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夏寒此生凉》林中猫S

6、第 6 章

　　低调奢华的办公室里，余寒微躺在沙发上，还闭目想着昨天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苏夏解释一切，因为有些东西，即使还在，一旦有了时光的鸿沟，就很难再愈合如初。
　　阳光照在他侧着的脸上，轮廓立体而冷峻。

　　助理走进来，“董事长，已经初见成效。”
　　余寒转过身，“说。”
　　“经过这么久的经营，我们扶植的庄家，已经让天蔚的股票大跌。估计从昨天开始，程嘉蔚就坐不住了。”
　　“很好。告诉他们，也不要操之过急。蛙与沸水，让他慢慢地垮掉，直到万劫不复。”
　　“明白。”
　　“千瑞有没有收到影响？”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是在他们新季度的合作结束后，才运作的，千瑞并没有受到影响。”
　　“很好。”
　　“亲爱的，午饭到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萧遥推门进来。
　　余寒示意助理离开，收拾了下文件，站起来，淡淡的口气，“吃什么？”
　　“去吃法国菜吧，我好久没去了。”
　　“好。”

　　“师兄，昨天那女子是谁？如果我没记错，酒会上那个人也是她。”
　　余寒依旧平静吃着，依旧淡淡的口气：“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前女友吧？”
　　余寒顿了一下，“嗯。”
　　“你是不是还爱她？”
　　“你话太多了。”
　　“可是师兄，你答应过Daddy，要娶我的。”
　　余寒眸华一黯，“我知道。什么时候动身去美国？”
　　“后天。”
　　“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早就好了。师兄，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胡闹。公司这么多事情，我走了交给谁。”
　　“师兄你别生气嘛，我就是随口说说。那你后天可不可以送我去机场？”
　　“嗯。比赛加油。”
　　“嗯！”
　　“快吃。”
　　萧遥眉眼笑弯，“嗯嗯。”
　　“师兄你先回公司吧，我一会自己去训练。”
　　“要不要我送你？”
　　“不了不了，你快去忙吧。”撒娇似的口气。
　　余寒走后，萧遥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查昨晚那个叫苏夏的女子，去美国之前，我要见她一面。”

　　不到六点，苏夏已经做完手头的工作。“欧阳，我先走了。”
　　“老大今天走这么早？”
　　“嗯。难得有清闲一些的时候。”
　　苏夏的车刚启动转弯出来，忽然被对面横着出来的一辆车给拦住。
　　苏夏急刹车，一场虚惊。
　　对面车上的人接着把车开到一边，下车，时尚着装，火辣身材，正是萧遥。
　　苏夏面无表情，自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就发誓，不会再因为余寒以及和他有关的事情难过，让自己变得窝囊得不像自己。
　　苏夏开了车窗，淡淡地看着走来的萧遥，看她玩什么把戏。
　　“聊聊。”萧遥一手撑着苏夏的车，并不是在寻求商量得对苏夏说。
　　苏夏冷笑，“我和你有什么可聊的？”
　　“余寒。”
　　苏夏依旧平静，“也好。上车吧。”还没等萧遥坐稳，苏夏一个启动和加速，狠狠地把萧遥给惊吓了一番。
　　“你？”萧遥一脸愤恨。
　　“来而不往，非礼也。”苏夏忍着笑，慢慢驶出了车库。

　　公园湖边，一个披着大波浪的白衣女子，和一个高扎着丸子髻的红衣女子，并肩而立。
　　“余寒师兄，是我未婚夫。”
　　“我知道。”
　　萧遥眼睛一亮，“他给你说了？”
　　“嗯。”
　　萧遥心底一喜，原来他已经跟她摊牌了。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有任何交集，我很爱他，他也会娶我的。”
　　“你想多了。我倒是请你看好他，别让他再来找我就好。”
　　“我的男人，我自会看好。”
　　苏夏看着她自信和阳光的面庞，宛如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比赛加油。”
　　“你也知道街舞圈的事儿？”萧遥不可思议。
　　苏夏一笑，没有回答，便转身走了。何止知道街舞圈，当年她和余寒，曾是国内街舞圈最羡慕的一对，一同参加过很多比赛。但是萧遥自幼在美国长大，并不知晓，何况，萧遥今年才二十，七年的更新换代，他们知道彼此的可能性，太小。

