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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守一夜 ...

  •   受了惊又受了伤还在山里淋透了雨的望长安的确是发烧了,她只觉自己就像一条被扔在岸上被烈日暴晒的鱼,热得快要渴死了,浑身热烘烘的难受得厉害,想动动不了,整个脑袋昏昏沉沉,便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额头上传来一丝丝的凉意,为她驱散这难受至极的热烫。

      迷迷糊糊的,她又觉得好像有人在往她嘴里灌什么东西,她不想喝,可那人却捏着她的嘴强迫她咽下。

      再然后,她又觉得冷,冷得要命,可就在她觉得冷得要命时,却又有温暖覆到她身上来。

      望长安就在这亦冷亦热中迷迷糊糊地睡过了一夜,当她睁开沉重得不行的眼皮时,她只觉透进屋子里来的光线有些刺眼,使得她不由抬起手臂遮挡到自己眼前。

      这是什么时辰了?外边的日光居然能这么刺眼?

      就在望长安将手遮挡到自己眼前时,她忽然发现她额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不由将手摸向额头,将那东西拿了起来。

      是一块拧得半干的棉巾,没有贴到她额头的那一面还带着丝丝的凉意。

      棉巾?望长安诧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棉巾,她的额头上怎么会搭着一块湿棉巾?

      望长安一边想一边撑坐起身,她只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些疼,浑身也无力得紧,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就在这时,微掩的屋门被从外推开。

      望长安看到沈月城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后将木盆放在床头的小凳上,然后在床沿上坐下身,伸手就要去拿搭在望长安额头上的棉巾。

      可他才伸手,便碰到已经坐起身的望长安的肩,几乎是与此同时的,他从床沿上站起身,并且往后退开一步,面上却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连语气都是淡淡的,“醒了?”

      “我……”望长安抬手扶着自己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看着淡漠的沈月城,有气无力地问道,“我觉得很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夜发烧了。”沈月城平静道。

      “昨夜?”望长安很诧异,不由得又看向透着明亮日光的窗户方向。

      她想起来了,昨天她躺在床上疼得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如今天色却是大亮,原是已经过了一夜了,而她睡着时那种忽冷忽热像快要渴死的鱼一样难受的感觉原来是她发烧了。

      这般一想,望长安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拿起了还抓在手里的棉巾来看,当即问沈月城道:“昨夜一夜,是沈小哥你在照顾我么?”

      沈月城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盆里的水是干净的,你小心些把脸净一净,我去拿吃的给你。”

      沈月城说完,没有在屋内多留,转身便出了屋。

      望长安看着沈月城的背影,有些怔愣,而后她摸到放在自己身侧的一床厚被子,不属于这个时节该用的厚棉被。

      原来她觉得热极难耐时从额上传来的丝丝凉意是额上覆了蘸湿了水的棉巾,而在她觉得冰冷难忍时是这床被子盖到她身上给了她温暖。

      可棉巾不会自己蘸水跑到她额头上,被子也不会自己盖到她身上,而这儿除了沈月城,不会有人来做这个事情。

      且她昨夜忽冷忽热的,头上的凉意与身上的温暖从未断过,这便是说,沈月城昨夜在她床边守了她一整夜,而他方才端着水进来,是要为她将她额上的棉巾洗一洗重新覆到她额上。

      望长安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开心以及惭愧,感动是因为她与沈月城非亲非故,他不仅从山上救了她,还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这个陌生人一夜,而且他还什么都看不见,做这些事情一定很不方便。

      开心是因为沈月城不生她的气了,惭愧则是因为她误会了他,以为他生气得不愿意管她了。

      不过,她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和他道歉和道谢,他救了她,她好像还没有和他道过谢,太失礼了!

      待望长安就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棉巾用木盆里的水净了脸后,沈月城又走进了屋里来,手里捧着昨日那只大碗,将其递给了望长安。

      碗里还是和昨日一样的肉糜碎菜粥,只听他道:“你脸上有伤,先吃些清淡的为好。”

      沈月城说完便又要走,望长安赶忙唤住了他,“沈小哥!”

      “谢谢你沈小哥!”望长安捧着蒸腾着热气和清香的大碗,红肿带伤的脸上写满了纯澈与感激,只听她着急道,“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照顾我!等我脚上的伤好了之后,我一定给你好好干活报答你的!”

