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南小亭

7、各人心思

　　收了林金宝的定金，钱媒婆喜笑颜开的扬长而去。

　　林珑率先从屏风后绕出，眉眼一弯，恭喜道，“恭喜爹，林家很快就会有喜事了。”

　　“咳咳，现在还言之过早，毕竟是御医家的姑娘，即便余御医已经卸任，到底是比我们讲规矩些，你爹我还不定能不能入人家的眼。”林金宝笑眯眯道，心中也确实如他所说有几分忐忑之意。

　　“爹，你当真给我们娶个后娘？萱儿好怕，万一她对我们不好怎么办？”林萱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修剪成圆弧的指甲死死的扣着手心。

　　林金宝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女儿，除了林珑外，其余三个女儿皆露出不安的姿态，尤其是林萱，似乎格外的恐惧，他沉吟了半晌才问道，“你们当真如此害怕？”

　　林萱用力的点点头，期盼的看着林金宝，希望他能回绝这门亲事。

　　林秋、林蓉迟疑的看了眼红姨娘，见她微微颔首，便由林秋开口，“是有一点害怕，不过我们相信爹的眼光，也相信爹不会让人苛待我们的。”

　　林秋的话说到了林金宝心坎，他哈哈一笑，拍拍林秋的肩膀，安抚着女儿们，“你们放心，爹定不会让人苛待你们的。”

　　见林秋、林蓉二人因林金宝的话而放下心，红袖心中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不管那位余姑娘人品如何，这门亲事都已经十拿九稳了，好或者不好只能看她们的运气了。不过好也罢，不好也罢，终归有李氏在前面顶着，只盼对方不要太过软弱被李氏拿捏住才是。

　　眼见一切将成定局，林萱强颜欢笑，她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顶撞林金宝的，可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林珑身上，带了些许的急切和希冀。

　　林珑对此视而不见，说起了一直以来就想改变的称呼问题，“爹，家中的称呼也该改改了，往日里大伙儿总叫我大小姐，毕竟我行三，总不能让……一进门都分不清我们几个，何况日后爹还要和京中贵人打交道。”

　　林金宝欣慰至极，玉儿不愧她娘的教导，想的长远，以前如何确实不打紧，可日后也的确应当注意家中规矩，是以他侧首对管家说道，“以后就按玉儿的意思，你也注意这些，莫要让人看我们林家的笑话。”

　　管家垂首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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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媒婆前来给老爷说亲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钱媒婆前脚走，后脚林府下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间人人自危，已经习惯了李氏和林珑的分庭抗礼，忽然要多出一位女主子，众人心中各有思量。

　　出了厅，林萱带着一肚子火气匆匆而去，一看便知是要去找李氏商量对策。

　　红袖带着林秋、林蓉慢林珑半步同行，林秋悄悄拽了拽红袖的袖子，又看了看林珑的背影，撒娇的嘟了嘟嘴。

　　自己的女儿哪有不了解的，红袖拍了拍林秋的手，可要示好的话哪里能这么直白的讲出？从小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嘴皮子上下一碰，又没有明显的好处谁会当真？说的多也永远不如做来的有诚意，何况谁知道新进门的夫人是什么样子？

　　被亲娘回绝，林秋有些不高兴，她娘总是这样摇摆不定，这个时候不多紧着点林珑，等新夫人进门了林珑被新夫人笼络了怎么办？姨娘和正室天生就是敌人，她就不信哪个正室能对姨娘小妾之流诚心诚意。

　　林蓉心中自嘲，有娘的孩子和没娘的孩子果然不一样，她虽然算是养在红姨娘的名下，毕竟不是亲生的，有些事情红姨娘并不会贴心指导。好在林家人口简单，李氏和林萱虽然处处想压制她们，却也不像别的小姐妹家中阴损的事情不断，或者说李氏和林萱的手段大部分都用在了林珑的身上。如果她是正房的女儿该有多好，想想那些丰厚的嫁妆还有爹的宠爱，哪怕面对李氏层出不穷的手段她也心甘。

　　没有人开口，林珑也不打算和她们闲聊，一路无言，无视林秋欲言又止的申请，在路口处迅速的和三人分开，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今日青杏和碧莲并没有跟着林珑，尽管之前已经知道了林珑的打算，但猛然听到小丫鬟传来的消息还是有些担忧，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小姐就算再怎么看得开，可万一老爷真的一时糊涂了呢？

　　待林珑刚踏进她自个儿的小院子，就迎上了面带忧色的两个大丫鬟，她不由得失笑，“你们俩个这是怎的了？”

　　银杏微微噘嘴，“小姐你就别打趣她们两个了，别说她俩，奴婢也担心呢，新夫人那么有来头。”

　　林珑身边有四个大丫鬟，青竹、碧莲、银杏、绿萝，除了外出办事未归的绿萝，剩下三个都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林珑看着好笑，心中却也感动三人的情谊，“有来头又如何？该说的之前都说过了，你们就放心吧，你们的小姐是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奴婢们哪里是担心自己吃亏！御医家的人，又是那样的有关系，万一吃亏都不知道找谁说去。”银杏嘟囔道，“关键时候绿萝姐姐怎么不在，只有她说的过您。”

　　“居然是御医家？！”碧莲惊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下那个御医家的消息？”

　　碧莲的话让青竹微楞，御医？余御医？这……这不是前阵子哥哥传进来的消息？莫非小姐早已通过哥哥了解过余御医家的消息？

　　“不必，爹那边会探听清楚的，南江目前没有比余御医家更合适的人家，我爹对这位余小姐势在必得，我们打听的未必有他的消息仔细。”

　　侍候着林珑卸下头饰换上更为舒适的衣衫，银杏终于压不住心中的困惑，“小姐，你说御医家怎的就看上林家了？也不是说林家不好，可老爷前头毕竟是娶了夫人的，余小姐在南江就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家了吗？”

　　“胡说什么呢！”碧莲呵斥道，“越来越多没大没小，老爷和夫人的事情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银杏自知失言，微微吐了吐舌头。

　　林珑但笑不语，丝毫没有回答银杏的意思。