　　市中心医院。
　　“妈，爸爸怎么样了？”
　　“没事儿，医生说幸好昨天抢救及时，已无大碍了。”
　　程凉坐在病床边，躺在那里的程嘉蔚，似从来没有那么虚弱过，这让程凉的鼻子酸酸的。他总觉得，爸爸，还是那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人。可是，他真的已经老了。
　　“妈，你回去睡会吧，我看着爸爸。不能爸爸醒了，你再倒了，你知道，爸爸最担心的就是你。”
　　“那……也好。有事给妈妈打电话啊。”
　　程凉点了点头。等程太太出去，程凉叫来程嘉蔚的助理，“王叔，我爸怎么会忽然这样？”
　　“董事长本来心脏就不好。加上公司里出现了一些意外，急火攻心，就这样了。”
　　“什么意外？”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时会出现的一些损失，已经摆平了。可能是因为董事长最近本来就心情不太好，才这样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程凉知道爸爸一直想让他回去帮忙料理公司，最近因为这个事情，两个人吵了好几次。
　　“对不起，爸。都怪我太任性。”程凉轻轻握住程嘉蔚的手。
　　过了半晌，程嘉蔚的睫毛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儿子，不禁有些动容，手轻轻抚上他的头，看着他睡。
　　程凉还是醒了，抬起头看到父亲在看着他，“爸，你醒了！”
　　程嘉蔚吃力地点点头。
　　“太好了！我先告诉妈妈，免得她担心。”程凉说着，又怕母亲睡着，便没打电话，只给程太太发了信息过去。
　　“凉凉，爸爸担心啊，你又没有兄弟姐妹，将来这公司，该交给谁呢……”
　　程凉眼圈一红，握住父亲的手，贴在脸上，“爸你放心，我回公司帮你。”
　　“真的？”程嘉蔚惊喜。
　　“真的。”
　　“那你喜欢的东西怎么办？”
　　“我那些一般都是晚上，不碍事儿。”
　　“辛苦凉凉了。”
　　“不辛苦。爸，你要快点好起来，以后工作上不能再拼了，不然妈妈和我，都会很担心的。”
　　“好，好。凉凉真的长大了，懂事了……”程嘉蔚欣慰之极，声音都有些颤抖。

　　正在父子温情着，程凉手机响了下，是苏夏的短信：“昨天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程凉的脸上立刻荡漾起深深的笑意，“Yes!”激动握拳，快要跳起来。
　　“怎么了小子，谈恋爱了？”程嘉蔚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问。
　　程凉一抿嘴，神秘兮兮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早该找个女朋友了！等会你妈妈来了，你就赶紧去吧。加油啊儿子！”
　　程凉开心地点点头。“爸你知道我最敬佩您哪一点吗？”
　　“你说。”
　　“不是您做生意有多厉害，而是，您对妈妈的爱。这么多年，很多关于爱的东西，我都是从您身上学到的。这一点，儿子要给您点一万个赞！够爷们！”
　　程嘉蔚扑哧一笑：“那当然，对自己爱的人，一定要好好把握。当年我可是花了头悬梁锥刺股的毅力来追的你妈，虽然她现在慢慢也上岁数了，但是夫妻之间，最珍贵莫如相携一生，白头到老。如果你遇到了心爱的女孩，也一定好好对人家。”
　　“我知道了，爸。”

　　“老大，程凉来了。”
　　“他来干嘛？”
　　“他说，你要请他吃饭。”欧阳说完，一乐。
　　苏夏无语了，也不由得一乐：“我是说了要请他吃饭，但是也不至于直接就冲到我公司来吧。让他进来吧。”
　　“夏夏~”程凉拖着长腔就进来了。
　　“别叫得这么肉麻，正经点。”
　　“不行啊，我开心，我就要这么叫。”
　　“你开心什么？”
　　“你竟然主动请我吃饭啊，这表明我在你心中，越来越重要了！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想当初，你可是连朋友都不愿意跟我做的。”
　　“你还记着这事呢。”
　　“那当然，丢人的事儿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随你。说吧，想吃什么？”
　　“想吃……啧啧，吃什么都可以，只要是跟你吃饭，我什么都可以。”
　　“那，是日料还是法餐？”
　　程凉想了一想，“要不，我们去吃大排档吧！”
　　“哟，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你也吃这个？”
　　“别看不起人行不行，这人间美味我岂能没吃过。去不去？”
　　“行啊。我把手头东西做完，马上。你稍等一下。”
　　“OK.”

　　“嗯~香！”程凉吃得火热。“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还喝啊？”
　　“那当然，开心嘛。别装啊，我知道你酒量好。会划拳吗？”
　　“不会。”
　　“我教你。”
　　“好啊。”
　　风吹过热闹的夜市，吹过两个人的面庞，带走了他们快乐的笑声。
　　“还是要谢谢你，程凉，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程凉？”
　　“那该叫你什么？”
　　“叫我，小程程，小凉凉，都可以啊！”
　　苏夏作呕，“好恶心啊你。程凉……橙子，叫你橙子好了，多开胃的水果。”
　　“哈哈，这名字也好，总比直呼我全名亲切得多。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小橙子了！你是我的夏夏。”
　　“真恶心啊你。”苏夏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夜风吹来，吹起苏夏的长发。苏夏看着前方，深呼吸，很多年，都没这么心情舒畅过了。
　　程凉转头看着苏夏，灯光里她清冷迷人的脸庞，那么美，让他觉得，一生都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