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夏寒此生凉》林中猫S

16、第 16 章

　　韩凯瑞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韩子辉那里。
　　拿出钥匙开门进去时，韩太太正在花园里忙碌。一眼看到韩太太的身影，忽然有些动容。
　　韩太太此时也看到了韩凯瑞进来，惊讶地嘴巴张了老大，连忙小跑过来，“瑞瑞，你回来了，怎么没有提前说……”
　　“他呢？”韩凯瑞恢复冷漠。
　　“你爸他，在书房呢。”
　　韩凯瑞听完，大步流星向书房走去。
　　“瑞瑞，你爸他说了，不许人打扰。你有什么事，我去叫他出来。”韩太太着急地跟在后面。“子辉，瑞瑞回来了！”
　　韩子辉早听到外面动静，走了出来，看到韩凯瑞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瑞瑞……”
　　“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韩凯瑞转头对韩太太说道。
　　韩太太点点头，“好，那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瑞瑞，你终于回家了。”
　　“别多想，我一会就走。”
　　韩子辉黯然。
　　“你和天蔚，出了什么事？”
　　韩子辉一愣，慢慢在沙发上坐下，“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我管定了。你说不说？”
　　“瑞瑞，这件事，爸爸真的不希望你插手。再者，你也不是天蔚的，何必问这么多呢？”
　　“如果你不说清楚，这个家，我再也不会回来。”韩凯瑞脸色决然。
　　“这……天蔚将要，破产。”
　　“然后呢，和你有关吗？”
　　韩子辉点点头。
　　“你今天上午给程凉打电话，说的也是这件事？”
　　韩子辉惊讶，“你怎么和程凉在一起？你离他远一些！”
　　“我为什么要离他远一些？你又想干涉我的事情对不对？就像你当初，拆散我和谭辰宇那样？”
　　谭辰宇，韩子辉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怔住。
　　韩凯瑞冷笑一声，看着韩子辉，“你们，欠了我一条命。怎么，现在又想旧戏重演吗？”
　　韩子辉手脚冰凉，勉力强撑说道：“不，天蔚的事情，和你无关。爸爸也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闲事？”韩凯瑞一笑，“那我告诉你，程凉，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所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什么？！”韩子辉大惊地站起来，“不行，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啧啧你看你看，还说不再干涉我，我问你，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我还就告诉你，程凉，我要定了！所以，请你停止对天蔚的一切行为。”
　　“不行！”
　　“那你可能，就要好好考虑一下，在我和天蔚之间，做出选择了。不过你要明白的是，如果天蔚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再有任何瓜葛！”韩凯瑞说完，愤然离去。
　　韩子辉闻言，扑通一声瘫坐在沙发上。