      尽管沈月城看不见,望长安还是将手中的大碗放下,在床榻上跪坐好身子,然后朝沈月城深深躬下身,以示最诚挚的感谢。

      “还有,对不起!昨天没有问过你便碰了你的东西是我不对,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随意碰你的东西了,请沈小哥原谅!”望长安说完,再次朝沈月城躬下身。

      望长安说完,欢欢喜喜地抬起头,看向沈月城。

      却听得沈月城驴唇不对马嘴地问她道:“你不怕吗?”

      “怕?”望长安眨眨眼,微微歪了歪脑袋,困惑地反问沈月城道,“怕什么?”

      “你我素昧平生,且你还是一介女子,便不怕我这一陌生男子对你图谋不轨吗?”这个姑娘,是否太过单纯了些,诚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他救了她,但最基本的防备之心也当有才是,可从昨日见到他开始便没有过丝毫的警惕之心,昨夜甚至还敢毫无顾忌地在这睡过去。

      虽说他这小院从不会有外人来,可若万一呢?万一昨夜回来的不是他而是歹人呢?即便是他,他也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也该提防着才是。

      然,沈月城的话音才落,便听得望长安想也不想就笑着回答道:“不怕啊!”

      沈月城怔住。

      “要是别人,可能我会有点担心,可是沈小哥你是好人啊!”望长安又道,道得开心,“我觉得好幸运呢,遇到了沈小哥这么好的人!”

      沈月城看不见望长安的眼睛,可他却觉这个姑娘的眼睛定当纯澈干净,否则她的心又怎会如此干净单纯。

      沈月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了默后道:“喝粥吧。”

      望长安开心地将大碗端了起来,但她没有即刻就吃,而是关切地问沈月城道:“沈小哥你吃过了吗?”

      “嗯。”沈月城微微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望长安这才欢欢喜喜地将嘴对上碗沿去喝粥,连勺子都不用,却被烫了嘴,烫得她直哈气,一边口齿不清道,“真,真好吃!还……还有吗?”

      “怎么?”沈月城真心觉得这个姑娘很吵闹,嘴里吃着都还要说话。

      望长安将嘴里的粥一咕咚咽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觉得我能再吃一碗。”

      望长安边说边打量沈月城的神色,沈小哥不会嫌她吃的多吧?

      这么一想,望长安赶紧道:“沈小哥你放心,我真的会干活的!我可以,嗯……可以帮你劈柴!不对,我可以给你挑水,不对不对,我可以帮你缝衣裳!”

      她没劈过柴也没挑过水,虽然衣裳她也没缝补过,但她女红很好,缝衣服应该没问题的!

      而且,他做这些事情一定很不方便吧?

      “我不需要你帮。”沈月城却已转了身,只留下这么凉凉淡淡的一句,好似一盆冷水朝热情的望长安当头浇下。

      望长安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惹得沈月城说变脸就变脸,她想问清楚,可惜沈月城已经走出了屋。

      望长安扁扁嘴,没有像昨日那样单脚蹦出屋去,而是低下头不开心地猛喝粥,却被烫了唇舌,烫得她眼角都沁出了泪来。

      不行,她要摸清楚沈小哥的脾性,不然她总是惹他生气也不好。

      不过,吃着粥,望长安的不开心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因为她觉得这个粥实在太好吃,所以哪怕粥还热烫,她还是很快就吃完了,可她吃完这一大碗粥还是觉得不够满足,正如她方才所言,她还能再吃下一碗。

      但沈小哥不理她了,要不……她自己去问问?

      这么想着,望长安点一点头,单着脚慢慢站起身,拿着空碗小心翼翼地朝屋门方向跳去。

      屋门未掩,她没有立刻跳出门槛,而是扶着门框慢慢将脑袋先探出去。

      沈小哥脾性不大好,她要是这么蹦出去又莫名惹着他了怎么办?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望长安才将脑袋探出门框便瞧见了沈月城,不过沈月城并未发现他,不仅是他看不见,还因为他这会儿正专心致志地做着事。

      他坐在隔壁屋的门槛上,左手心里托着一只黄灰色的毛茸茸小东西,右手正拿着一方小小的棉巾朝小东西的腿上轻轻擦拭。

      “啾——!”兴许是疼痛,小东西叫了一声,同时扑腾起翅膀。

      这小东西是一只小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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