面罩着青纱。
他适合白衣。
“我娘说了,你开花时也是一袭白衣,你倒是开了花咱们比比看啊?”他踢了一脚树根。
不愧为将府之后,高傲劲是足够的。
“小臣哥哥,你为何跟这棵大树过不去呀?”他有个小跟班,头发刚及耳,还不能梳成小髻。是一个应该在桃树下长大才适合的丫头。
“小臣哥哥,我爹为我埋了一坛花雕,说等你长大以后,我们一起把它变成女儿红喝,是什么意思呀?”
我才想着总角小儿懂什么女儿红,便见他红着小脸粗声粗气地说:“你以后,是要做我夫人的。”
我本不了解当初到底执意与何,于盛夏之时,琼华一夜间盛满全城。
也许只是想博他一笑罢。
此前,我不曾见过他青衫白衣立于树下的样子。
“算你略胜一筹。”他头抬得高高的,嘴角带着傲气的笑。身旁的小丫头也看得入迷,这一幕与他的爹娘幼时赏花,何等相似。
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我初次化形现于世人,是因为他。
“略胜...何物?”我问道。他看得入迷,未曾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同样白衣的身影,此时闻言,他傲气的表情松动了一下。
“是这花...好看。城中人皆议论本不是花期却一夜盛放之事。”他粗声粗气地解释。
“一并去瞧斗蝈蝈么?”尔后他似是看腻了那花,正要转身离去。
“去,自是去的,只是......”我急道,“想要那花么?”如果想,我可以送他整个春天。
“那花自是不错的。若非长在那树梢上,就没意思了。”他盯着树冠上花开最盛的那处,眸中星星点点闪烁,分明是想要的。
我心念一动,一片细腻柔白的花瓣飘旋而下,正要落于他细软的黑发时,小丫头伸出嫩藕一般的手臂,接住了它。
“礼物!小臣哥哥你瞧,树送我的。”她欣喜而笑。
“那,你必须先谢过人家。”他换回了原先那副粗声粗气的样子。
或许我是因此而心悦他罢。
每个人的童年,都或许会有个不曾知其姓名的玩伴,不知其名,不识其来处,不闻不问,却分外要好,再形同陌路。
我之所为,不过一晌贪欢。
我所化形的孩童,比他略高一点,但他依旧如同一个兄长一般,让我随他们与两三孩童一并去看了斗蝈蝈,末了给我们一人买了一根糖葫芦。
一晌贪欢怎么够用呢......
如是便是我的思情,如春来含苞的琼华般缓慢生长的开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