　　韩太太躲在一侧，听了许久。想要拦住离开的韩凯瑞，却被她一把甩开。
　　“子辉，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天蔚怎么了？”
　　“我要让天蔚破产。”
　　“什么？”韩太太震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程家待我们不薄，再说，天蔚破产了，我们不也就完了？”
　　“为什么？当年程嘉蔚害得我表哥夫妻两人双双跳楼自杀，此仇此恨，怎能忘记？”
　　“可是，你什么时候开始筹划的？”
　　“从一开始就在筹划。若不是表哥的儿子联系到我，我真的以为，这辈子，都不能为表哥出一口气了。”
　　韩太太吃惊，“他儿子？他还有一个儿子？”
　　“他当年在离婚前，和前妻的确有一个儿子，只不过当时他与前妻离婚时，这个儿子还没有出生，才两个月大。不过表哥他，却一直私下里对他们母子二人百般照顾。表哥与他前妻是和平离婚，所以那个孩子和表哥的关系也很好。直到后来表哥出了事，他那个儿子就再也没出现过。外界也一直不知道，当年风光的盛隆董事长余少杰，其实还有一个儿子。”
　　韩太太听得有些恍然，“为什么这些事，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表哥吩咐过我，为不给他们母子带来麻烦，一定不能对外界提起。后来表哥出了事，这件事，我更不能提。直到七年前的一天，他那个儿子联系到我。”
　　“之后，你们便开始决定，对天蔚采取行动，是吗？”
　　“不，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把握我能留在天蔚。所以，真正的开始，是在两年前，他那个儿子回国，我那时，也完全得到了程嘉蔚的新任。”
　　韩太太长叹一声，“可是，无论如何，如果你再不停手的话，瑞瑞是不会再原谅我们的。我们，已经伤害了她一次，难道，你真的忍心不要我们的女儿了吗？那可是，我们唯一的闺女啊！”韩太太说着，不禁啜泣起来。
　　“我也没有想到啊，她怎么会和程凉在一起，冤家，冤家啊！”
　　韩太太抓住韩子辉的手，“不管怎样，你必须停手！难道谭辰宇的事情之后，你还没明白吗？对我们来说，瑞瑞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啊！过去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让它过去呢？”韩太太泣不成声。
　　韩子辉表情痛苦，“我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胜过亲兄弟，况且表哥他曾有恩于我，我……”
　　“那就让他那个儿子去做接下来的事情，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你没有愧对他们！毕竟，瑞瑞是我们的孩子啊！”
　　韩子辉痛苦地把头埋下去，“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程凉坐在办公室沙发里，看着落地窗外天上的晚霞发呆。室内渐渐相对明亮起来的灯光，把他清秀的脸庞映得很柔和。
　　助理小杨走进来，“程总，我们其实可以，对韩总采取措施的，现在要不要……”
　　“不要。”程凉制止，“韩总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好的……但是，他只给了我们一天时间，明天……”
　　“过了今晚再说。你先下班吧。”
　　“那好吧，程总再见。”
　　程凉也站了起来，离开公司。
　　到家时，程太太已经烧好了一桌子菜，全是程凉爱吃的。
　　程太太围着围裙刚好从厨房出来，“凉凉回来了，今天妈妈烧的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快，坐下尝尝。”
　　程凉与程嘉蔚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张阿姨拉了椅子，为程凉卸下外套。程凉心事重重地坐下。
　　“妈，您亲自动手做这么多菜，累坏了吧？”
　　程太太挨着程凉坐下，笑语盈盈：“不累，只要凉凉爱吃。”
　　这大概是程家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次共餐，虽然有程太太极力调和，但气氛还是冷到极点。
　　终于用餐完毕，还是程嘉蔚先开的口，“你到我书房来一下。”
　　程太太拽了拽程嘉蔚，“有话好好说。”
　　程凉沉默地跟着，到了书房。
　　“坐下说吧。”
　　程凉沉默坐下，不知如何开口。
　　“盛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程凉点点头，“嗯。”
　　“那你有什么想法？”
　　程凉沉思片刻，站起来，“我们去韩叔叔那里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
　　“我们？”程嘉蔚不似往日亲和，眼神里充满严肃。
　　“对，我和您一起去。”
　　“胡闹！”
　　“这既然是您当年犯的错，就应该去承担。如果不这样，韩叔叔那边不会停手，天蔚就要完了！”
　　“韩叔叔韩叔叔，他是你哪门子的韩叔！他如今对天蔚下次狠手，还配得起你叫的韩叔叔吗？！怪只怪我，当年一时心软，收留了他！”
　　“爸您怎么这样说呢？当年是您犯错在先，去请求他们原谅，不应该吗？再说，天蔚已经亏损了将近十三亿，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十三个亿还不够吗？他韩子辉还想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边已经有了应对韩子辉的策略，还要来跟我说这些请求他原谅的话，简直多此一举！”
　　“爸！”程凉难以相信，原来当事情牵涉到自身时，就连以为是原本世界上最慈爱善良的父亲，也会如此地不近人情。“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个了断。就算这次天蔚的危机解决了，那么下次呢？毕竟两条人命，您的心，难道不会不安吗？”
　　“住嘴！”程嘉蔚气得一巴掌挥来，重重落在了程凉的脸庞上，红红的掌印清晰可见。
　　打完，程嘉蔚自己也怔住，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打自己的儿子。
　　程凉摸了摸红肿起来的半边脸，不再说话，推门转身而去。
　　程嘉蔚又急又气，一口气上不来，心脏病发作，程太太早听到动静，冲进来时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程嘉蔚，连忙大喊：“快，快叫救护车！”
　　门外的张阿姨和王叔都跑进来，打电话的打电话，哭的哭，乱作一团。

　　程凉加速开着车，路边的霓虹灯飞快闪过。要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习惯，车最后还是停在了霏爵外面。
　　程凉苦笑一声，“只有这里，才像是自己的归宿。”
　　已经连续几天晚上没来打碟了，在音乐里发泄一番也不错。
　　酒吧此时刚开始上人，程凉进了VIP包厢，换上行头，戴上帽子，前往DJ台。
　　“程少爷，今天这么早？”年轻的女侍应一边开路一边问。程凉虽说话也不是很多，但素日里也不是那种高冷到冰山一座的主儿，所以身边的人，也不害怕多与他说上几句话。
　　“嗯。”程凉只是点点头。

　　修长的手指划入碟机的一秒，久违的节奏响起来，程凉的心情，像瞬间被点燃。无论何时，也只有真正喜欢的东西，才能让自己郁结的心情舒畅开来。
　　除此之外，还有真正喜欢的人。
　　苏夏……程凉沉浸在音乐中，忽然又想起苏夏，想起那个他第一眼看去，就觉得在舞池里特别的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