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的收入和付出不成正比》姬南水

6、柳柳

　　仿佛是铁门打开的声音，低沉而腐朽，却并没有什么光线照射进来，昏暗依旧是昏暗，短粗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四处游走。柳柳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着，血液在全身快速流动，然而由于光线不足，只能隐约之中，看到几个影子越来越近。

　　“踏踏踏——”

　　他们是来救人的人？

　　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有没有带食物和水？

　　他们终于要来弄死她们了吗？

　　恐惧、紧张，绷到极致的脑子在短短几十秒里想了许多各种可能的猜测，竟然还有空想来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她想，她真是疯了。

　　“踏踏踏——”

　　近了，更近了，然后终于能看到了。

　　柳柳的瞳孔急剧收缩，汗毛倒立的悚然感从脚一下子冲上头皮，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晕了过去，混沌的感官中只听到陈满那突兀而惊惧的尖叫声。

　　“叽——”

　　那几个“东西”像是不满这声打破惯有的安静的尖叫，发出更为尖利的嘶叫声。

　　它们的下半身是章鱼触爪一样东西，敲击在地面上竟然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声音，上身是一颗人头，眼睛只剩眼白，只是那样看着，便会把人吓得半死。毛发消失，头盖骨变得透明，随着那声嘶叫，柳柳仿佛看见里面的脑髓一颤一颤地抖动着，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起来，恨不得吐出整个内脏，恨不得就这样吐死算了。

　　几只触爪灵巧地打开锁，伸进笼子，想把尖叫不止的陈满拖出来，陈满更加崩溃地哭叫，胡乱地躲着哪些恶心的东西。

　　“啊——别碰我，别碰我，走开，走开啊，救命啊——”

　　“你们去找别人，不要找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呜呜～”

　　在笼子里乱窜的陈满双眼通红，被锦衣玉食供大的她，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她好怕，好怕，但是更恨，凭什么，凭什么她要遇到这样的事！一个转身，她看见吐的天昏地暗的柳柳，眼睛唰得一下亮了起来。她也不跑了，身后的巨大拉力使她不得不双手紧紧抓着铁栏杆，她拼命冲着对面那个女人喊着，宛如对面的不是她的好朋友，而是一个可以救她于水火的救世主，“柳柳，救命，救救我，柳柳——“她哭的惨极了。

　　听到叫声的柳柳一个抬眼，就正好对着一双没有眼黑，整个眼眶一片惨白的眼睛，将非常混乱的思绪吓得清醒了那么一点。

　　“把这个东西一起带走好了。”

　　她仿佛看懂了那双可怕的眼睛里要表达的东西，然后三四个怪物拍打着地面，向她“走”了过来，它们头顶上的脑髓晃动地更加剧烈了，像是下一秒就要破壳而出。柳柳吓得身体一下子瘫软下去，不断地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呀！

　　“咔”这是锁被打开的声音，两只触爪圈上女人的两只脚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就往外拖着，就在身子要离开笼子的时候，柳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握着手中的东西，用尽所有力气向那东西的头顶砸去。

　　“噗——”带着腥臭味，甚至还有一些腐臭味儿的白色物体喷溅了柳柳满身满脸，她眼前一黑，终于晕了过去。闭上眼睛时她好像看到那东西的尸体被同伴咬下来了一块和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她口袋里面的小铜人。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梦境，小时候的家乡还没有被开发，没有游客，没有宾馆，没有马路。蝴蝶蜻蜓在各种野花中停留、飞舞，小伙伴们一起在草地上打滚，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极了。他们饿了吃野果，渴了喝泉水，看着一张张快活的笑脸，柳柳也笑了起来。梦里还有一个可美的湖，碧波荡漾时像是能晃进大家的心里。她和小伙伴们在湖里比赛着游泳，一条又一条鲜活漂亮的小鱼从身边窜过来窜过去，柳柳努力地游着游着，周围却突然没了声音，她慌张地向周围看去，竟然什么都没有，湖水渐渐变得温热又黏稠，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倒影清晰地出现在那散发着铁锈味儿的鲜艳的红色液体上。

　　她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听见了一句可以算是好听的问候声:“看来我们美丽的小姐做了一个美梦呢？”

　　柳柳有些迷糊地想做起来，却挺到了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她一懵，近几天的记忆倏地回到了脑子里。

　　她转头看着那个看着像普通青年男子的人，嘴唇哆嗦的说:“你、你是谁、谁？”

　　躺在研究床上的女人四肢被铁链锁着呈大字张开，脸色惨白，满眼恐惧、焦躁，浑身微微颤抖着，男人一点一点地打量着，用那种打量新鲜玩具的眼神，神情满足地不得了，双手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抽搐。

　　疯子，柳柳被这种眼神看的头皮再次发麻，隐隐觉得自己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而那个屠夫还是一个神经病、彻头彻尾的疯子，这种想法让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